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第34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要是孫才人發現呢?」,紅蕙不安。
「你太高看她了,那個蠢貨要是有這個本事,也不會進宮就圍著我轉」,宋貴人冷笑。
「不過小主還是要提防這件事被孫家知道」,紅蕙提醒。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你以為孫家又多把孫才人當回事,不過也是個籌碼而已」
紅蕙還要說什麼,卻被宋貴人轉了話題。
「小譚子把事情辦妥了沒,怎麼還沒消息,皇上點了誰的牌子?」
「今晚是叫去」
「哦」
夜已深,宋貴人洗洗漱漱安置睡下,紅蕙靜悄悄出去。
外面狂風大作,暴風卷著沙粒子打在明瓦窗戶上,宋貴人揉著額角翻來覆去睡不著。
進宮這麼久還沒侍寢,她在宮裡連腳跟都站不穩。
想想當初入宮那些雄心壯志,只覺得無比諷刺。
……
宮裡同時睡不著的還有皇后。
「一天了,皇上確定沒發話?馮安懷和李有福呢?」,她半信半疑。
「娘娘您放心,馮公公最近養傷呢,李有福今兒個一天都在出昭陽宮的大門」,玉棠笑。
皇后若有所思,閉上眼的前一刻,眼裡還充滿算計。
第二天一早,皇后親自往昭陽宮稟報此事,卻連門都沒進去,只有馮安懷迎出來。
「皇後娘娘,皇上昨兒個就聽說了此事,只是政務繁忙一時就忘了」
「眼下皇上正與幾位大臣商議國事,叫奴才來傳話,說後宮之事一力由娘娘做主,娘娘說什麼便是什麼,若有人不服,娘娘只管按宮規嚴懲」
話都說到這份上,也沒有進去的必要。
皇后朝昭陽殿方向行了一禮便施施然離去。
之後妃嬪來請安,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葉思嫻押過來。
「葉才人,本宮昨日已經細細查問,並未發現冤枉你的證據,所有在場的人都指正是你推了孫才人」
「你身為宮妃,不守宮規,謀害她人,念你是初犯,就……」正準備褫奪封號,打入冷宮,以示懲戒。
葉思嫻卻突然反抗:「皇後娘娘!」
「如果臣妾能證明自己無辜呢?」,她一雙眸子里寫滿不服輸。
「葉才人這話什麼意思?」,皇后驚訝。
「孫妹妹還在病榻上躺著,你憑什麼無辜,就憑你生了一張狐媚子臉嗎?」,宋嬪突然激動,連堂妹宋貴人都嚇了一跳。
葉思嫻冷笑望了姐妹倆一眼,覺得一定是宋貴人討厭自己,拉來宋嬪來對付她,不然怎麼無冤無仇何必呢。
「當然不是,宋嬪娘娘」,她冷笑。
「我當時站在東邊,孫才人站在西邊,我是用左手推,孫才人必定會往岸邊倒,她卻栽倒湖裡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如果我想推她入湖,必須用右手從她背後推才是,如果用左手就必須往湖裡使勁拉」
「皇後娘娘,您覺得以臣妾這小身板兒,拉得動孫才人?」
葉思嫻想了一夜,用最簡單的語言將當時的場景描述了一遍。
「這能說明什麼?大家都不在跟前,誰知道你用哪個手?」
「就是啊,葉才人你也太會了,為了脫罪這種鬼道理都想得出來」
「孫才人實打實受凍了,好好兒的人家為什麼要跳湖」
皇后冷眼看著葉思嫻四面夾擊,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就是這樣,叫她嘗嘗深宮險惡,她才會知道皇上有多靠不住,才會老老實實投靠自己』。
『別的不說,葉才人能討好皇上這一點,就叫她不得不好好利用』
「那這個呢?這是我小秦子昨夜在岸邊找到的繩子,誰能想到,孫才人跳下去之前往岸邊綁了條繩子呢」
葉思嫻從身後拿出一條濕漉漉的麻繩:「這樣的繩子只有內務府才有,皇後娘娘只需去內務府翻翻記錄,看看誰那兒領過,不就真相大白?」
這一瞬,所有人都安靜了。
皇后不得已叫人去查,玉棠很快回來說,確實是孫才人領過。
真相不言而喻,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包括皇后,這小丫頭片子真的是從鄉下來的?
哪怕所有人都不想承認,可事實不容置疑,葉才人就是洗刷冤屈了。
皇后壓下尷尬揚聲吩咐:「來人」
「孫才人誣陷宮妃,罪不容恕,今日起貶為采女,遷出西霞宮,搬到宜靜居好好思過,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探望」
「葉才人受委屈了,自今日解了禁足,回去好好歇息吧」
皇后顏面掃地,說完就叫人散了。
其他人也顧不上嘲笑皇后,一個個澆了盆涼水的落湯雞,明明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多說什麼,都退了下去。
葉思嫻站在廊下等所有人離開,每個人經過,都會狠狠瞪她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大概會萬箭穿心。
不過已經不在乎了。
老話不是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么?大家赤果果的惡意也沒什麼可怕。
最怕像宋嬪這樣,明明昨天還笑臉相向,隔天就沖她往死里捅刀子。
一路回去,葉思嫻心情都挺失落。
終究到最後皇帝都沒出現,原來他果然是逗她玩玩而已,什麼寵愛都是假的。
「哎呦……」,葉思嫻捂著肚子,這來葵水怎麼還肚子疼啊。
……
葉思嫻剛回錦繡軒歇下,白貴人忽然來了,手裡提著幾盞燕窩和一封補藥。
「白姐姐你來了?快請坐,我不舒服,就不下床了」,葉思嫻趴在床榻上蔫蔫兒的。
白貴人一問才知原來是來葵水了,就笑了笑:「頭幾次都這樣,你還小呢」
「白姐姐你平時都不出門,今兒個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嫌我粗俗,不願和我打交道了」
白貴人將葯交給圓月,自己則舒展了衣袖優雅坐下。
「前段時間你熾手可熱,我來了就顯得多餘,眼下你有難,我就不好不來了」
她穿著茉莉白綉水仙花的宮裙,手裡拿著美人賦團扇,優雅坐著,優雅說話,連笑容都是淺淺淡淡,像春末夏初山間的茉莉花。
即便靜靜坐著不說話,也是一幅清遠淡泊的書香仕女圖。
「這是為什麼?」,葉思嫻當然是不理解的,只覺得眼前人真好看。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若是不歡迎,我可就拿走了」,白貴人淡笑。
「哎哎哎別拿走,姐姐,這宮裡只有咱們倆是江南的,我不歡迎你歡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