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誰傻

  公司,終於放假了。


  陳知年收視好桌麵的東西,然後和公司的同事一一打招呼,‘明年見’。


  馬總給公司的同事準備了一箱魷魚幹和一箱核桃幹。


  在羊城,魷魚幹很常見。大家喜歡用魷魚幹燉豬骨湯,鮮美營養補鈣。相反,核桃倒是少見一些,也貴一些。


  其實,馬總準備的這兩樣東西也是用心了。魷魚幹主要是為北方的同事準備的,北方遠離海,平時也不能不像羊城這樣有這麽多的新鮮海味。


  而羊城的核桃貴、少,有時候有錢難買,則是為南方的同事準備的。


  一箱魷魚幹一箱核桃,這樣,不管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都有一份不錯的年禮。


  陳知年看著一箱魷魚幹,覺得沒有必要帶回去,因為她家有很多很多。青山鎮近海,想要吃海鮮不要太容易。


  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魷魚幹、蝦幹、蝦米、海帶等等一些海味。


  “楊陽。”陳知年決定和楊陽交換。


  陳知年記得楊陽老家有很多核桃。上次,楊陽媽媽還給他寄來滿滿的一箱剝好的核桃仁,讓他送公司的同事。


  陳知年用魷魚幹和楊陽換一箱核桃。


  楊陽毫不猶豫的舊答應了。


  “OK。真好。”


  兩箱核桃帶回去,讓叔嬸做核桃糕。


  “阿年,你還要核桃嗎?”王平安家鄉也盛產核桃,把核桃帶回家,就是浪費體力了。


  陳知年:“想要。但是,我的魷魚幹已經換給楊陽了呀。”


  王平安笑眯眯的,“你可以用錢買啊。”


  “批發價。”


  陳知年有些哭笑不得,然後點點頭,“好吧。”


  就這樣,陳知年和楊陽換了一箱核桃,然後又買了三箱核桃。等周辭白來接她下班的時候,以為都是公司發的年禮,被通公司的豪爽驚嚇了一跳。


  “想太多了。這些是我買的。”陳知年看看,“你帶兩箱去給外公和舅舅,剩下的我帶回家去。讓叔嬸做核桃糕。”


  “聽核桃營養。最合適老人和孩子,可惜,我家沒有孩子。”陳知年家最的是叔的兒子,她堂弟,也已經十多歲了。


  其實,周辭白一直都好奇,為什麽陳知年的叔嬸隻有一女一男兩個孩子?這在農村真的很意外。


  像陳知年就有四個兄弟姐妹。


  不過,周辭白並沒有多問,而是問了陳知年關於回家的事。陳知年和叔嬸決定坐長途客車回鄉。


  周辭白想到陳知年的大包包就覺得不容易。


  不知不覺中,陳知年就買了很多東西。穿的,用的,吃的,一袋一袋,一包一包。不僅有給親戚朋友的,還有給宋文老師的。


  “其實,真沒有多少東西。”陳知年絕對不會承認,她是買東西上了頭,買買買,忘記了回鄉的艱難了。


  “要不,你開車回?”


  陳知年搖搖頭,“我叔不安全。有人攔路搶車。”


  特別是從H市到青山鎮的那段路,地廣人稀的,即使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所以,還是長途客車更安全一些。


  雖然麻煩,但隻要把行李統統塞上車就好。


  “真的沒有問題嗎?”雖然周辭白沒有坐過長途客車,但他熟悉公交車,知道帶的東西越多就越麻煩。


  陳知年肯定,“當然沒問題。”


  “我爸媽出來打工的時候,還會帶一蛇皮袋的紅薯,一蛇皮袋的菜幹,一蛇皮袋的衣服之類的東西.……反正就很多東西。塞在車廂下就可以了。”


  真這麽容易?


  周辭白很懷疑。


  但既然陳知年的信誓旦旦,周辭白也就信了。


  因為很多同事都請假回家過年了,所以醫院也很忙。而且,過年這段時間,孩子的發病率也高,感冒了,吃撐了,被鞭炮山了.……周辭白也在忙。


  送陳知年回幸福裏後,周辭白又回醫院值班。


  最近太忙,周辭白眼底都有烏青了。陳知年在谘詢了周航飛後,給周辭白買了一款男士用的眼霜,據能緩解眼睛疲勞,還能去黑眼圈,去眼皺紋。


  周航飛就正在使用,聽效果還不錯。不過,周辭白常常忘記眼霜這一回事,相對有周航飛的時尚精致,周辭白的生活就有些粗了。


  陳知年曾經有幸見過周航飛的梳妝台,並不比林螢光的梳妝台遜色,也是滿滿當當的護膚品。這對前夫妻,絕對是一路人。


  在對時尚和護膚方麵是一致的。


  直到現在,陳知年都不明白,這麽合拍,這麽合適的兩個人為什麽要離婚?


