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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何謂賭?終是人心難直視

  朱正軒頓時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傻笑了兩聲便不再說話了。我也笑著搖了搖頭,隨即道:“晚輩倒是覺得,劉兄完全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說白了吧,就是做一出戲!”


  劉政道抬頭看著我:“小兄弟的意思是…”


  我端著茶杯輕抿一口:“他既然是假的,那自然不知道誰是真的。軒轅前輩久居七俠鎮附近的李家溝,多年不問世事,尋常人根本不知道她的所在,便是連其家人都知之甚少。不過既然這許世昌敢扯這麽大的謊,想必對一些基本信息還是比較清楚的。若是換做別人想讓他相信自然是不太可能的。可晚輩有這個自信,能讓所有信息都對得上,自然不怕被他看出破綻!”


  劉政道聽得兩眼放光,打從賭坊開始我就瞧出來了,此人對賭徒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有恨,有嫌,有同情…種種情緒交織,看樣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所以但凡扯到賭場方麵的案子他都表現得十分積極,此次竟然有機會把當朝最大的賭徒給拉下馬,怎能叫他不興奮?

  我隨即向他們保證,會立即修書一封寄到七俠鎮,讓姑姑他們了解情況,順便將關於斷指軒轅和大嘴叔的詳細信息都告訴我們。


  不過話說回來了,大嘴叔本人也是聲名顯赫的一代名廚,由愛好出發,毅然辭去捕頭一職,選擇留在剛開張的同福客棧做一名廚師,又在陰差陽錯之下得了京城廚神諸葛孔方先生的青眼,成了先生的唯一傳人,還得到了天下唯一一把玄鐵菜刀,也算是正式揚名了。


  雖然後來被卷入了一起嚴重的傳銷案件,可到底也讓他的大名為天下人所知,再加上自從他夢中的白蓮花嫁為人婦之後他便暫時放下了愛情,潛心研究廚藝,又在與如今的朱砂痣柳探長重逢之後獲得新生,思想突然解放,廚藝突飛猛進,成了當今炙手可熱的超級名廚。


  所以按照我的想法,最好的切入點就是這位京城廚神的唯一傳人。畢竟玩兒賭博,我們誰都不會是許世昌的對手,可論做菜,總還是有辦法對付過去的。


  眾人對我的提議都十分讚同,今天的事情明顯已經引起了許世昌的注意,若馬上著手進行下一步行動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倒不如先緩上一陣,等做足了準備再采取下一步行動,哪怕能增加一分勝算也是好的呀。


  一壺茶喝完,四人各自告辭。我與朱正軒約好了回頭再尋時間喝酒,便帶著韓老頭朝尚書府走去。一路上這老頭子也不言語,自顧自地摸著懷裏的銀兩,突然抬頭問我:“小友啊,你說賭博這玩意兒,真的就那麽害人嗎?”


  “嗯…”這個問題說實話我還真從來沒有考慮過。作為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商二代,我從來不會憑單純的情感去考慮一件事物的對錯和存在異議。哪怕全天下人都認為賭博是一種害人害己的活動,我還是會站在另一個角度去考慮。


  說白了吧,最早時賭博的出現隻是一種單純的遊戲,目的是為了活躍氣氛,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雖然也會涉及到金錢,卻也不是為了輸贏,無非就是圖一樂罷了。


  隻是隨著漫長的歲月發展,賭博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圈子,其性質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說白了吧,就是將原來親友之間的玩樂遊戲發展成了包容三教九流的大型娛樂項目。就像許世昌說的,賭坊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世人擁有一個可以肆意宣泄的場所。


  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在束河有一種新興的發泄項目,叫哢嚓樂,就是花錢買一些瓷器、陶器之類的東西,在特定的場所隨意摔砸,顧客則從這一瞬間的快感中得到宣泄。


  可畢竟是花錢買樂子,事後很多顧客都覺得這事兒似乎有些劃不來。說白了吧,有這錢我出去喝頓大酒,再多了就去青樓找個花魁陪著,不比在這兒摔鍋砸碗的痛快多了?

  所以這一項目在大眾口中一直是褒貶不一,有人覺得這是一種良性的宣泄方式,值得推廣,有人則覺得這種項目不光費錢,還容易助長人的暴力傾向,應該封禁。所以這麽多年來哢嚓樂的業務都沒有推廣到青州以外,在本地的生意也逐漸不如從前了。


  以此為基礎,能夠在發泄的同時享受博弈的刺激,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的賭坊比起這些單純花錢找樂子的項目確實更容易吸引大眾的目光。說白了吧,這玩意兒向來不分客戶群體,即便是受了氣的小娘子也可以來這兒感受一把速度與激情,單這一點來說就不是其他項目可比的。


  哪怕是這樣,我認為賭博也應該算是比較不錯的一種活動。可另一方麵,人類的本性終究是貪婪的,有的人不滿足於贏個三五十文錢,非得把賭注不斷地往上加,加到最後要麽飛黃騰達,要麽家破人亡,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會考慮後者,滿心滿眼隻能看到前者所帶來的好處和歡愉,這也導致整個賭博行業越來越黑,在外界的口碑也越來越差了。


