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社稷為重 2
第796章 社稷為重 2
「那退下吧,下一個」
吏部侍郎有些遲疑。
「殿下,這就……結束了?」
「不然呢?」,趙長淵挑眉:「孤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你們不信還是怎樣?」
底下百官徹底亂了。
皇上曾頒布法令,貪污五千銀者,免官撤職永不錄用,貪銀一萬者,入刑三年,子孫三代不得考取功名。
這吏部侍郎前前後後貪污了不下上萬銀子,太子殿下就這麼輕飄飄放過,皇上知道了會怎麼想?
「放心,父皇不會管的,何況孤有言在先,當堂承認者不予追究,可要是你們以後再犯,連本帶利加倍懲罰!」
明明才十五歲的少年,說出來的話就那麼凌厲,叫人聽了膽寒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吏部侍郎擦著汗退了回去,很快又有幾個吏部執事站出來。
或是拿銀子替人修改政績,或是透漏升遷貶謫消息,或是勾結外官謀取利益。
總之大的過錯沒有,各種小陰私一直不斷。
趙長淵聽著幾番露出不屑。
終於吏部過完,朝議接近尾聲。
瀟洒倜儻的少年郎利落起身滿意一笑:「不錯,今兒收穫不小,吏部的諸位愛卿誠實坦蕩,孤很欣慰」
四書宣布退朝,百官恭送太子離開。
散會後大臣們出太和殿被風一吹,人人後背濕透一片。
「好日子到頭了,往後這點兒好處也沒有,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吧」,一個官員抱怨著。
「怎麼越過還越倒退了,想當年先帝爺在世,官員們何等瀟洒……」,另一個接話。
「噓……這話不可再說」
眾人交頭接耳,人人臉上一片苦瓜色。
聖賢書里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可熬過十年寒窗的苦誰會真的想繼續兩袖清風,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也必然想光宗耀祖,黃金屋顏如玉各個都想要。
「哎!」
又有人嘆息:「太子殿下這般,往後誰還想入朝為官,誰還想真正為百姓辦事」
「慢慢挨吧,殿下總不會讓我們餓死」
……
此時的御書房,趙長淵難得閑下來和四書五經閑談。
「奴才瞧著大人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像失了什麼精神支柱似的」
「那是自然」,趙長淵冷哼。
「沒了這些財源不知道多少人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連小妾都要養不起了」
「這樣恐怕不好」,五經皺眉。
「太子殿下落下個刻薄寡恩的名聲就壞事了」,
「放心!」,趙長淵早已想好對策。
「只要能辦好差使,孤絕不會虧待他們,賞賜豐厚,嘉獎繁多,只要他們有本事孤一樣能叫他們大富大貴」
「可若想糊弄百姓糊弄本太子作踐朝政,那就別怪孤不客氣了」
把暗路過成明路,把貪污換成各種各樣的政績獎勵,他們自然會好好辦差。
「太子殿下英明!」
四書五經就五體投地。
自景順二十七年秋起,不過短短兩個月功夫,大景朝文武百官被從上而下梳理一遍。
趙長淵赦免他們所有的罪行,賞了兢兢業業的官員,又設置種類繁多的獎勵。
只要努力辦差,哪怕一個小小的執事郎中也能拿到不菲的獎勵,足矣養活一家生活滋潤,足以彌補他們十年寒窗之痛。
如此大臣們人人像打了雞血。
不過短短几個月功夫朝中已是一片新氣象。
趙長淵很滿意,正琢磨著過了年要去江南看看父皇。
此時一封信突然從江南來到,看完信書他陷入沉思。
「四書,我怎麼覺得,是我錯了?」
「殿下把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條,何錯之有?」,小太監聰慧一笑。
「可我父皇信里說的問題,我從來沒想過,或許……我該年前去一趟?」
「那殿下就去」,五經負責整理御案。
兩個知書識字的小太監把御書房打理井井有條。
……
時間轉眼到了嚴冬,幾場雪下來京城已是一片冰冷。
江南倒還好,但幾場雨下過小山村也冷。
這日葉思嫻正歪在內室里看書。
小小的隔間燃著上好的木炭,無煙無味又輕又暖和,房間里床帳都已換成棉布的,隔濕隔潮又暖和。
房間的小茶爐上咕嘟咕嘟坐著水壺,甜白釉的茶盞里裝著滾滾的茶水。
不大不小的房間布置得溫馨愜意。
「葯喝了嗎?今兒感覺怎樣?」,葉思嫻有一搭沒一搭問著。
「還好」,趙元汲也在看書,看的是鄉間最受歡迎的雜聞趣事。
「過幾天再請他來看看,幾個月過去葯也換了幾幅,怎麼還是咳?」
「哪能一時半會兒就好的」,趙元汲毫不在意。
忽然想到什麼,葉思嫻突然眼神一凜。
「你們該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我吧?為什麼最近幾次來把脈,都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確定你在好轉?」
「瞞你做什麼?」,趙元汲一攤手。
「你若不信大可現在把大夫叫來,都到這個份上我瞞你有什麼意義?」
「也是!」,葉思嫻放下心。
她並未發現夫君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兩日後茗大夫又來,這次葉思嫻死死守在床邊,看大夫把脈后一五一十講病情。
「這位爺的病已經比先前好了些,但五臟六腑受損還是要靜養,不可動氣不可憂慮,不然……」
底下的話他沒往下說,葉思嫻有些不滿。
「你這大夫,你告訴我他到底能不能好?什麼時候能康復,這一天天的喝葯要到什麼時候」
「夫人不可著急,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果我說半年就能好,您也不信啊是不是?」
提到半年時趙元汲無意苦笑了一下。
葉思嫻並未察覺,繼續追問大夫各項病情,茗大夫果然是名醫,癥狀病理講得一清二楚,令人無處懷疑。
「好吧,姑且再試試,你若不行我來年可要換人了」
「夫人儘管放心,這位老爺的病情一定會好起來的」
茗大夫提著藥箱子離開,葉思嫻嘟嘟囔囔還是不滿意。
「我瞧著臉色還是黃,就剛來那會兒好一些,現在又變成了老樣子,你是不是又在操心?」
「你放心,朝政的事淵兒會好好打理的,你別太費心思了」
「看你說得」,趙元汲苦笑:「嫻嫻你這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