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第193章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許妃的臉色有些僵住。
「公公,皇上真的看了么?延兒的字本宮瞧著和以前差不多,這孩子總是毛毛躁躁的,太傅說他性子衝動坐不住,一門心思想著出去」
許妃似是有些發愁。
馮安懷則笑:「娘娘多慮了,殿下他還是個孩子,又正是好動的年紀,寫成這樣已經是不錯」
許妃終於從半信半疑,變成笑逐顏開。
「既然皇上一直放在心上,那本宮就放心了,芍藥,還不快送公公」
芍藥笑吟吟拿出預備好的荷包,恭恭敬敬把馮安懷送了出去。
許妃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西霞宮門口,她得意地繼續搖著團扇。
「葉妃……」
得寵又如何,將來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
春去夏來,宮裡氣氛都是輕鬆愉悅。
葉思嫻不管別人的眼光,只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嘲笑也罷,諷刺也罷,總之沒人來找她的麻煩。
出了月子,正好是四五月份不冷不熱的時候。
她時常抱著女兒在廊下玩耍。
素妃比以前來得更勤,她喜歡把奶娃娃抱在懷裡,用臉貼小娃娃的額頭。
她喜歡對著景珠依依哦哦說話,她喜歡撫摸景珠那雙如珠似玉的小腳丫。
「嫻兒,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剛出生的娃娃這麼好看,這麼可愛,她太可愛了」,素妃的心都要化了。
「我給她當乾娘行不行?我太喜歡她了」素妃愛不釋手。
「行啊」,葉思嫻笑得眉眼彎彎。
她把大公主摟在懷裡,揉了揉孩子的細軟的頭髮。
「你要有親妹妹了,高不高興?」
大公主好奇看著襁褓里的小嬰兒,眼珠子都不肯挪動一下,軟軟得說。
「我本來就是她親姐姐,葉娘娘,她什麼時候能開口叫我姐姐啊,我喜歡她」
葉思嫻笑得合不攏嘴。
「如果她聰明,明年這時候差不多就能叫姐姐了」
「啊?要等這麼久啊!」
大公主小臉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打起精神,輕輕拍了拍粉團兒一樣的小人兒。
「不要緊,姐姐願意等,妹妹,我們是親姐妹」
大公主非但沒有吃醋,反而還大方把妹妹捧在心坎上,這讓兩個大人都心裡安慰。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正高興的時候,有宮人來報,說是淳小王爺在外求見。
葉思嫻成了一宮主位,又是光天化日,她自然能接待。
「請他進來吧」
「是!」,小太監離開。
轉眼,趙元淳就邁著大步進來,當初那個神情冷漠性情暴戾的八歲孩子,已經成長為即將弱冠的少年。
他穿著玄色勁裝,頭戴墨玉冠,衣衫和靴子上綉著精緻的金絲雲紋,只是沾了些塵土,像是剛從校場回來。
「葉嫂嫂」,他大大咧咧抱拳行禮,見素妃和大公主也在,也笑著打了聲招呼。
「今日又不休沐,你怎麼來了?」,葉思嫻笑著讓他起身。
「我剛從宮外的跑馬場回來,有幾件東西要送給景珠」
「送給景珠?」,葉思嫻詫異睜大眼,望著襁褓里還不滿百日的小閨女。
素妃也笑了:「九王爺待景珠真是有心」
她情不自禁點了點粉團兒一樣的小娃娃:「你可真是有福氣呀」
趙元淳送的東西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從宮外淘來的幾件小玩意兒,因為怡安也在,他也送了怡安一枚精緻的香囊。
「這裡裝的是艾草,民間端午節的習俗,把艾草裝在香包裡帶在身上,說是能驅邪」
怡安好奇拿著香囊左看右看,忽然就眉開眼笑。
「九叔叔,怡安也想要別的,你下回也給怡安帶些禮物好不好?」
小姑娘打扮得花蝴蝶似的,仰頭稚嫩嫩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烏溜溜盯著他。
趙元淳臉色很快尷尬起來,笑著摸了摸她後腦勺:「好啊,怡安,這次是叔叔不對,下次給你帶好吃的」
怡安心滿意足,又玩兒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跟著母妃離開。
趙元淳也不好多坐,抱了抱襁褓中嬌嬌軟軟的娃娃,就起身告辭。
臨走,他忽然說了一句。
「上次去看六哥,他居然說要去西北,六月就動身」
「哦」
葉思嫻一心撲在女兒身上,並不在意宮外的事,也就沒說什麼。
直到兩日後,趙元汲憂心忡忡來到儲秀宮,眉頭緊鎖告訴她。
「六弟居然上表,要朕罷免他的爵位,將他貶為庶人」
年輕的帝王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甚至縱觀各朝歷史,這樣的要求也幾乎沒有。
「為什麼?」
葉思嫻皺眉,趙元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四月底的一天,繁忙的朝政過後,趙元汲換了身常服,悄無聲息出了宮。
荷風園裡,趙元澈已經換下所有帶有親王標識的物品。
包括衣著,擺設,甚至是府里的馬車,都換成普通的青布馬車。
當趙元汲出現在面前時,他像個百姓一樣下跪磕頭。
「草民……」
「什麼草民!」,趙元汲怒聲打斷他。
「六弟,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提這樣奇怪的要求」,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只劍眉冷目盯著他。
「是因為太后?還是因為朕?」
趙元澈搖頭:「都不是」
他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就那樣神情憂鬱立在亭子里,對面是荷葉田田的池塘,夏風吹過,時不時送來一股清香。
這座園子曾經是他最嚮往的地方。
他就當個閑散王爺,結交天下文人雅士,在這裡飲酒作詩,品酒賞花。
可現在他不是王爺,而是惠王和太后偷情生出來的孽種,他是孽種。
他在京城待的每一天,都提醒著他這個事實。
下屬僕人喊的每一聲王爺,他都覺得是一種恥辱,這樣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過。
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想要,不想要任何身份,只想當個純純粹粹的自己。
「皇兄,臣弟有件事要稟報」,趙元澈撂起衣袍雙膝跪地。
「說」,趙元汲這次沒有制止他。
於是,趙元澈就將自己所有的身世秘密,一字一句全都說出來。
他神情難以描述的憂鬱苦澀,聲音寒涼,連熾熱的夏風也溫暖不了的寒涼。
風吹過荷葉沙沙作響,遠處的蟬鳴也在繼續,可這亭子里的空氣像膠著了似的,連時間都靜止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趙元汲忽然神情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