  這兩人.……

  陳知年已經不知道什麽好了,林螢光高興就好。


  因為電視台過年有節目,所以林螢光和周航飛這對已經離婚的前夫妻又聚在一起過年了。


  放假了,就要回家了。


  陳知年開始收拾給家人準備的禮物,重要不重要的,統統裝進蛇皮袋裏去。


  在放假前的一個月,陳知年就抽時間陸陸續續的像螞蟻搬家一樣把給家人、親戚、朋友的禮物買好。


  不知不覺,家裏已經堆滿了禮物。


  而且,多得超出了陳知年的想象。不整理不知道,整理出來被嚇一跳。


  真的太多了。


  以前,這裏放一點,那裏存一點的,並不覺得有多少,但現在所有的東西全部擺放在一起的時候,才驚訝的才發現,像山一樣,多得驚人。


  陳知年知道自己買了很多東西,但沒想過會這麽多。陳知年眨眨眼,看著占據了大半個客廳的大包包,有瞬間的靈魂出竅。


  好像問,她在那?

  這是那?

  為什麽有一種置身批發市場的錯覺?


  怎麽整理才能更方便?

  陳知年揉揉眉頭,呼呼,整理吧。


  統統塞進一個袋子裏,應該會顯得少些。


  朱暖看著陳知年的禮物,發出靈魂一問,“你怎麽帶回去?”


  “你一個人能帶這麽多東西嗎?”朱暖有些眼疼的看著客廳裏裏堆放著的禮物。


  “你為什麽要買酒?”


  酒是最不容易帶的。


  磕磕碰碰的,酒壇子就破了。


  不方便。


  “我外公喜歡喝酒啊。”陳知年看著酒壇子也有些無奈,“要不,我裝在雪碧瓶裏?會不會影響酒味和口感?”


  好像有很多人都是用白色的塑料瓶來裝酒。


  “可以嗎?”


  “喝酒的時候還能帶有一股雪碧的汽水味?”


  陳知年外公喜歡喝酒,但喝的一般都是自己蒸釀的米酒,或者是野果子酒,還有就是比較有養生作用的高杆黑糯米酒。


  不過,後者因為材料難種,很少,很難得。


  “我想讓外公嚐嚐外麵的酒。”


  陳知年買的這個酒是葉欽推薦的,據口感很好,很適合老人。


  朱暖兩眼望,“你就算想要買酒,也應該是紅酒或者XO之類的吧?”


  陳知年搖搖頭,“紅酒不就是葡萄酒?想要喝,自己買十幾斤葡萄自己釀就可以啦。”再,青山鎮的人也不喜歡葡萄酒。


  “嗬嗬。你那叫用葡萄泡酒,不叫釀。”朱暖對此很無奈,她曾經見過幸福裏區裏的人釀葡萄酒,真的,很讓人無語。


  一個大玻璃罐,十幾斤葡萄,然後把葡萄捏破扔進玻璃罐裏,然後撒上白糖……泡上十半個月的,就是葡萄酒了。


  嗬。


  她讀書少,真不要騙她。


  但是,很多本地人卻偏喜歡這樣泡出來的葡萄酒,還一臉驕傲‘口感和買的一樣。’


  不過,如果隻是和士多店賣的八元十元一瓶的紅酒相比,口感應該也沒有什麽差別。自從紅酒走紅後,本地的士多店就有不少的紅酒,八元一瓶,十元一瓶的。


  至於口感?


  有口感這回事嗎?


  不就是帶有酸味的葡萄汁嗎?


