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回到正軌
第174章 回到正軌
中秋節過後,趙元澈的身體逐漸恢復,就自請離開昭陽宮,回他心心念念的荷風園。
荷風園位於京城東,當初嶺南王蔣家入京就住在這裡,以顯示帝王重視。
和旁的宅門府邸不同,這裡並不奢華,最難得是一個雅字,據說是當初一位江南來的山水先生花了整整三年才畫出來修建好。
前宅後院,假山奇石,奇花異草,小橋流水,每一處都精緻巧妙。
住在這裡就彷彿身處江南三月的煙雨中,讓人徹底忘卻京城的市井繁華。
趙元澈以前很早就看上這座莊園,可惜他的皇兄一直沒給,直到現在才把這莊園收入囊中。
看著六弟迫不及待告別,又匆匆離去的背影。
趙元汲忽然覺得,他這個皇帝當得是越來越孤獨了。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他身邊的人都越來越少。
六弟、九弟、太后、他所謂的皇長子、還有迫不及待要跟皇長子去封地的許妃,呵……
不過幸好,他還有嫻嫻。
日子一天天轉涼,葉思嫻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
眼看著秋風乍起,她歪在窗邊的軟榻上數著落葉,提筆給她遠方的家人寫家書。
自打從江南回來,她的家書就一直沒斷過。
娘親聽說她在宮裡過得很好,不但不吐,胃口也漲上來,她很是欣慰。
提筆寫了幾個字,她摸了摸尚不凸出的肚子。
「圓月你說,我肚子里的是個皇子還是公主啊?」
「當然是皇子,還用說嗎?」,圓月瞪圓眼睛。
「可我怎麼覺得,她是個公主呢,瞧瞧她這安安靜靜,幾乎沒怎麼折騰我,一準兒是個乖乖巧巧的小棉襖」,葉思嫻一臉幸福。
「小主您可別這麼說,皇上膝下只有皇長子一個,咱們皇上又不往別處去」
「都說您霸佔著皇上影響開枝散葉,您就生個皇子出來,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圓月憤憤不平。
沒本事得寵就是沒本事,在背後詆毀別人算什麼,這種手段可真是見不得人。
「好了」
「當別人只能躲在背後詆毀咱們的時候,說明她們也沒別的本事,咱們能寬容且寬容吧」
葉思嫻撫了撫肚子,又提筆開始寫,無非是些報平安的吉利話。
趙元汲從外頭進來時,難得見她文文靜靜趴在窗前寫字,頓時峻眉一挑。
「今日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他昂首闊步走進來,貼著她的後背在軟榻上坐下。
「皇上?」
葉思嫻要起身,被趙元汲一把摁了下去。
「別動,讓朕看看你在寫什麼?」
葉思嫻直接把信紙舉到他面前:「喏,在給我娘寫信,你看不看?」
「那算了!」
趙元汲拍了拍她的腦袋,把信紙塞了回去,自顧自隨手拿了本書來看。
兩人一個寫字,一個看書,暖融融的深秋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氣氛說不出的溫馨柔軟。
葉思嫻寫完信封好信封,轉頭想看看皇上在看什麼書,她定睛一瞧,原來是她日常愛看的話本子《西廂記》。
當即她臉一紅,小手伸出去擋在書頁上。
「皇上還是別看了,臣妾知錯」
「錯?你錯哪兒了?」,趙元汲合上書,目光幽幽望著眼前人。
葉思嫻面紅耳赤:「這種民間流傳的雜書,正經的大家閨秀應該不會看的,所以我……」
「朕倒覺得寫的不錯,就是有些……不切實際,既然是書香世家的女子,怎麼會那樣隨便和別的男子幽會」
他百無聊賴合上書,自顧自給自己斟了一杯香茶,又給葉思嫻也斟了一杯遞給她。
而葉思嫻捧著熱乎乎的茶盞,卻莫名地想到素妃。
她也是書香世家的小姐,她有沒有和心上人幽會不得而知,但兩情相悅肯定是有了。
那這樣的女子,就能說不檢點嗎?她覺得這樣實在荒謬。
「皇上,您覺得崔鶯鶯是不檢點的女子嗎?」,她張口突然冒出這一句。
趙元汲動作優雅品著茶,輕輕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
「朕又不認識她,怎麼知道她檢不檢點?何況……又不是真的存在」
「那要是真的存在呢?」,她突然又急切問了一句,一雙水眸里滿是期待。
「那……也得另當別論」,趙元汲眯了眯眼悠悠說道。
「不過那個張君瑞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男人有了心儀的女子,自然應該三媒六聘把她娶回家,而不是私下裡拉著姑娘幽會,陷她於不潔」
「遇到這樣的男子,最好亂棍打死」
帝王就是帝王,說出來的話都帶著霸氣和擔當。
葉思嫻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也覺得皇上的話不錯,她眉開眼笑膩歪在趙元汲身邊。
「臣妾覺得,皇上說得對!」
「你啊!」,趙元汲輕輕敲了敲她的腦殼,也不好再責怪什麼。
……
日子一天天過去。
朝堂上十有八九的老臣舊部,都被趙元汲清理得乾乾淨淨,現在的文武百官多是新選拔上來年輕有為的年輕人。
而後宮自不必說,風平浪靜。
趙元淳果然沒再進內宮,每日上書房下校場,突然開了竅一樣,太傅和習武的師父連連誇讚。
趙元澈身體也日益好轉。
就連趙長延在宮外,好像也有了那麼點兒樣子,不再手段毒辣到處惹禍。
突然這麼一瞬間,好像一切都回到正軌。
登基整整七年的帝王,在面對御案上只有一尺厚的摺子時,發出心滿意足的感嘆。
「但願,這桌上的摺子從此越來越少,朕也有時間好好看一看這秀麗江山」
轉眼入了冬,天氣一天天寒涼下來。
這日,皇后突然急色匆匆趕到御書房,稟報皇帝。
「皇上,母后突然病了」
「太后病了,皇後為什麼不叫太醫,朕又不是太醫」
對於太后,趙元汲已經給了最大限度的忍耐,他不追究過去的事,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見不得人的秘密壓制下去,就已經是莫大的退讓。
「太醫已經過去,說太后是憂思過度,因連日哭泣,她的眼睛……」
皇後有些震驚,太后居然有要瞎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