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眼
巋巍道境之中，天際已經泛起蒙蒙亮光，行走了大半夜的隊伍，總算是停下了腳步，賀成坐在岩石之上，聽迦爾什納說，此地原本是靠近原本岩魂梟的群居之地，一行人奔走半夜，垂直上升的距離，也不過千餘米，即使如此，迦爾什納已經很是放心了，雷霆的力量還在削弱，大半夜過來沒有碰上任何異常，可謂是順風順水，這比起平時已經安全了許多。
「靠近岩魂梟的群居之地？」賀成心頭疑惑，那岩魂梟的威力他是見過的，半片山崖說沒就沒，要不是佛紅泥先天之道厲害，現在還不一定化為虛無飄蕩在何處呢。
迦爾什納看得出賀成的疑惑：「賀公子不必擔心，你這圖是沒有問題的，岩魂梟雖然防禦力高，攻擊剽悍，但是一般不會越出自己的領地的，當然，對於進入它們領地的修道者，那就會搏命相殺了。」
賀成點點頭，前者他不知曉，後者是深有體會：「所以此地即使是靠近岩魂梟的群居地，依舊算是安全。」
迦爾什納點頭：「正是此意，不過話說回來，公子居然能夠將路線圖完整記下來，不差分毫，真是不得了啊。」迦爾什納原本做好的準備，就是在極少損耗的情況下登頂，如今看來，在到達卑雷木區域之前，損耗應該是沒有多少了。
賀成站起身，迎著薄薄的光亮活動筋骨：「還不是被逼的，若是世間沒有這麼多爾虞我詐，又何必活得這麼累？若你們戎洲二十七局不想著殺我奪圖，我也大可將地圖拿在手上，大家一起走。」他依舊分出心神壓制著海納，即使雷霆減弱，距離那卑雷木卻越來越近。
佛紅泥吃過了一顆梅子，又將面龐遮蓋住，她有些懷疑地看著賀成，按理來說，賀成的海納是比自己的海納更為強悍的存在，可自己這七脈氣府的最後一層氣，都隱約有了要圓滿的跡象，這賀成單薄的四層氣境界，怎麼還一動不動的？他真的是鍊氣師嗎？
佛紅泥眼睛突然一亮，莫非他的氣府，也不是單單一脈而成的？
賀成扭頭，對上佛紅泥，淡然一笑，卻又讓佛紅泥嘀咕起來：「昨天就這個笑臉，真是怪嚇人的。」她也從地上站起身來，天際慢慢明亮，四面淡藍色的氤氳越發動人，佛紅泥盤算著賀成的秘密，卻感受到氣府海納吸收的靈氣，猛然間一滯，緊接著，一股波動從斜下方較遠的地方爆開，方才靈氣的收縮，是因為周圍有鍊氣師，在方才那一剎那動手了。
「是羅什摩！」賀成眼睛微眯，盯著那個方向，他的氣府也有感覺，能夠勾動靈氣，短時間內影響到周遭鍊氣師吸納的，恐怕只有那個快觸摸到乾坤境界的鍊氣師了。
迦爾什納也遠遠望過去，經歷了一夜，似乎那支隊伍還迷失在下方，他皺眉想到了什麼：「那裡是雷奎巨蟒的地盤？」
下人核對了他們所掌握的信息，點頭：「根據現在與山腰平台的垂直比對，以及這裡距離那波動中心的距離估算，應該就是雷奎巨蟒。」
「雷奎巨蟒又是什麼？」賀成詢問，聽這樣子，似乎是在雷暴之中活下來的生靈。
迦爾什納又讓人去查看有關雷奎巨蟒進階的資料，這才與賀成解釋起來：「雷奎巨蟒是先天擁有雷屬性的靈獸，體型龐大，基本能力有三個，一個是雷球，能夠從嘴中吐出雷球，第二個是雷轟，能夠遠距離，通過較精準地釋放自身雷霆轟擊敵手，第三個叫雷網，乃是以其身體為中心，擴散出範圍極大的雷霆之網，這羅什摩按照公子的地圖，怕是踏上了這雷奎巨蟒的地盤了。」
「也就是說，那雷奎巨蟒在雷暴之中活下來了？」賀成又問，心中已經開始為那羅什摩默哀了。
迦爾什納搖頭：「恐怕不止是活下來這麼簡單。」下人拿著屏幕走過來：「大人，你要的數據。」
迦爾什納接過去，皺眉：「不太妙，我們得趕緊動身了，原計劃的休息一個時辰，現在提前結束！」他立刻下達命令，要求迅速整頓起來，那波動距離此地不算太遠，垂直距離也不過幾百米，雖說籠罩在藍色的雷霆之中，看不清那邊的動靜，但明顯，羅什摩正在與雷奎巨蟒們惡鬥。
迦爾什納吩咐完，這才又對賀成解釋：「公子有所不知，這雷奎巨蟒恐怕不止是活下來了這麼簡單，它們恐怕已經進行了進化。」