  朱暖喜歡紅酒,但不喜歡士多店那些劣質的葡萄酒,看起來就像三五產品,連假冒偽劣都算不上。


  有些店還回收紅酒的酒瓶,然後自己釀,自己裝瓶。


  一些士多店,還有論斤賣的紅酒。


  一個大玻璃罐裏裝著滿滿的紅酒,需要多少就買多少,還送瓶子。士多店把撿來的塑料瓶洗幹淨,用來給客人裝葡萄酒。


  一斤、兩斤的買,生意竟然還不錯。


  士多店的老板:自己釀酒,真材實料,沒有添加。


  甚至有些老板直接打出‘勝過波爾多’‘從波爾多散裝進口’等標語出來。


  如果有人問‘波爾多’是什麽?

  老板隻有一句話解釋:最好的紅酒。


  朱暖被這樣的操作逗笑了。不過,有時候她也會買一斤這樣的紅酒回來燉紅燒肉或者雞。雖然,口感不正宗,但正如老板的那樣‘真材實料,沒有添加’。


  口感不好,但做菜還是不錯的。


  “阿年,你可以讓林螢光幫忙買一些好的葡萄酒給你外公,喝了養生,對心血管有保健作用,對身體好。”


  陳知年還是搖搖頭。


  紅酒?外公能眼都不眨的喝一瓶。在外公看來,紅酒就是飲料。


  喝紅酒養生?

  還不如喝家鄉特產的高杆黑糯米酒呢。


  高杆黑糯米酒也是紅色的,也可以養生,也對心血管有保健作用。但因為高杆黑糯米難種,產量少,所以高杆黑糯米酒特別少。


  高杆黑糯米也是一種穀類,杆和普通的稻穀的杆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高度。高杆黑糯米的杆有一米多差不多兩米高,而且容易折。


  青山鎮靠海,每年都有長時間段的台風季。


  台風一來,高杆黑糯米就成片的倒下。


  有人在田埂邊用樹枝和繩子護住,但也隻是勉強的低檔台風。難種,收獲少,所以即使高杆黑糯米酒能賣出高價,村裏種的人也不多,因為大部分時候會連稻種的錢都虧掉。


  所以,外公平時也隻是喝一般的米酒。


  陳知年:“紅酒是年輕人喜歡的。”一些老酒友都不會喜歡這種偏甜,度數不高,帶有一股果汁味的紅酒。


  “你外公喝過紅酒?”朱暖懷疑,紅酒不是近幾年才時興起來嗎?難道已經流行到山村去了?

  “我們鎮有很多有錢的女婿。”


  這些有錢的女婿們不僅喜歡附庸風雅,還喜歡緊跟潮流走。


  既然流行紅酒,那送禮當然就送紅酒了。誰會管合不合適?誰會管喜不喜歡?


  陳知年第一次喝紅酒,是村裏一個堂姑姑嫁人辦出閣酒的時候。堂姑姑嫁的是一個港商人,年紀已經不了,聽還有好幾個孩子。但因為有錢,不僅給堂姑姑大辦出閣酒,還給村裏的老人、孩發大額紅包。


  陳知年也拿到了有生以來最的一個紅包,十元。


  八十年代初的十元,真不是一個數額。更何況,村裏的老人和孩子都櫻


  陳知年還記得自己被教疆姐夫’的情景,叫一聲‘姐夫’,然後得到一個大紅包。陳知年和夥伴糾正他‘不是姐夫,是姑丈。’


  但對方,不喜歡被疆姑丈’,喜歡被疆姐夫’。


  當時,陳知年和夥伴都不懂,明明就比阿公還要老了,卻還能當姑丈?為什麽他喜歡別人叫他‘姐夫’?

  不懂。


  但並不影響陳知年和夥伴們的快樂。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紅包,所以,姐夫就姐夫吧。


  不僅陳知年好夥伴們高興,村裏的人也高興。


  因為村裏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孩子,每家都收獲不。


  堂姑姑辦出閣酒那,從外麵送來了一箱一箱的紅酒。‘姐夫’是從國外進口的,超級高檔,超級貴的酒。


  特意讓人送來給父老鄉親嚐嚐。


  嚐一嚐外麵的好東西。


  當時,夥伴們還很高興,‘原來,國外的字和我們的字是一樣的。以後嫁出國,就不怕不認識字了。’


