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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秋冬

  第472章 秋冬 

  「圓月姐姐溫良賢淑,也值得這樣好的男子,只是……家裡窮了些,只是個農夫啊」 

  春蟬有些心疼,靈芝也點頭表示同意。 

  「可不是,再不濟也得是個田產豐厚的農夫,這人什麼都沒有,萬一圓月姐姐受委屈了怎麼辦?」 

  「你們放心吧」 

  巧燕笑著拍拍她們的肩膀。 

  「也不想想咱們主子會眼睜睜看著圓月姐姐嫁給一個窮光蛋嗎?」 

  「圓月姐姐的嫁妝豐厚,小兩口不差銀子,將來不管置辦田產,還是農耕漁獵,他們絕不會缺了本錢」 

  「這還差不多」,春蟬鬆了口氣。 

  靈芝卻還是心疼:「可終歸還是委屈了圓月姐姐啊」 

  「行了行了」,春蟬打趣她。 

  「咱們不過是當丫鬟的,怎麼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小姐,要嫁個大戶人家當夫人去啊」 

  靈芝臉一紅低下頭:「只是說說而已么,我才不要嫁人」 

  「不嫁人你臉紅什麼?回頭我就跟主子說,有了好人家先緊著咱們靈芝來」 

  巧燕打趣著。 

  靈芝的臉更紅,羞赫反擊:「還是先僅著姐姐吧,我和春蟬是後來的,總要多服侍主子幾年」 

  「哎你這小宮女,居然笑話道我頭上了」 

  巧燕鬧著要去撕她的嘴,三個宮女笑鬧成一團。 

  大家說笑了一會兒忽然轉了話題。 

  「主子離京,怡安公主可來找過什麼麻煩?」,巧燕神秘兮兮打聽。 

  「她啊」,春蟬和靈芝對視,二人眼裡顯出幾分鄙夷。 

  「主子一早下過命令不許她入宮,她如何進得來?」 

  「只有那次,景珠公主跟著九王爺離宮打獵去,不知怎的遇見了她,愣是哄著咱們二公主帶她進來,幸好九王爺一力阻攔才沒有釀成大禍」 

  春蟬一五一十說得明白,巧燕聽得也痛快。 

  「這還差不多」 

  「看來咱們二公主不傻,九王爺更不好糊弄」 

  她嘆了口氣,忍不住黯然神傷:「萬萬沒想到當年那麼乖巧的小姑娘現在變成了這樣」 

  靈芝想了想:「這也不能怪別人,咱們主子待她還不夠真心嗎?」 

  「只能說她自己想不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繼續往下說。 

  …… 

  同一時間,安國公府珍宵苑。 

  林駙馬當差未歸,只有怡安坐在窗前看著院子里梧桐樹葉一片片落下。 

  從春夏到秋冬,原本豐潤圓滿的人清減了許多,鬆鬆垮垮的衣裳掛在身上像衣架子似的。 

  「公主,您午膳沒用多少,下午多多少少用些點心吧」 

  「這是廚房裡新蒸的小棗糕,外頭新下來的野酸棗兌了糖粉,酸甜開胃,您多吃些」 

  迎書送上來一盞點心,外加一壺熱騰騰的茶水。 

  怡安冷冷一笑,伸手推開窗戶,任憑外面冰冷的風吹進來。 

  「今年的初冬真冷,我看過不了幾天就要下雪了」 

  「又一年過去了啊,馬上就是景順十七年了」 

  她苦澀笑著,一雙眸子像深幽幽的黑潭,望不見底也沒什麼波瀾。 

  「我早已經忘了我母妃長什麼樣了,迎書你還記得嗎?」,她恍惚問著。 

  突然又自嘲一笑:「你看我在說什麼」 

  「你是素母妃身邊的人,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母妃長什麼樣子?」 

  「我可真是不孝」 

  「這世上誰不記得她的模樣,我都不能不記得,可我現在真的想不起來了」 

  話音未落,眼淚已經撲簌簌落下。 

  一陣寒風吹進來,捲起桌案上一堆畫像呼啦啦散了一地,上面赫然是一個個女子的樣貌。 

  怡安慌張趴在地上撿起一張又一張,眼淚不住滴落下來。 

  「不是,都不是,我母妃不長這樣」 

  「迎書我可真是不孝,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了,她是我的生母啊」 

  崩潰的人癱在地上大哭。 

  其實最讓她崩潰的並非這件事,而是……她始終找不到機會為母妃報仇。 

  迎書彎腰扶起公主小心翼翼勸。 

  「您別瞎想,兩位娘娘都是打心眼兒里疼您的,她們都在天上看著您呢,說不定已經成了好姐妹」 

  「來世您還托生在她們身邊,一個當您的生母一個當您的親姨母,和和美美當一家人」 

  迎書扶起她坐在榻上,親手關上琉璃窗。 

  「點心都是熱的,您趁熱吃,否則駙馬爺回來又該心疼了」 

  「林裕……」 

  想起自家夫君,怡安眸子低垂眼睛紅腫。 

  「他是個好人,可惜我們緣分尚淺,此生無法白頭偕老了」 

  「公主別胡說,年紀輕輕的小夫妻一定不能說喪氣話」 

  迎書一點一滴勸著,怡安始終臉色蒼白,迎書說了一大堆她不知聽進去多少。 

  時間一點一滴流淌過,外面天色很快黯淡下來,陰沉沉的天卷著冰涼的雨滴一點點墜落。 

  林裕是頂著風雨回來的。 

  長身玉立的男子進門脫了蓑衣,第一時間去看年輕的妻子。 

  「安兒?你身體可好些了?」 

  他坐在床邊溫柔試探著額頭的溫度,替她整理額前的碎發。 

  「你回來了?」 

  感覺到眼前人身上絲絲冒著寒氣,怡安掙扎著起身吩咐下人去煮薑湯。 

  「這麼晚你辛苦了」 

  怡安靠在軟枕上喘著氣,瘦削的臉上滿是心疼。 

  「都是我不爭氣,討不得我父皇的歡心,不能為你提供什麼幫助,要不然我夫君怎麼會淪落到工部當一個小小的主事?每天只能做這些灰頭土臉的活計」 

  「別胡說」 

  林裕打斷她:「按大景朝的習俗,尚主之人只能領虛銜不能領實職,我只能和那幫無所事事的紈絝一樣每天鬥雞遛鳥」 

  「是皇上體諒安國公府才把我調任工部當主事,起碼我現在兢兢業業不招人閑話」 

  「傻子」,怡安閉上眸子,任憑眼淚從眼角滑落。 

  「世人有幾個像你這樣傻的?放著好好的爵位不要,非要當個小小的主事」 

  她知道他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再小的差事也是治國平天下,再大的爵位也只能空領頭銜。 

  他骨子裡根本不是那種虛榮之人。 

  「我怎麼傻了?」 

  曬得黑黝黝的男人將妻子抱在懷裡。 

  「有你在我身邊,有男人頂天立地的事業,我已經比大多數人幸福許多」 

  「可在我心裡你就是傻子」,怡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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