「可是就算它們進化了，我們不是不在它們的地盤上嗎？」賀成不解。
可迦爾什納連連搖頭：「那只是現在，我們還不在它們的地盤上。道境之中，所有的靈獸鬼怪的分佈，都不是隨即的，公子要清楚，距離每個道境終極越近的地方，所存在的靈獸也就越強大，它們也只有努力靠近道境，才能得到更多道境終極的道則洗禮，如今這雷奎巨蟒已經進化，必然會朝著山頂行進，而且現在沒有別的靈獸出來阻攔，恐怕它們要一路奔著山頂爬去。」
賀成這才明了：「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等羅什摩他們打不過的時候，就是這雷奎巨蟒開始往上爬的時候，區區幾百米垂直高度，於雷奎巨蟒來說，也不過小半個時辰。」迦爾什納一邊催促眾人，一邊給賀成解釋，眼下他們所能擁有多少時間，就看羅什摩能抗多久了。
然而，賀成突然皺眉，與之相對的，是佛紅泥眼睛猛地一亮，她感覺到，靈氣更加充沛了，隨著那邊雷奎巨蟒的戰鬥，雷屬性的靈氣越發充沛，海納總算是突破極限在吸收了，佛紅泥篤定，只要順利，自己就能在這巋巍道境之中破入元門境界！
可反觀賀成那邊，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盼著那羅什摩繼續打下去，還是盼著他早點戰敗，靈氣翻湧，氣府之中的混沌已經快壓制不住海納了，在賀成身體周圍，一個個小漩渦正在飛速形成，賀成咬牙，悶哼一聲，漩渦破碎，海納再次被強行壓制下去，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第四層氣，已經過半了，再瘋狂地吸納下去，只怕兩日之內就要破境，這還是努力壓制海納的情況，若是完全放開，只怕一日之內，自己就要在這萬頃雷霆之中，迎來死氣的洗禮。
迦爾什納已經布置妥當，正要開拔，發現了賀成的異樣：「賀成公子這是怎麼了？」
賀成搖頭，寧肯搏命往上，也不能等著雷奎巨蟒追上來啊！他開口：「走，快些上去！」
他拚命控制著氣府內海納的速度，壓根沒聽到佛紅泥在問他的話，眼看著走出去了幾百米，那雷奎巨蟒的方向，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一大股靈氣被推了過來。佛紅泥高興至極，賀成則暗嘆不妙，這那還控制得住啊！
可是氣府之中，忽而閃起了光芒，金黃色的光芒從賀成識海之中照射過來，順著賀成的心意，安撫著氣府內的靈氣，與賀成原本的意識一併，壓制那海納，也就在這一剎那，賀成沒來由地又進入了那個玄妙的境界，他閉上雙眼，心神的感知，卻無限擴散開來，而且與昨天晚上還有不同，在萬頃雷霆之中，賀成感知到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雷霆的波動，清晰得呈現在他心中，巋巍山形，也如同擺放在賀成面前一般，昨夜只是進化的過程，如今賀成心中所見的一幕幕，才是他那進化完全的先天之道！
心神再遠，賀成甚至清晰地看見了那正在戰鬥的場面，羅什摩揮舞著滔天的火焰，似乎是其氣府所特有的某種能力，火焰附著在羅什摩打出去的氣之上，即使面對雷奎巨蟒的雷霆，依舊不曾散去，可是雷奎巨蟒不只一條，賀成仔細感知，十來條雷奎巨蟒的身形全部呈現在賀成的腦海之中。
賀成心中一動，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羅什摩身上，果不其然，先天之道甚至開始為他解析羅什摩的動作，運氣御氣的過程，甚至賀成感覺，再解析下去，恐怕連對方的生命體征都能看出來了！這時候，賀成感覺神識有些不穩定，慌忙睜眼，脫離了方才的狀態。
迦爾什納一把扶住賀成：「公子剛才怎麼又飄起來了？你這是？」
賀成吐出一口氣來：「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