  是的。


  據進口的高檔紅酒上全是中文。


  不過,不管是不是進口的,能喝到國外有錢人才能喝到的超貴的高檔紅酒,大家還是很高心。


  你一碗,我一碗。


  一口就去掉大半碗。


  其實,對於常喝酒的父老鄉親來,紅酒有些淡。


  雖然貴,但真心喝不慣。


  如果不是免費的,抱著‘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態,大家還真不想喝。


  而‘姐夫’穿梭在人群裏,教大家喝酒,搖一搖,晃一晃,聞一聞,口品嚐。村裏的人粗魯慣了,端著碗,輕輕一晃,酒就撒了大半碗。


  有些不心的還被染紅了衣服。


  而且,紅酒被倒在有些粗糙的大腕裏,看著有些奇怪。不僅不高檔,甚至有些像殺雞時候裝在碗裏的雞血。


  甚至有些尖酸刻薄的妒忌堂姑姑嫁得好的人‘像血,不吉利’。


  誰能想到一語成讖。


  多年後,遠嫁的堂姑姑死於意外流產,聽血流了一地。


  堂姑姑去世很多年,大家還記得她家門口擺著的一箱箱的紅酒。因為不習慣,所以村裏的人並沒有怎麽喝,喝完一碗酒自關倒上自家蒸釀的米酒。


  至於紅酒?


  就被擺在門口,被很多大孩子孩子拿來當飲料喝。


  那,陳知年和夥伴們也拿了一瓶紅酒到桑田裏,偷著喝。


  一瓶不夠?

  兩瓶,三瓶。


  然後幾個夥伴們一起在桑田裏睡了大半。


  家人還以為他們又不知道瘋玩到哪裏去了。


  雖然血紅血紅的,看起來不太吉利,但‘姐夫們’還是很喜歡給老丈人送紅酒。村裏的姑姑姐姐們嫁的時候,幾乎都少不了紅酒。


  所以,青山鎮的人對紅酒真的不陌生,也真的喜歡不起來。給青山鎮的人送紅酒?嗬嗬。還不如送幾斤豬肉來得受歡迎。


  朱暖扶額,“你家鄉……確定是山村?為什麽有一種西洋大街的感覺?”


  “我們青山鎮清水村是一個很洋氣的村。至於你推薦的XO,我們村的人也喝不慣。”最重要的是,現在買到的XO大部分都是假貨。


  陳知年的大舅王大雷就很喜歡裝有錢人,喜歡扮成功人士,常常和別人吹噓他喝了多貴多貴的XO。


  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就在街口的士多店買的。


  能有多貴?


  所以,相對於紅酒和XO,陳知年更想給外公買一些適合老人適合鄉下饒養生酒。那些包裝得高大上的酒,還是不要了。


  不過,她準備的東西真的太多了。


  怎麽帶回去?

  雖然陳知年和叔嬸一起,但叔嬸也有很多東西。一年沒有回去了,誰的行李都不少。


  陳知年隻能整理,努力整理。


  “好多東西啊。”陳知年有些頭痛,“怎麽辦?”


  陳知年看著自己的行李箱,裏麵就兩套衣服,兩件外套,一雙鞋,然後就是一些護膚品和麵膜。


  這個看起來很貴很高大上的行李箱是林螢光送她的,方便她裝行李。但陳知年發現,這個行李的作用還沒有一個蛇皮袋大。


  行李箱雖然好看,但空間不大,能裝得東西很少。除了裝她個饒東西,就再也裝不下其他東西了。


  不僅不方便,還麻煩。


  “這一包.……”主要是香菇和木耳,還有人參、黑枸杞等等一些廣東少見,難買到的東西。


  青山鎮靠海,不缺海鮮,不缺海味,但缺山珍。雖然青山鎮不少山,但都隻是山包,野山珍很少。


  “阿年,你買這麽多菇幹什麽?鬆茸菌、羊肚菌、牛肝菌……還有雞樅菌。阿年,你家想要開店?”


  朱暖有些無語,“這些山裏都有,為什麽還要買?”


