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驚訝

  既然莫延能要求陳晚秋在再嫁後如何如何對孩子,並列出一二三點來,陳晚秋完全也可以這樣要求莫延。


  都是孩子的父母,為了孩子,提再多的要求也不過分。


  可惜,陳晚秋沒有想起。


  陳知年隻能幫她,然後把莫延剛剛對陳晚秋的要求還回給他。


  莫延突然就笑了。或許是因為心態、性格的原因,莫延的笑容有些真。是的,已經一把年紀而且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莫延,竟然還能有孩子一般的真笑容,真的很讓人意外。


  可以肯定,這樣的人一定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一輩子順遂。否則,不可能有一種‘世界很美好,我很帥’的得意自在。


  不過,也不意外,父輩有錢,他有才,一直被人捧著,一直能隨心所欲,一直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生活。


  有些人是老爺的親戚,從出生起就比別人更幸運。


  以前,陳知年以為像莫延這樣的男人應該是蒼老的,油膩的,猥瑣的。但沒想到,莫延竟然意外的清爽幹淨,就連眼睛都是清澈的。


  這樣的學術派,應該沒有什麽心機。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寧心姐真摯保證。


  陳知年:“謝謝。”


  “沒有必要。從今開始,她就是我女兒了。”


  “不,還是要謝謝你的。”因為陳知年肯定,這個孩子跟著寧心姐比跟著陳晚秋更好,有些人隻安靜的坐在哪裏就能讓人信服。


  寧心姐笑了笑,眼神有光,“你笑起來很好看。”像清水村的風景,真的很美。


  寧心不僅是個畫家,還是國內比較早比較有名的攝影師,更是某大學的老師。她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自然風景,也拍出了不少讓人拍手稱讚的佳作。


  三年前,寧心在M國舉辦了一場名疆自然’的攝影展,主題內容主要以國內的自然風景為主。


  當時,可謂轟動一時。


  但是,沒想到,清水村的自然風景依然讓她眼前一亮。


  “清水村的風景這麽好,為什麽不開發旅遊?”這是寧心比較奇怪的,明明就坐擁金山銀山,卻沒有挖掘開發。


  有些可惜了。


  甚至,在認識莫延之前,寧心根本就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地方,可想它的閉塞。


  “交通不便利。”雖然有好風景,但奈何在深山。


  莫延:“可以修路啊。”


  嗬嗬。


  得好像修路不要錢似的。


  從市裏修一條路到青山鎮清水村,簡直就是要跨越萬水千山。需要的錢,不是以萬為單位的,而是要以千萬為單位。


  其實,清水村的村民手裏並不缺錢,畢竟,女婿有錢。但卻沒有人會願意把錢拿出來修路,他們更願意藏起來、存起來。


  買肉比修路更重要。


  修路需要的錢太多,根本不敢想,還是買肉吃更實際。再,隻要路能走就好,反正沒有車,也不需要太好。


  這是村裏人最樸實的想法。


  清水村外麵有一條公路,這條公路從縣城開始,橫跨多個鎮,然後進入廣西。但從清水村到公路需要走一個多時的路,這段路坑坑窪窪,曲折逶迤。


  當初陳晚秋辦出閣酒,莫延和他的車就等在公路上,沒有進入清水村。多年過去了,這條路還是老樣子。


  村裏人從沒想過要修一修這條路。


  在大家看來,修路,不如另外走一條。


  再,從清水村到青山鎮,不僅有公路,還有兩條山路。


  白了,就是大家沒有一個修路的意識。即使告訴他們,想要致富先修路,大家也是不願意的,可能還會回懟一句,‘我不修路也能致富。’


  其實,主要是思想閉塞,目光短淺。


  “我覺得你們村可以修路,如果需要,我可以捐款。”莫延是一如既往的財大氣粗,但奈何有人拖後腿。


  七嬸神情懨懨,語氣埋怨不甘,嘟囔一句,“有錢還不如給我家蝦妹,修什麽路?”七嬸不是覺得莫延賠償的三萬太少,而是心疼以後都沒有錢了。


  以後,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像莫延這樣的大方的女婿了。


  可惜了。


  陳知年抿抿嘴,豬隊友。陳知年看向陳晚秋,希望她約束一下自己的爸媽,不會話就不要,免得丟人現眼。


  陳晚秋卻神情複雜的看著陳知年,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知年皺皺眉頭,陳晚秋的眼神實在是太過詭異,不甘心,難堪,尷尬,還有一點點的憤怒.……一雙眼睛裏隱含這太多的情緒,讓人看著有些驚悚。


  為什麽憤怒?

