第109章 紅衣向北行

  就在兩人語笑嫣然的時候，樓下突然跑進來一個信差，極為吃力的背著一方長條木閘，手裏拿著一封淡黃信筏。


  信使到了院內見並沒有人再次，喊道：“請問這裏是楊孟君家麽？”


  方瑤聞言後立馬到窗邊往下一看，“你是何人，來此有何事？”


  見窗楹上出現一個極為美貌的女子，信使不自覺的咽口塗抹，連道：“我是臨安城的信使，這裏有你們家的一封信和一件東西，特地給你們送來。”


  方瑤“哦”了一聲，轉頭笑道：“可能是吳大哥又寄東西回來了，孟君你稍等下，我下去拿。”


  楊孟君笑著點了點頭。


  待方瑤提著木閘上來後抱怨道：“吳大哥寄這東西回來幹嘛啊，重死了。”


  楊孟君哈哈大笑，“隻有這個木閘子麽？”


  方瑤放下七尺木閘後揚了揚手中信紙，“還有一封家書。”


  楊孟君清亮的眸子一挑，“哦？瑤姐姐，你先把木閘子打開我看看。”


  方瑤依言照做，隻見七尺木閘內赫然便是一柄赤紅長槍！這槍楊孟君在熟悉不過了，重陽宴上楊孟君第一次向世人展露楊家槍法便是用的此槍，而後在國子監裏楊孟君每天也用此槍教慕子情楊家槍法“疾”“崩”兩字槍決。


  楊孟君心裏一咯噔，輕輕的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嗓音平靜道：“瑤姐姐，幫我把信念念把。”


  方瑤當然也認得紅漓，見楊孟君這副神情便知道這是慕子情托人送來的，並不是吳衝在千裏之外寄回來的。


  方瑤有些猶豫道：“孟君，這應該是情兒給你寫的，要不你自己看吧？”


  楊孟君揉了揉眉心，“沒事，咱們都是一家人，瑤姐姐你念給我聽就好。”


  方瑤輕聲一歎，拆開信封，取出裏麵淡黃的宣紙，嗓音委婉念道：“楊公子，小女不才，連累公子遭此橫禍，心中愧疚萬分。從重陽宴後便叨擾公子許久，還請楊公子莫怪。今日小女收到族中來信，必須要離開臨安回到家中。至此，小女對楊公子的所有愛慕之意盡數隱於心底，沒於唇齒之間。今日一別，留下紅漓以托相思之情，還望他日公子南行之時以紅漓匡扶國難。小女會一直等著公子回心轉意，也會一直愛到你也愛我的時候。還請公子替小女多多謝過瑤姐姐，她給了我在臨安這兩年裏最開心無慮的時光。天高水長他日再會，互珍，互念。”


  在方瑤讀這封信的時候，慕子情已經騎著她那匹和她衣服一個顏色的坐騎到了長江臨岸。


  平日不著紅妝的慕子情今日竟然濃妝素抹，顯的絕代風華，一顰一笑間隱有傾城傾國之色。


  慕子情牽著坐騎登上了船頭，一手撫了撫被江風吹亂的青絲，回眸一望臨安城，神色淒迷。


  慕子情心中輕歎一聲，回首對著靜等在一旁的船夫道：“船家，走吧……”


  一襲紅衣向北行。


  楊孟君聽完方瑤輕聲讀完這封信，略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那個紅衣女子會遲早會走，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如此突然，如此之快。


  方瑤輕聲呢喃，“情兒竟然走了？”


  楊孟君道：“是啊，走了。走就走了吧，還留下這.……唉，算了，不說了。”


  方瑤認真的收好這封信，小心翼翼把它放在楊孟君房中櫃子上一個青花瓷瓶下。


  楊孟君不解道：“瑤姐姐，還留著信幹嘛啊？”


  “留著當個念想也好，給你留了紅漓，我就留下這封信吧，以後想情兒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楊孟君抽了抽鼻子，並沒有想什麽。沒想到慕子情方瑤兩女的感情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如此深厚。


  方瑤收好了信紙後坐在楊孟君身旁，美眸直視楊孟君，“孟君，你告訴姐姐，你對情兒有沒有動過心？”


  楊孟君眨了眨眼睛，頓時語塞。


  “別裝傻，快說！”


  楊孟君輕咳一聲，“應該沒有吧，我一直把慕姑娘當做知己好友來看的，並沒有想過什麽兒女情長。”


  方瑤語速極快，“因為洛清怡麽？”


  楊孟君輕輕點了點頭，“是啊，畢竟已經有了清怡，把一顆心分兩份這種事兒我做不到。”


  方瑤蹙起秀眉，“我就知道如此。真不知道你喜歡洛清怡哪裏？清怡雖說號稱大唐第一才女，但也並不是無人能出其右，最少梓媛和筠涵姐姐在才氣上就不比她差。雖說你爺爺和洛大人是舊識，可你不是啊，如果是因為你爺爺的原因才喜歡清怡的話你完全不用想這些的。而且你不覺得你倆很奇怪麽？你倆剛一見麵就傾心相授，真是一見鍾情麽？在你來臨安之前，追求洛清怡的世家子弟可曾少了去，洛清怡搭理過誰？為何獨獨對你如此？再說你跟情兒，你倆武藝都超群，更有楊家槍法這層羈絆，還都喜美酒，性格也很合的來。如果說你這是一見鍾情的那種人，情兒比清怡明顯更對你胃口。”


  楊孟君聽著方瑤平靜話語，隻覺得振聾發聵，“瑤姐姐，你……不喜歡清怡啊？”


  方瑤搖頭道：“不是，我也很喜歡清怡性格中的古靈精怪。但總覺得你倆在一起非常的莫名其妙，就好像她接近你是有什麽目的一樣，而你雖然聰明吧，但對兒女情長這種事情上跟個傻子差不多。”


  楊孟君無奈一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就稀裏糊塗的喜歡上她了。”


  方瑤冷哼一聲，“你真覺得公侯家子女會有真正的愛情麽？我給你說這麽多就是擔心以後你倆以後出點什麽事情，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身上的傷還好說，讓張太醫來看看就沒事了，可心傷呢？世間最難醫的便是心傷啊！”


  楊孟君長出口氣，不再躲閃方瑤的目光，“瑤姐姐，你就相信我，也相信清怡一次，有洛林在，我倆不會出事的。”


  “但願如此吧……你能和她相依到白首是最好的，但如此便要辜負了情兒一腔相思。唉……等到你也愛她的時候，那該多久啊？真是個傻丫頭。”


  楊孟君心裏再次想起了重陽宴上風姿綽約的紅衣女子，初見她時便已經那麽光彩奪目，身為女子巾幗不讓須眉。但能怎麽辦？造化弄人罷了，如果讓自己先遇到的是慕子情而非洛清怡的話楊孟君相信自己絕對會十分喜歡那個已經向北行的紅衣女子的。


  楊孟君扭頭看著紅漓，“今日你北行，他日我會持紅漓向南行的……”


  方瑤伸手揉了揉楊孟君額頭，“算了，別想那麽多了，趕緊把傷養好才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