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沒想到，倆小子挺有人氣
“嗨，那用不著！”小廝略顯不屑道。
“陸教頭啊，我看你這人還挺上道的，趁著還有些時間，我再跟你說些方才在路上沒來得及說的話。我們幕家的情況您應該也大概了解了，家中除了老爺以外還有一位正頭夫人和三位姨娘，分別是二房的楊娘子、三房的張娘子和五房的白娘子。老爺膝下共有三子四女，大公子如今在外當差，官聲顯赫，原本在家中住的院子如今也暫時閑置了。”
“二公子就是教頭日後要保護的那位，住在宅子南邊的風語軒；三公子和二小姐都是二夫人所出，姐弟倆都住在東北的雨嫣齋，和二夫人的琳琅閣相去不遠。”
“三小姐，也就是剛才那個蠢丫頭服侍的那位住在西南角的飛霞閣，是五房白娘子所出。不過這陣子五夫人身體不太好，回娘家休養去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看著是可憐，可惜是個冷漠性子，從不愛與人交流，和幾個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也不算好，這府裏的大家夥兒啊，都當她是個瘟神，一律敬而遠之，畢竟性子如此冷漠的人，對身邊人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要不是她親娘不在，估計她一早就學著她那囂張跋扈的老娘開始欺負下人了呢！”
“哦對了，還有四小姐，這位我可先跟您說清楚了啊，平日裏在府中走動啊，千萬離院子東邊的那個霜月閣遠一點兒，那兒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四小姐可是咱們府裏出了名的活閻王，倔起來連老爺都管不住她。這些日子她也算是折騰了一夠夠，不光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還整日和老爺對著幹，氣得老爺好些日子都不願意見她，把她那個所謂的夫君也給關起來了不許他們相見。總而言之呢，你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三小姐也別想著去找四小姐的晦氣，否則啊…便是二夫人怕都保不住您了嘍！”
得，四個姑娘，一個瘟神一個閻王，你家這不是巡撫府，根本就是個精神病院嗎！不過令我好奇的是，大小姐呢？
“有勞小哥說明了，那…大小姐呢？”心中想著，我嘴上便問了出來。
“哦！對對對，還有咱們家大小姐啊，哎陸教頭，我跟您說啊，我們大小姐啊，那可是人中龍鳳，天仙下凡，閉月羞花，美豔動人…”
一大通毫無底線的彩虹屁過後，這小子才終於說起了正事：“大小姐呢，自小就跟在三夫人身邊，和娘親很是親厚，所以雖然早已及笄，卻也沒想著另開別院，一直跟三夫人一起住在南邊的翠微軒，平日裏也深居簡出的，連我們平時也不怎麽見得到。怎麽…陸教頭此次拚命擠進府裏來，莫非是…”
這誤會可就大了，我慌忙擺手道：“哎不不不，小哥兒您這話是怎麽說的？我這不是得問清楚嗎，否則要是日後真的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您說是不是？”
這一路走來，兩個人插科打諢的也親近了不少，二人一路玩笑，一直走到一處略顯荒涼的院子。這裏位於整個幕家大院的西北角，人跡罕至，看起來應該已經有很久無人居住了。
“小哥兒…這，這是…”我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小廝咳嗽了兩聲道：“呃…那個…陸教頭啊，是這麽回事兒，其實這事兒吧…哎呀，其實這也是我們府上的原因。您也知道，我們家老爺是巡撫，文職，並非武將，加上素來自詡清流，所以府裏一直都沒有豢養打手、護院的習慣。之前府上的守衛一直都是由隔壁陶大人家的府兵負責的，後來老爺也動了培養好手的心思，這才開始少量吸納人才，逐步發展護院隊伍。由於府裏一直都沒準備過給他們的房間，所以姥爺就在外頭租了幾間屋子供他們居住。如今您既是二少爺的貼身護衛，又是咱們幕家的新晉武教頭，無論如何都得在府裏給您和副教頭安排個住處。所以…隻能先委屈您了…”
“不是，委不委屈的倒沒什麽，關鍵…關鍵這條件未免也太差了些吧？”這種不受重視的感覺讓我倍感難受，抱怨的話也下意識脫口而出。不過接下來一個聲音就從屋內響起：“呦~這還沒正式上任呢，就開始擺架子，耍起小性子來了？這要是讓你多在這府裏頭住幾日啊，您是不是還打算把整個幕府都給改造一遍啊？”
嘩擦？！這不是明擺著挑釁麽？我這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正要抬腳踹門，卻被那小廝一把抱住，同時衝我瘋狂飛眼，看得我一陣陣地地反胃，我拜托你啊大兄弟，好好學學怎麽給人使眼色好不？
“嘩啦”一聲，木頭房門被突然拉開，楊氏的貼身婢女翠珠首當其衝，身後跟著一大群小丫鬟魚貫而出，看起來氣頗為專業。