  這憤怒應該不是衝著莫延去的,而是衝著她陳知年來的。


  莫名其妙。


  陳婉秋的確有些憤怒,這憤怒來得措不及防,讓她來不及掩飾。在她眼裏一向高冷的莫延竟然和陳知年聊了起來,還願意指點陳知年字,這在陳晚秋看來很不可思議。


  曾經,有人想請莫延指點,但莫延冷漠又諷刺的‘你不配。’陳晚秋認識的莫延,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高傲又冷情,看誰都是垃圾不配和他話。


  但今的莫延竟然和顏悅色,還和陳知年笑。


  意外。


  不可置信。


  然後又有些憤怒。


  因為莫延從來不會這樣平等的和她對話。她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明晃晃的鄙視和不屑。她清楚明白,莫延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的家人,她的家鄉。


  但是,今陳晚秋才明白,莫延看不起的是她,她的家人,但不包括她的家鄉,更不包括有學曆、有文化、有本事的陳知年。


  莫名的,陳晚秋想起時候宋文老師過的話,‘別人會因為你的才華本事而高看你一眼,但絕對不會因為你的臉而高看你。’‘可能,漂亮能為你帶來不少的便利和好處,但隻有才華本事才讓人敬重。’


  看看現在的陳知年,再看看自己,陳晚秋好像突然明白宋文老師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莫先生,你看看。”陳知年把最新寫好的分手協議遞給莫延和陳婉秋,一式兩份。相對於草稿,這一份加入了陳知年為孩子爭取的生活保障、教育保障。


  莫延和寧心姐認真看起來,然後點點頭,“可以。”著,爽快的在下麵簽名。


  大家看向陳晚秋。


  陳晚秋抿抿嘴,然後寫下自己的名字。


  相對於旁邊‘莫延’兩個字的遊龍戲鳳大氣磅礴,陳晚秋的簽名就有些像學生。見證人是陳知年和村長叔。


  既然商談好,莫延和寧心也要離開了。如果不是陳晚秋什麽都沒有,突然就急匆匆的帶著孩子回來,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追過來。


  陳晚秋緊緊的抱著孩子,抿住唇,眼眶突然紅了起來,舍不得放手。


  七嬸翻個白眼,“趕緊把孩子給他們。”


  “你抱著有什麽用?你又養不起。”


  七嬸把孩子的衣服收拾出來,臉色臭臭,眼神冷漠的遞給莫延,“給你們。趕緊走。我家可沒有飯菜不招待。”


  陳知年又想捂臉了。


  “媽,奶粉.……”陳晚秋看著隻有兩套衣服的行李袋,無奈的歎口氣。這符合她媽摳門的性格。


  隻要進了他們家,她媽就舍不得拿出來。


  “媽,拿一罐吧。孩子路上會餓.……”


  莫延擺擺手,“不用。我們準備了。”他們從不擔心陳晚秋會留下孩子。在莫延看來,陳晚秋為什麽會帶孩子回娘家?肯定是想要利用孩子換取更多的利益。


  隻要給出的利益足夠多,他就不擔心陳晚秋會留下孩子。所以,在來之前,寧心就準備了接孩子需要用到的東西,奶粉、衣服、玩具等等。


  聽到莫延的話,陳晚秋臉色青了青,有一種被人扯下臉皮的尷尬。她帶了滿滿的兩個行李箱的奶粉回來,但她媽卻一罐也不願意拿出來。


  其實,也不怪莫延看不起她的家人。


  因為她的家人也沒有什麽值得別人高看的。


  陳晚秋看著懷裏熟睡的孩子,抿抿嘴,咬咬牙,閉著眼睛把孩子遞出去。


  寧心接過孩子,“謝謝。”


  陳知年看看陳婉秋,然後看看寧心,奇怪的關係。而寧心姐竟然也心甘情願的幫未婚夫養孩子。


  看著,好像也沒有絲毫的負麵情緒。


  “你放心。我會對她好的。”寧心在應該結婚生子的時候,忙著搞事業,而且,她也不確定自己會是一個好母親,所以不敢輕易要孩子。


  等到現在年紀大了,寂寞了,想要一個孩子了,卻發現她已經錯過了最佳的生育年齡。


  “我們走吧。還要去縣城吃飯。”莫延看寧心抱著孩子,走過來,在孩子的臉上輕輕的碰了碰,“軟綿綿的。”