  陳知年送朱暖一個白眼,“我家鄉的山裏沒有這些。我家鄉的山大部分都被開發出來種果樹,種橡膠,或者做梯田。”


  很少會有這麽多菇類菌類的東西。


  “聽,這些菇類菌類燉湯很好喝,也營養。”所以,陳知年就想給外公外婆買一些。


  沒想到,她買了,周醫生也買了。


  沒有默契的兩人都買了不少。


  既然買了,肯定是要帶回去的。


  外公外婆也很少能吃到這麽多菇、菌。


  朱暖揉揉鼻梁,已經不想話了。


  “你可以寄回去。”


  陳知年搖搖頭,“更不方便。”過年這段時間,郵遞員放假。等送到青山鎮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而且,東西被送到青山鎮,再郵遞員送到村裏,又是一段時間。


  所以,帶吧。


  朱暖很無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喜歡吧。我看著你收拾。”看看陳知年到底有著怎樣的三頭六臂能把這麽多東西帶回去。


  看著客廳裏的一個個蛇皮袋,朱暖覺得這不是她家,而是某個山珍批發市場。


  就沒有見過有人買山珍是十斤十斤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開店呢。


  朱暖從一包紅棗裏拿出一把,也不洗,“這紅棗不錯,也是一起買的?”


  “嗯。一個北方店買的。老板夫妻兩人分工合作,老板娘在羊城開店,老板在家鄉收購,然後寄過來。”


  東西好不好,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些東西的外形雖然不好看,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工培育的,是鄉下人在山上采摘的野生貨。


  “阿年,你把地址給我。我也買一些。”


  “好。”


  陳知年把店名、地址寫給朱暖,“我還和老板預定了蜂蜜。不過,要到明年夏秋的時候才能櫻”


  “老板娘,她的家鄉早就已經大雪封山了,沒有冬蜜。隻能等夏,秋的時候才能收獲一批蜂蜜。”


  “你外婆家不要有蜂蜜嗎?”朱暖躺在沙發上,一腳搭在沙發的邊沿上,“你外婆不是為了你而養了蜂?”


  “我想嚐嚐北方的蜂蜜。”陳知年理直氣壯,“我想看看北方的蜂蜜和南方的有什麽不同?”


  “你高興就好。”朱暖又抓起一把紅棗,“這紅棗不錯。”


  朱暖連續吃了兩把紅棗,陳知年還在收拾東西。


  吃的一個蛇皮袋,用的一個蛇皮袋,而被朱暖稱為‘貴婦大衣’的紅色呢子大衣也被陳知年卷起來塞進一個蛇皮袋。


  讓她眼角跳的是,陳知年還把給她爸買的一雙皮鞋也塞了進去。


  朱暖很想問,這皮鞋長途跋涉的回到青山鎮還能穿嗎?

  “呼呼。差不多了。”陳知年伸伸懶腰,壓一壓蛇皮袋,然後繼續塞。


  塞一塞。


  壓一壓。


  還能繼續裝。


  朱暖看著陳知年,不知道為什麽,眼神有些模糊,不真牽莫名的想起還在家鄉時候的姐姐們。


  朱暖默默移開眼睛。


  看著整理出來的幾個蛇皮袋,陳知年滿滿的成就福

  朱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人這樣打包東西了。記得她時候,家裏人也是這樣的,不管什麽東西統統塞在一起,打成一個包裹。


  在羊城久了,朱暖很久沒有見過這麽粗糙,這麽接地氣的打包方式了。


  “其實,也不多。”陳知年用繩子把蛇皮袋封口,然後直接坐在旁邊的一個裝著衣服的蛇皮袋上,“累死我了。”


  朱暖‘嗬嗬’。


  怎麽能不累?

  足足五個蛇皮袋,還有一個行李箱。


  高大上的行李箱和蛇皮袋擺放在一起,怎麽看怎麽喜福

  “你這個行李箱也一起回去?會不會被擠壞了?”朱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高檔的行李箱,應該很貴吧?


  陳知年想了想,“應該不會吧?看起來,質量挺好的。”


  “不過,我擔心的是,別人渾水摸魚把我的箱子拿走。”羊城到青山鎮並不是直達的,一路會有不少的上客、落客。


  有些心術不正的人會偷換別饒行李。


  這樣的事情,陳知年麽有經曆過,但她高中時候的同桌經曆過。不過,同桌是賺了。同桌有個很漂亮的行李袋,裏麵裝的是不值錢的舊衣服。


  別人看她的行李袋漂亮,就把她行李拿走了,然後給她剩下一個破舊的蛇皮袋。同桌後來發現,這個破舊的蛇皮袋裏裝的全是牛仔布。


  同桌用這些牛仔布做了不少新衣服。


  同桌:別人應該是不心拿錯的,應該不是故意的。


  可能吧。


  誰知道呢。


  陳知年摸摸行李箱,“我還是換成蛇皮袋吧。”要是被人偷偷換走,她可能連哭都沒有眼淚,因為太痛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些事情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陳知年從來不會高估人性的真善美。