“喏，自己瞧瞧吧！”翠珠神色頗為倨傲地讓開了門口，讓我能看清裏麵的布置。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把我給嚇了一跳，按照我的想象，這屋子裏應該是塵土飛揚、滿目狼藉的。可如今這一塵不染、幹淨整潔得都有些溫馨了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
屋內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擺設，一張方桌，幾把木椅，還有一些尋常人家常用的家具，簡單質樸卻十分幹淨，至少這樣的布置對我來說已經頗覺滿足了。
“怎麽樣，新教頭對我們的工作還滿意麽？”翠珠的臉上頗有得色，一副暗戳戳求表揚的小表情。不得不說，這一次她確實幹得漂亮，至少省了我打掃房間的時間，還是挺給力的。
“滿意滿意，太滿意啦！翠竹姐姐果然厲害，隻是不知您各位…這是奉誰的命令來的呢？”
“哼，嘴巴倒是挺甜，不過…誰是你姐姐啊？罷了，要謝啊，你就去謝咱們二夫人吧，要不是二夫人體恤你一個新人，初來乍到的，還肯把這些專門負責灑掃布置的好手派過來給你用，就今天一天就足夠你忙活一陣了知道不？”
得，誰讓人家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呢？我忍下這口氣，點頭哈腰地打算送走她們，可翠珠卻並不著急，接著說道：“得了，來都來了，我們也就幫人幫到底。姐妹們，幫咱們的武教頭把這小院也好好打掃打掃，別讓人家覺得咱們巡撫府的下人不懂規矩，怠慢新人，明白了嗎？”
“是，翠珠姐！”身後的一眾侍女們齊聲應下，然後便立刻著手開始打掃院子，連個阻攔的機會都不給我。
罷了，打掃個衛生嗎，有人代勞我也落得輕鬆，那領路的小廝一見到翠珠便被嚇得不敢開口，等翠珠有時間搭理他的時候這小子已經一溜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嘿！這小兔崽子，整天沒別的本事，就是跑得快。罷了，剩下的事兒就由我來跟你說吧。二夫人體恤你這段時間休息不足，本不想這麽早就讓你入府。可如今局勢緊張，府上人手不夠，這才讓那個臭小子去請你過來的。今天呢，你就自個兒在這兒好好收拾收拾，休息休息，等明天一早就去二公子的風語軒報道，明白了麽？”
“明白明白！有勞翠珠姐姐代為通知了。不過話說…我這初來乍到的，難道不用先去跟老爺夫人們請個安什麽的嗎？”
“哼，你想太多了吧？拜見老爺夫人，我拜托您老人家好好照照鏡子，您夠那個資格嗎？再說了，你這保鏢是去給二少爺當的，又不是給老爺夫人當的，以後弄清楚誰才是自己的主子，別一天到晚想著那些沒有用的，明白了嗎？”
這個小蹄子給我等著的，真要哪天讓我踩在你頭上了，這段時間我受的委屈都一定要全數還給你，給我等著吧！
可是眼下我除了忍這一條路似乎也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姓翠的…啊呸！叫翠珠的那個，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
點頭哈腰地送走了這位姑奶奶，我獨自回到房間整理行囊，任由那一大群人在院子裏折騰。不過人家畢竟是專業的，那麽大一群人在院子裏頭，笤帚水壺到處折騰的，卻沒有一絲灰塵落入房間，就這手本事，在人家府裏做個下人真是屈才了…
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外頭的小院也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幾個會來事兒的還搬過來幾盆好看的綠植，讓原本略顯陰沉的院子添了幾分生機，遠比當初來得舒服多了。
一人謝了一吊錢把這群姑娘們打發走了，我本以為總算可以落得清閑了，可還沒等我好好欣賞欣賞院中新搬過來的那盆蘭草，一個勁裝黑衣男子就找上門來，朝我一拱手道：“閣下想必就是新來的教頭吧？”
男人說話的口氣挺衝，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思。我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閣下是…”
“在下護院三隊隊府洪城，聽說新來的教頭今日進府了，特來拜會，我是個粗人，不怎麽會說話，如有不周，還請新教頭海涵呐！”
這個洪城，嘴上說的好聽，態度卻一點兒沒帶著恭敬。不過看他這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應該也不是什麽心思歹毒之人，看樣子也是被別人當槍使了。
“洪兄弟來找我…就是為了見個麵，打個招呼？”人家痛快，我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
“嗬嗬，實不相瞞啊新教頭，我們這府裏呢，原本是有兩位教頭的，和咱兄弟們處的也都不錯，功夫也好，是我們公認的好大哥。如今您這位新教頭一上任，他們二位就得被降級了，哼哼，實話說，咱爺們兒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