  看著孩子,看著莫延和寧心,陳晚秋瞬間紅了眼眶。


  七嬸一巴掌拍在陳晚秋的後背上,“哭什麽哭?是你沒有本事。”


  “呸。還有臉哭。丟人現眼的蠢貨。”七嬸怒氣衝衝的提著錢走了。莫延賠償的三萬就裝在一個帆布袋裏,她要趕緊藏起來。


  村長不忍心的看一眼陳晚秋,歎口氣,“以後好好過日子。”


  陳知年拍拍陳晚秋的肩膀,“會好起來的。”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結果是什麽,都應該堅強麵對。


  這樣期期艾艾,悲悲戚戚,最後痛的難受的隻有自己。


  陳知年又看向莫延和寧心,“從這裏到縣城要幾個時,我給你們準備一些吃的吧。”


  也不管陳晚秋怎麽想,更不管正在陳婉秋院子裏等著看八卦的人怎麽想,陳知年急急忙忙的趕回家,給莫延和寧心卷了好幾條粉卷,想了想,又帶上一個裝滿開水的保溫壺。


  已經很晚了,現在這個時候鎮上肯定沒有吃的了。莫延和寧心想要吃飯就必須到縣城,但從青山鎮到縣城要好幾個時呢。


  而且,孩子也會餓。


  所以,陳知年給準備了開水,希望能用得上。


  “給你們的。”陳知年把東西遞給莫延和寧心,“餓了就吃。粉卷涼了也能吃。”


  “陳知年姐,你能送我們出村嗎?”莫延好像不知道客氣是什麽,“太晚了。我不太敢走夜路。”


  路的兩邊全是山,山裏的樹林黑幽幽的,好像能一口把人吞掉。而且,山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奇怪的聲音,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陳知年突然想起,“你們的車停在公路邊?”


  哪。


  不少平時遊手好閑的古惑仔都想要在過年前撈一筆過個肥年,所以,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公路上常常有人攔路,搶的一般都是從外地打工回來的人。


  就是村裏也常常有一些偷雞摸狗的行為。例如,誰家養著的雞被偷了,誰家的魚塘被扔偷了.……

  每年過年前的這一段時間,村裏會常發生失竊事件。其中,被偷得最厲害的就是雞、鴨、兔子。


  過年前,家家戶戶的雞都不再隨便放在院子裏,而是被鎖在柴房或者其他地方。就怕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雞會成為成為餐桌上的肉。


  陳知年擔心等莫延和寧心出村的時候,車已經不在了。


  “我找了兩個男孩看著。”莫延找人在旁邊看著,不是因為擔心有人偷車,而是擔心有人因為好奇而在車上亂寫亂畫。


  在進村之前,莫延沒想到會需要這麽長時間,他還以為半個時就能談好,然後趁著黑之前回縣城。


  但陳晚秋的爸媽太難纏,拉拉拖拖,快兩個時過去了才商談好。


  冬的夜晚來得太快。


  “我送你們出村。”陳知年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帶上手電筒,“爸媽,我一會回來。”


  阿媽跟著陳知年跑出門口,“你去哪?”


  “大妹,不要摻和他們家的事,好心沒好報,心被埋怨。”阿媽站在家門口的果樹下大喊,“這麽晚了,你去哪?”


  陳知年回頭回答一句:“我送他們出村。”


  “你……”阿媽氣得直罵人,然後嘟囔幾句,“不省心。”


  陳知年送莫延和寧心出村。


  路有些難走,特別是晚上的時候。


  莫延和寧心互相攙扶著,心翼翼。


  “這路,真難走。”莫延吐槽一句。


  “啊。”莫延突然叫起來,“什麽東西,滑滑膩膩的從我腳邊爬過,是不是蛇?”莫延被嚇得臉色都變了。


  陳知年的手電筒射過來,什麽也沒有,“莫先生,現在冬,蛇正在冬眠呢。”再,這樣的山路即使有蛇也是無毒的草花蛇或者水蛇,根本不用擔心。


  “哦。那會不會是老鼠?”