  所以在我看來,真正有錯的不是賭博本身,而是發明並將它改造得麵目全非的人類。就說平日裏在鏢局,大家夥兒也經常組個小局,打打麻將、玩玩兒骰子什麽的。反正陸叔出了明文規定,單筆金額絕對不許超過五十文,違者將直接被逐出鏢局。對這些隻能靠拳腳討飯吃的鏢師們來說,出路本就不多,要麽投軍,賺著不多的軍餉,卻被無數條條框框鎖死,除非有朝一日建功立業,否則這輩子都別想出頭。


  要麽就是做私人保鏢或開個武館什麽的,像那些家養的打手大多是先簽了身契才在主人家裏學的武,尋常習武之人都心氣兒很高,別說給人看家護院兒了,就是私人保鏢他們還得挑挑東家,輕易是絕不會屈就的。


  所以綜上所述,對他們來做鏢師絕對是最好的出路,風險低、回報豐厚,陸叔為人豁達開明,十分照顧下屬,在龍門鏢局當鏢師絕對是您的上上之選,到束河,找龍門,隻有您想不到,沒有我們送不到!詳細事宜請來人來函或親自上門麵談,我們的地址在…哎哎哎!編輯讀者你們別急著刪、別急著翻啊!我這不是一時激動,撿起了老本行兒了嗎,見諒,見諒哈!

  反正總而言之吧,不想去走歪路又渴望能有施展的空間,順便獲得豐厚回報的武師們是絕對不想離開鏢局的,所以陸叔的禁令得到了很好的執行。陸叔也是看到了賭博其本質,利用這種手段讓大家學會相互包容,團結一致,共榮共損,極大地提升了鏢局的戰鬥力和團結精神,堪稱創舉。


  可這樣的老板畢竟是少數,姑姑就是典型的賭博反對派,當初白姑父和大嘴叔他們就賭了點兒地瓜幹之類的吃食就被她和軒轅前輩強行送到衙門各挨了五十大板,打得姑父這輩子都不敢再上賭桌。餘下的有些老板連自己都管不住,一晚上輸個幾十上百兩都是小事兒,更不用提讓他們禦下了。


  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能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這個…各有利弊吧,關鍵就看做上了賭桌的人能不能堅守本心了。”


  “那我…”韓老頭帶著些期許地看著我,我轉頭看向他險些被人剁掉的右腿,默默地搖了搖頭。他自知自己方才頗為失態,默默地把腦袋低了下去。


  二人繼續沉默地朝前走去,背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陸…陸公子,是陸公子嗎?”


  我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卻見後頭一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人正帶著些期許看著我們,待看清我的臉之後立刻興奮地走上來拉著我的手道:“陸公子!真的是您啊!您…您回來啦?”


  我也認出了此人,可不正是邱大人家的門子邱安嗎!這小子原本是個孤兒,當初餓過了頭竟跑到尚書府偷雞吃,被正巧來府上找莫掌門匯報工作的衡山派總教習陸一鳴前輩逮了個正著。


  當時的邱安幾乎被嚇破了膽,這可是尚書府,尋常人連大門兒都不一定敢進,他卻跑到府上來偷東西,自知十有八九要掉腦袋了,所以一到邱家夫婦麵前他就被直接嚇暈了過去。


  不過隨即一壺涼水就將他澆醒了,莫女俠冷眼瞧著他,叫下人按住了就在大堂上賞了他四十藤條。當時的邱安身形瘦弱,這幾十藤條打下去直叫他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可就在他絕望之際,一股暖流被人送入了他的身體,極大地緩解了背上的疼痛。


  抬眼一瞧,竟是剛才麵無表情看著他挨打的冷麵夫人,一麵幫他療傷,一麵激動得差點兒落下淚來。坐在一旁的邱大人柔聲道:“打你,是因為你不知廉恥,做下如此傷風敗俗、有損品格之事。救你,是瞧著你可憐,又本性純良,不應該就這麽丟了性命。行了,如今你已受到了該有的懲罰,眼前有兩條路給你選:繼續在外流浪,還是留下來做個小廝,雖然薪水不高,但多少也能讓你有口飽飯吃,如何?”


  邱安的眼睛裏頓時閃爍起了淚光,呆愣了半晌都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莫女俠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把他的傷口:“傻小子,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答應?”


  邱安立刻跪直了身子,朝著夫妻二人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毅然決然地決定留下來為邱家效命。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邱大人隻想讓他簽個活契,等賺夠了銀兩就幫他尋一處合適的鋪子讓他自個兒尋個營生過活,可這小子說什麽都不同意,非要簽死契。按他的說法就是,自己是在邱家獲得的新生,所以情願將這輩子都拿來向邱家報恩,這死契,他是簽定了!

  萬般無奈之下,邱大人隻得點頭答應了,既然簽了死契,那以後就是邱家的人了。小夥子本齊安,邱大人覺得這個“安”字很不錯,索性就不讓他改了,直接賜名邱安,成了邱府的門房小廝,也是如今府裏最為忠心的下人之一。


  見到是我,邱安激動得熱淚盈眶,把手裏的東西往身邊同伴的懷裏一塞,拉著我就火急火燎地往府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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