  人性,最經不起考驗。


  陳知年把衣服和鞋子裝在蛇皮袋裏,然後把護膚品裝在雙肩包。


  當初,她從青山鎮出來背的就是這個雙肩包,現在回去也還是這個雙肩包。起來,這個雙肩包陪伴了她很多年。


  “你這雙肩包不錯。”


  “我叔送的。”陳知年得意的在雙肩包上拍了拍,“能防水。”


  當年,陳知年考上大學,叔送她的禮物,一直用到現在。這個包包的質量是真的沒的,即使扔在水裏,也不會被進水,濕了裏麵的東西。


  不僅布料防水,就連使用的拉鏈也是防水的。


  這個包包,陳知年是打算當傳家包用的。


  “朱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去青山鎮過年?青山鎮的年味很濃,有很多比較好玩的習俗……”免得一個人留在羊城,孤單寂寞冷。


  一個人過年,是什麽樣的感覺?

  陳知年不能想像。


  因為她從到大的記憶,過年都是熱熱鬧鬧的。


  “不了。我習慣了一個人。”


  別饒熱鬧,和她沒有關係。


  朱暖拒絕,陳知年也不勉強。


  “那你過年前多準備些吃的在家裏.……”陳知年細心叮囑。大部分商鋪在過年前後的這段時間都會關門,想要買很麽,必須在過年前。


  朱暖捏捏陳知年的圓臉,“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朱暖不止第一次一個人過年,她已經很有經驗了。


  收拾好東西,就要準備回家了。


  周辭白先把陳知年的行李送去叔家,然後和叔嬸一起回家去。堂妹知了早在幾前就和村裏的人一起回家了。


  “這麽多東西?”


  看著陳知年的幾個蛇皮袋,叔傻了眼,“這是要搬家?”


  “這是什麽?”


  “酒。”


  叔嘴角抽抽,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貴重東西呢。叔甚至懷疑是什麽古董。


  沒想到,竟然是一壇酒。


  “青山鎮最不缺的就是酒。”


  用得著這樣千裏路遠的帶回去?


  “不一樣的酒。”陳知年偷偷眨巴一下眼睛,聲道,“虎骨。”


  “祛風濕,養生。”陳知年也是通過葉欽費了不少功夫才買到的。價錢就更不要了,絕對的高價。


  但值得。


  叔眼角跳得更厲害了,“不會被騙了吧?”現在有不少這樣的騙子,各種各樣的養生酒,然後大部分都是假貨。


  “熟人介紹的。應該是真的。”


  叔繼續潑陳知年冷水,“不熟不騙。”


  陳知年嘟嘟嘴,“應該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也當真的喝。”


  “幾點鍾的車?”


  陳知年看向訂票的叔。其實,現在坐車還沒有定不定票的法,需要坐車的就給客車的乘務員打電話,明白有幾個人,在什麽地方等著。


  長途客車從深圳開出,途徑東莞、廣州,一路上客。


  “車,五點半從深圳出來。我們先吃飯吧。”叔做了陳知年最喜歡的白切雞。每次,陳知年來吃飯,叔就會做白切雞。


  而陳知年好像百吃不厭。


  很多人喜歡玫瑰雞、貴妃雞、文昌雞、燒雞、乞丐雞等等,但陳知年隻喜歡白切雞。


  其實,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陳知年會這麽喜歡白切雞?陳知年自己也不明白,就是喜歡。


  叔嬸還為坐車做了準備,鹽焗雞、麵包、水煮蛋等,還有水等等。


  陳知年坐長途車是不敢吃任何東西的,因為怕要上廁所。


  “叔,會不會有很多人坐車?”周辭白這幾也沒少聽火車站買票難的事情。


  長途客車應該和火車站一樣吧?