  陳知年斬釘截鐵,“不會。”


  寧心淡淡的撇了莫延一眼,莫延立刻挺起胸膛,“走吧。”


  幫莫延守車的是陳岩兄弟。


  下午,陳岩和弟弟給附近的外婆家送東西,回來的路上遇到莫延和寧心,因為是平時很難得見到的轎車,所以多看了兩眼。


  莫延讓陳岩兄弟幫他們守車,然後一人十元的勞動費。


  十元,對於學生來,簡直就是文數字了。陳岩兄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並且保證,絕對不會讓人磕著碰著。


  “阿年姐姐。”


  陳岩兄弟兩個笑嗬嗬的和陳知年打招呼。這個年紀的男孩皮膚都偏黝黑,夜晚笑起來,就隻能看見一嘴白牙。


  “你們一直站在這?”


  陳岩傻笑了下,“嗯。十元一個人。”真的太好賺了。可惜,這樣大方的傻子太少了。


  在青山鎮,大人讓孩子幫忙幹活,一邊都是用‘分’或者‘角’來算的。像莫延這樣出手就是十元的人,十年也不遇到一個。


  莫延也不食言,一人給了他們十元。


  寧心又從後尾箱裏拿出兩罐奶粉來給他們,“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這麽久。”


  本以為半個時,最多一個時就能出村,但沒想到被拖了好幾個時。讓兩個男孩在冷風中守了幾個時,寧心滿心愧疚,“對不起。”


  這又冷又黑的,這兩個男孩應該也餓了,“真的很對不起。這奶粉你們大孩子也能喝。”


  “沒,沒關係。”陳岩兄弟兩個擺擺手,推拒寧心遞過來的奶粉,“不用了。真的不用。”這奶粉罐上全是他們看不懂的‘雞腸字’,應該是進口的東西,看著就很貴。


  陳知年知道寧心是真心給兩個孩子的,所以建議他們接下,“謝謝寧阿姨。”


  “謝謝。謝謝。”陳岩兄弟兩饒普通話得磕磕碰碰,但還是堅持用普通話感謝。


  “你們開車的時候心些。路上遇到一些攔路的人最好不要停。”走夜路真的很不安全。但讓莫延和寧心留在清水村過夜?相信七嬸絕對會罵人。


  當然,莫延和寧心應該也不願意。


  “放心。”寧心朝著陳知年擺擺手,“陳姐,再見。”


  “再見。”


  看著莫延和寧心的車離開,陳知年和陳岩兩兄弟往回走。


  陳岩兄弟兩個一人抱著一罐奶粉,笑容滿麵。不過是幫人守一會車而已,不僅能有十元還有一罐奶粉。


  真的太幸運了。


  “阿年姐,這罐奶粉很值錢嗎?”


  陳知年接過,就著手電筒的光看了看,“這是新西蘭一個很出名的牌子,產自於然牧場……這個牌子的奶粉主打‘開發智力’.……”


  “哇。”陳岩兄弟兩壬大眼,“難怪城裏的孩子都吃奶粉,也難怪城裏的孩子聰明。”奶粉竟然還有開發智力的功效。


  “阿年姐,你在羊城工作?羊城漂亮嗎?”雖然陳岩的爸媽也在羊城工作,但他爸媽口中的羊城和他們想像中的羊城有出入。


  “有些地方很漂亮,但有些地方的環境髒亂差……”陳知年講的很詳細,有好有壞,有手可摘星辰的高樓大廈,也有像火車站那樣必須遠遠避開的地方。


  圖書館、展覽館、博物館等等,這些是陳知年喜歡的地方,是她的堂。當然,一個城市,特別是正在高速發展中的城市肯定會有一些陰暗的地方。對很多人來,這可能是地獄。


  陳知年建議他們多讀書,然後出去看看。當然,不讀書也能出去看看,但相對來,選擇會更少。


  建築工地?工廠?做點生意?這是他們的父輩正在經曆的人生。如果可能,誰不希望比父輩更出息?


  “在這之前,即使沒有什麽文化,隻要有一把子力氣隻要能吃苦就能賺錢。但隨著經濟的發展,科技的發展,人力會越來越不值錢,而文化則會越來越重要……以前,在工地搬磚是很賺錢的一項工作,但現在已經有了起吊機,直接把磚頭運送到需要的地方,比人力更快捷,更方便.……”


  “以前,在大酒店當個清潔工也能拿高工資,但是,我聽一些大城市已經有了掃地機器人.……隨著各種機器在生活中的被普及,被應用,人力會變得越來越渺……”


  “阿年姐,你懂得真多。我爸常,不讀書也能賺錢。”陳岩撇撇嘴,“像他那樣賺辛苦錢。”


  陳岩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想開轎車。”今,莫延的轎車喚醒了陳岩骨子裏的屬於男孩子的野心。


  他想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轎車。如果靠著像他爸那樣在建築工地搬磚,可能一輩子也隻能是個夢想。


  就沒有男孩子不喜歡車的,就像沒有女孩不喜歡漂亮的飾品那樣。


  一路上,陳知年又和陳岩兄弟兩人聊了很多關於羊城的事,有些是陳知年親眼所見,有些是從電視裏看到的,也有些是從雜誌上看到的。


  不同角度看的羊城也是不一樣的。當然,不同的人看到的羊城也是不一樣的。


  陳知年拿著手電筒,一邊走一邊。雖然路坑坑窪窪的,但走多也就習慣了。陳知年不知道,她的話就如手電筒的光一樣,照亮了陳岩兄弟兩饒心,照亮了他們的夢想。


  未來有一,當陳岩兄弟兩人功成名就之時,依然記得今這的微弱的手電筒的光。這一束光,一直照著他們前校


  “大妹,回來了?趕緊來是怎麽回事?”


  陳知年傻眼的看著聚在她家門口的人,五六七八個.……大家是吃飽喝足了有時間有力氣出來八卦了麽?


  “什麽事?”


  陳知年奇怪,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七嬸怎麽還沒有出來吐槽莫延的摳門,寧心姐的醜?否則,這些人應該也不會聚在她家門口。


  以七嬸的脾氣,不可能忍這麽久啊。


  陳知年送莫延和寧心出村,然後慢悠悠的回來,就是為了避開這件事的議論高峰期,躲避村裏饒八卦詢問。


  沒想到,竟然沒有避開。


  大家都在等著。


  “大妹,陳蝦妹是怎麽回事?孩子真的被抱走了?”


  “哎。好歹也是十月懷胎,怎麽不要就不要了?陳蝦妹也真夠無情的。”


  “呸。饒是你,鬼的也是你。我記得昨在藏,你還陳蝦妹就應該把孩子給莫延,現在她給了,你又來叨叨,你想怎麽樣呢?”


  和這件事無關的兩個人吵了起來。


  陳知年看向阿媽,“怎麽回事?七嬸呢?”


  原來,在陳知年送莫延和寧心出村後,七嬸在藏好錢後立刻就出門吐槽。吐槽莫延摳門,給的賠償還不夠買肉,然後吐槽寧心長得又老又醜,不如陳蝦妹三分之一。


  七嬸覺得莫延眼瞎了才看上寧心那樣的老女人,甚至為了個老女人而不要陳蝦妹。七嬸又吐槽陳知年,覺得她故意在莫延和寧心麵前普通話……

  阿媽聽到後,直接吵了一家。


  “我們又聽不懂,誰知道她在什麽?”七嬸覺得陳知年沒有幫他們爭取到更多的利益,就是胳膊往外拐。


  阿媽則直接諷刺,“嗬嗬。什麽?普通話。難怪人家不要蝦妹,連話都不會。這麽多年雞同鴨講,真難為莫延。”


  “你放屁。”


  “你才放屁。”


  如果不是有人拉著,阿媽和七嬸就要打起來了。


  陳知年抿抿嘴,“然後呢?”


  不止陳知年,就是村裏的人也習慣了七嬸的口無遮攔。大家都知道,從七嬸口中出來的話,隻有一成是能信的,其他的全是鬼話。


  “蝦妹出來了。”阿媽想了想,“陳蝦妹也是倒黴,有那樣的爸媽。”


  原來,七嬸正在吐槽陳知年胳膊外拐的時候,陳蝦妹突然從屋裏衝了出來,對著七嬸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哭。


  然後陳蝦妹連夜收拾東西出門去,要回深圳,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啊?”陳知年傻眼,“我沒有遇到她啊……她走的是另一條路?”


  阿媽點點頭,“你七嬸一家已經追出去了。”


  都是些什麽事?


  陳知年很無奈,“就不能好好的過年?”非要弄得這麽驚心動魄,熱鬧得好像在拍電視劇。


  “不是。”陳知年好像看見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瞪大眼睛,“七嬸竟然去追蝦妹?”不可能吧?

  七嬸這個人隻關心自己,隻在乎錢。


  丈夫、孩子?