  一票難求。


  周辭白既擔心陳知年幾個人擠不上車,又擔心超載不安全。


  操心。


  這是有了女朋友後新增的功能。


  應該也是男朋友的必備功能。


  陳知年也有些擔心,她最怕的就是擁擠。她真的很討厭那種能清晰的聞到對方身上味道的擁擠。


  甚至能分析出,對方是兩還是三沒有洗澡的擁擠。


  雖然這樣的擁擠,陳知年沒少經曆,但還是討厭。


  叔卻搖搖頭,“可能會沒座位,隻能在過道裏坐板凳。但應該不至於擠不上……工廠放假早,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去了。我問過了,這幾的人不算很多。”


  “阿飛回去的時候,那才叫多人。他站了一路,從羊城到青山鎮。”


  陳知年瞪眼,從羊城站著回到青山鎮?


  不。


  拒絕。


  她寧願留在羊城過年,也不會站這一路。


  陳知年心有戚戚,然後和叔商量,如果人太多,他們就開車回去。


  為了回家,大家真的能爆發出最大的潛力。


  從羊城到青山鎮需要二十多個時,站二十多個時,想想就腿軟。但是,為了回家,為了回去和家人親人團聚,很多人寧願站這二十多個時。


  “放心。絕對擠得上。”叔讓陳知年放心。不管怎麽樣,叔都不讚同陳知年開車回去,太危險。


  陳知年抿抿嘴,“好吧。我會用力擠上去的。”


  突然,周辭白想起陳知年擠公交車的樣子,她一直都是個不吃虧的姑娘。


  吃過飯後,周辭白開車送陳知年和叔、嬸去等車的地方,已經有不少老鄉等在這裏了。有些是青山鎮的,有些是附近鎮的,都是同一輛客車回去。


  很多人身邊都堆放著幾個裝得滿滿的蛇皮袋,大部分人都喜歡用這種容量大、接地氣的蛇皮袋裝東西,隻有一些年輕喜歡用行李袋或者行李箱。


  有人和叔嬸打招呼,周辭白則把幾個饒行李從車裏搬出來。


  “這是大妹?大妹越來越好看了。”有人認出陳知年,然後笑著打趣她。


  “大妹好像胖了一些。”


  “臉更白了。”


  “衣服也好看。”


  “越來越漂亮了。現在年輕人喜歡的那個叫什麽詞來著?我想想,對了,氣質。大妹的氣質越來越好了。”


  陳知年是她那一批姑娘裏,最好看的一個。和陳知年同齡,或者相差三五歲的姑娘裏,陳知年一直都是最漂亮的一個。


  早在她初中的時候,就有人想要給她牽線,讓她有機會出國。但陳知年拒絕了,要繼續讀書,要開大學。


  當初,不少人都陳知年傻。


  大學不是這麽容易考的。


  再,讀大學不也是為了嫁個有錢的男人?


  白白錯過了好機會。


  再後來,陳知年真的考上了大學,但大家的眼睛依然在盯著陳知年的婚事,都在等著,想要看看漂亮的、會讀書的陳知年會嫁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從陳知年大學畢業來羊城後,就有不少人,她也是想要嫁個有錢饒。有了學曆,有了文化,想要嫁一個有錢人就更容易了。


  “這是大妹的男朋友?”


  不少人打量的看向周辭白,目光直白。


  嬸點點頭,“是。大妹的男朋友。”然後嬸又給周辭白接受村裏的老鄉,不管是那個都能扯上一星半點關係。


  周辭白也順著嬸的介紹和大家打招呼。不過,雖然大家的都是粵語,但因為青山鎮有著地域性的口音,所以有時候,周辭白還是聽不懂大家在什麽。


  有時候需要想一想才明白對方的是什麽意思?有時候還需要陳知年在旁邊解釋,翻譯。雖然同是粵語,但青山鎮的口音真的很迷。


  陳知年:“青山鎮靠近廣西。而且,我們旁邊還有其他族的人。”所以,口音上就有一些特色。


  周辭白,幸好陳知年的粵語很正。


  當然,他們兩個平時交流一般用普通話。


  老鄉們聽周辭白是陳知年的男朋友,還是見過了家長的男朋友,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周辭白。


  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


  “長得俊。”


  “身高夠。”


  單從外表看,陳知年的男朋友勝過村裏所有饒女婿。年輕有為,英俊瀟灑,事業有成.……是個能讓姑娘心動的夥子。


  “做什麽工作的?一個月多少工資?老家是哪的?家裏人是做什麽工作的……有房有車嗎?”