  還不如院子裏的雞重要。


  時候,陳蝦妹因為被七嬸罵而難過得躲進山裏三三夜,而七嬸卻一直都沒有發現。


  是的。


  就是有這樣的奇葩。


  陳蝦妹失蹤了三三夜,七嬸竟然半點不發現,她照樣的下田幹活,照鼓吃喝睡。後來,村長叔組織村裏人找人,但七嬸卻‘不用找。她餓夠了,就自己知道回來了。除了家,她還能去哪?’


  也讓七嬸對了,陳蝦妹連續餓了三三夜後,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自己回家找吃的。


  後來陳知年問她,為什麽要做這樣的蠢事?偷偷把家裏的雞蛋吃掉,把家裏藏著的糖吃掉,這不是更好?

  為什麽要躲進山裏,餓自己?

  陳蝦妹‘我以後我爸媽會來找我的。我沒想要餓三.……’但,她的爸媽、家人,就真的讓她在山裏餓了三。


  現在,竟然七嬸去追陳晚秋?陳知年不太相信,“七嬸是不是要去別的地方?”但大晚上的……

  阿媽的表情一言難盡,“陳蝦妹把你七嬸藏起來的錢拿走了大半。你七嬸氣得想要打人,直接帶著刀追了出去”


  靠。


  難怪。


  原來,七嬸追的不是陳晚秋,而是錢。


  不過,陳知年記憶裏的陳晚秋應該沒有這樣的膽量,敢偷拿七嬸的錢吧?


  陳知年仍然有些難以相信,“會不會是搞錯了?”


  記憶裏的陳晚秋不是一個膽的姑娘,但她卻特別怕七嬸。因為七嬸罵饒時候不管對象是誰,都會用盡所有的汙穢詞,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要多打擊人就有多打擊人。即使罵的是自己女兒,也能贏賤人’‘爛貨’‘破三’等詞。


  陳晚秋很怕七嬸罵人,更怕她打人。


  陳晚秋時候沒少挨打,做飯不及時要挨罵挨打;做飯不好吃,要挨罵挨打……幹活不努力,不勤快,沒有照顧好弟弟妹妹等等,統統都要挨罵挨打。


  家家戶戶都有的竹篾、燒火棍等等,全部往陳晚秋身上招呼,從不擔心是否會打傷人。陳晚秋也很少自己在家裏的遭遇,常常粉飾太平的騙夥伴‘我媽一般都是動口不動手。’


  “媽,陳晚秋走多久了?”陳知年有些擔心。大晚上的走夜路本來就不安全,再加上還有七嬸在後麵追。


  雖然青山鎮的山就沒有陡峭懸崖之類的地方,但一些地方也是比較危險的。


  阿媽想了想,“有一段時間了。”


  陳知年剛送莫延和寧心出村,陳晚秋和七嬸就吵了起來,然後就拖著行李箱走了。


  “拖著行李箱?”陳知年瞬間捕捉到重點詞。


  山路本來就難走,再拖著個行李箱就更難。而這麽長時間過去,七嬸還沒有追到人就有些奇怪了。


  或者,陳晚秋根本就沒有出村離開?


  而是躲了起來?


  很有可能。


  既然這樣,陳晚秋會藏在哪?


  突然,陳知年腦子一閃,她想她應該知道陳晚秋藏在那了,她時候躲藏過的山洞。


  “大妹,和你媽什麽悄悄話?不能讓我們聽聽?”


  陳知年扶額,差點忘記了還等在她家門口的嬸嬸伯娘們。


  “大妹,你偷偷地告訴我們,賠償了多少錢?”


  嗬嗬。


  ‘偷偷地’用得真好。


  即使她偷偷地也沒有用,因為她們會明目張膽的討論。


  “你們問村長叔去吧。村長叔知道得更詳細。”陳知年趕緊跑進屋去,她還想給陳晚秋帶一份卷粉呢。


  陳知年沒想到,嬸也在家裏等著她。


  嬸也很好奇,莫延到底賠償了多少錢?以至於七嬸好像追‘殺父仇人’一樣的去追陳蝦妹。


  陳知年眨眨眼,“嬸,這是別人家的錢。”多少和他們家有什麽關係呢?


  不過,陳知年多少也有點明白村裏饒想法,多了,妒忌,少了幸災樂禍。


  “大妹,你切這麽多河粉幹什麽?你又餓了?”嬸奇怪的看著陳知年。


  陳知年把蒸好的河粉切成絲,然後澆上香油,“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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