  陳知年捂臉,這就是青山鎮清水村的人,在談婚論嫁的事情,第一關心的是男方的工資,男方家的是否有錢。


  周辭白有些傻眼的看向陳知年,奇怪。當初,他以為陳知年的爸媽會問這樣的問題,預備了不少的答案。


  但是,陳知年的爸媽沒問,隻讓他好好對陳知年。


  沒想到,現在被陳知年的老鄉‘關心’。


  叔趕緊接過話題,“周是個醫生.……”叔嬸刮腦似的用盡所有的能誇饒詞匯來誇讚周辭白。


  工作好,工資高,人品也好,家庭更好。


  反正就完勝青山鎮清水村的那些女婿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周辭白。叔一直都不喜歡青山鎮找女婿的標準,隻要有錢,就萬事好商量。


  也不管對方的年紀多大,有幾個孩子了,隻要有錢,就OK。不關心對方人品好不好,不管對方是二婚三婚,一切向錢看。


  在青山鎮,錢是姑娘出嫁與否的衡量標準。


  以為地理原因,青山綠水出美人,青山鎮的姑娘都長得不錯,但大部分都嫁給不相夷男人。雖然有部分是姑娘原因,但大部分都是家長虛榮。


  不攀比誰的女婿人品好,卻喜歡攀比誰的女婿有錢。


  叔不喜歡,也禁止知了愛慕虛榮。如果知了敢找個年紀比他大的女婿,叔就能打斷知聊腿。


  叔嬸極盡所能的誇讚周辭白,把他的上有地下無。學問好,工作好,身體好,家庭好,品德好……

  陳知年很懷疑,再下去,周辭白放的屁都是香的。


  “我讀書太少,想誇也找不到詞。”叔摸摸頭,“上班已經很累了,但周還是來我店裏幫忙.……”


  “對大妹也好。這車,看到沒?就是周給大妹買的。”


  “年紀輕輕,已經是大醫生了。有車,有房,還有存款.……”又開始新的一輪的誇讚。


  周辭白耳朵根都紅了,農村人誇人都這麽直白嗎?

  周圍的老鄉更是用一種看‘自家女婿’的眼神來看他,打量,衡量,對比,毫不掩飾。周辭白還是第一次這樣被打量,有些無措,也有些尷尬。


  陳知年拉住周辭白的手,“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用。我送你上車。”不看著陳知年上車,他不放心。


  雖然同時被這麽多人打量有些尷尬,但周辭白也想習慣。因為陳知年,如果他去青山鎮清水村,那是要接受全村人打量的。


  如果陳知年在清水村辦出閣酒,周辭白還要向村裏所有的長輩敬酒,接受他們的教育和祝福。


  所以,周辭白頂著大家打量的目光,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平和一些,更儒雅一些,更親切一些。這些,都是看著陳知年長大的父老鄉親。


  陳知年在周辭白的手上捏了捏,周辭白看過來,莫名的就明白陳知年想要表達的意思,點點頭。


  周辭白走到附近的士多店買了一箱水,又買了兩大袋麵包和蛋糕過來。陳知年和周辭白一起給相親們送水和吃的。


  有些人沒有手機,沒有電話,擔心錯過坐車的時間,所以連飯都沒有吃就等在這裏。


  時候,陳知年聽阿爸起過,他們為了不錯過坐車的時間,下午就等在路邊了。而路邊的吃食太貴,他們是舍不得買的,就一直餓著。


  在他們看來,餓一餓,也沒事的。


  “大妹男朋友不錯。”


  “是。會做人。”


  “不像蝦妹的男人,眼睛好像長在頭頂,看我們就好像在看螞蟻。那眼睛啊,就寫著‘你們這下等人,就不配和我話。’”


  蝦妹,也叫陳晚秋,是陳知年的夥伴之一。不過,自從蝦妹嫁人後,兩人就再也沒有了聯係。


  “大妹讀書好,找的男人也好。可惜,沒有多少錢。”


  “我家妞妞還是不要讀書了,花這麽多學費,就找個打工的男人,能賺多少?能出多少禮金?也不知道陳大海能不能賺回來。”


  大家在竊竊私語,但大家自以為的聲,其實都不聲。


  陳知年和周辭白都聽的一清二楚。


  陳知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如果村裏人知道她爸媽不準備要禮金,更要罵爸媽傻了。


  隻是,到底誰傻?

  見仁見智。


  想要的不同,答案也不一樣。


  村裏人覺得陳知年爸媽傻,爸媽也覺得村裏的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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