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瘋了嗎?執念之女惹不起
我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道:“諸位無需如此驚慌,我想讓你們做的隻是見簡單的事情。我答應了客棧裏的客人們,說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所以你們今晚是肯定不能再住在這裏了。還煩請各位在去往大猛山的官道上辛苦一宿,待明日我可能需要讓諸位幫我向某人證明。所以今晚,就辛苦各位了!”
幾人一聽,自然滿口答應。將事情都說清楚了,眾人便也不再逗留,準備離去。雷子伸出手想要扶起房二,我立即出聲阻止:“你們走吧,這個人,今天必須死!”
幾人皆是一愣,雷子上前一步,似是想要求情,可我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冷聲道:“今日你們在房內商議的時候我都聽了個清楚,若不是此人,你們一群憨厚老實的人也不會誤入歧途。更重要的是,一家三口的性命就這麽沒了,我無論如何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這樣心思歹毒之人若不盡早除去,日後難免再生事端,不光要殃及更多無辜,還有可能將諸位都給拖下水。所以今日,誰都可以離開,可房二,必須給這三條無辜的性命償命!”
說話間,我已經將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劍露了出來。這還是淩朝送給我的,我平日裏都藏在裏衣袖子裏,也不知道現在尚書府和柳家院子是什麽情況,大家有沒有安然入睡,有沒有那麽一丟丟地想我…
回了回神,我目光淩厲地盯著欲言又止的幾個人:“人不是不能犯錯,可有些錯,這輩子最好都不要犯,因為一旦犯了,那結果可能將是難以承受的。我言盡於此,如何抉擇,諸位自行定奪吧。”
說罷,我便緩緩朝著房二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緩慢且沉重,就像是在為他敲響喪鍾,每走一步,我都能看到他抖了一下,不光是他,就連其他人也不自覺地跟著抖起來。
等我走到房二背後的時候,雷子終於說話了:“少俠所言極是,可我們能逃出生天終究是房家兄弟出的主意。雖然他必須為這一家人償命,可我們也希望能親手埋葬恩人的屍首。”
我點點頭道:“知恩圖報,人之常情;是非分明,才是正道。你,很不錯。”
可跪在地上的房二可不這麽覺的,聽著我們的對話,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想要起身,可惜他剛回過頭,連個“雷”字都沒喊全,冰冷的劍鋒就已經劃過了他的咽喉。
我反手握刀,出手之後就立即將短劍收了回去,同時往旁邊讓了一點兒,以免這家夥的血噴到我的衣服上。脖子上的紅線越來越明顯,等房二反應過來想要伸手去捂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大股鮮血頓時從身前噴出,房二隨即滿眼不甘地倒了下去。
我刻意隻劃破了他的喉管,讓他在難以名狀的痛苦中等待死亡。這是對他的懲罰,也是對三條無辜性命的最好交代。
房二在地上掙紮了半晌,嘴裏不斷發出劇烈的呼氣聲。可惜他的喉管已經斷了,隻能真切地感受著從清晰到模糊,從痛苦到失去知覺的無力感,被我打碎的眼球掉了出來,整張臉看上去十分恐怖。可我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悔恨、驚恐和不甘。人啊,或許隻有到了最後一刻才能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看著他睜著眼睛停止了掙紮,我上前將他睜得滾圓的右眼合上,然後便起身離開了後院。那頭,胖子和女人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不過顯然二人已經都沒什麽力氣了。懶得搭理他們,我徑自從正門回到了房間。
店裏的夥計們對我投來敬畏的眼神,老板和老板娘見我進來也乖乖低下頭各自忙活去了。我倒不在乎他們是怎麽看我的,左右自己做的對不對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沒有考慮太多,我往舒服的大床上一躺,連跟著進門的韓老頭都沒瞧一眼,很快就幸福地進入了夢鄉。
直到之前,我還在和思念依舊的家人們在夢中團聚,可隨即,小腹處的輕微刺痛就將我的美夢擊了個粉碎。有些憤怒地睜開眼睛朝下看去,卻見韓老頭這家夥竟真的拿著銀針在我身上這兒戳戳,那兒戳戳,估計是在檢查我內力的凝結情況。
可是拜托啊大佬,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嘛?罷了,左右他不會害我就是了,我索性就由著他折騰,隻要別把我丹田戳破了就行。
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韓老頭最終確定我的情況尚可,滿意地點點頭站了起來,正對上我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嚇得他又是一個屁墩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解釋道:“我…那個…我就是…”
“得了得了,有啥好解釋的?”我無奈地擺了擺手,隨即翻身下床。臉盆裏是夥計送上來的熱水,我簡單地洗了洗臉,從茶壺裏倒了些熱茶漱口,隨即穿上外套道:“走吧,時間不等人啊!”
留韓老頭在後頭收拾他那堆寶貝,我率先出了房間,一出門就瞧見大廳裏已有不少客人在用早飯了。當然,我很清楚他們除了吃飯,主要是想從我這聽到一個說法。
站在二樓的欄杆旁清了清嗓子,我朝樓下的眾人喊道:“諸位,諸位!應大家的一致要求,昨夜的那群罪大惡極之人已被我全數處決了,就埋在客棧背後的空地上。諸位若是不信,自可以前去查證。另外,我也在墳前立好了牌子,表明這裏所葬何人,順便警示那些手腳不幹淨的賊人,讓他們不敢在此造次,也算是幫老板您上了一份兒保險。諸位對我的處理可還滿意?”
樓下的眾人頓時躁動起來,有的大罵賊人膽大包天,死有餘辜,有的稱讚我俠骨柔腸,殺了他們還幫著下葬,是遊俠風範,老板也麵帶感激地看著我,除了…
昨夜勸我的那位先生默不作聲地從我身後經過,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卻隻留給我一個嚴肅的背影,略微一感知他身上的情緒我就發現,他此刻除了憤怒,更多的竟是惋惜,也不知道是為我還是為那夥歹人。
正巧韓老頭收拾妥當跟了出來,我便拉著他跟上了那位先生的腳步。直接推開老板捧著銀錢想要報答我的手,我們一路跟著他來到了馬廄。
昨夜我就見他身邊跪著一個年輕後生,雖然年歲不大,可心思沉穩,與那位先生十分相似,我便斷定這小子八成是這位先生的跟班。再加上他手心裏都是老繭,手背上也有幾處擦傷,雙臂尤為粗壯,我便斷定他不是打手就是車夫。可這小子顯然不是個練家子,那就隻可能是後者了。
鬆開韓老頭的手跑上前去,我朝著先生的背影一拱手道:“先生可是惱了晚輩?”
先生沒有回答,倒是那小馬夫說了一句:“我家先生昨夜都那麽勸過你了,怎麽你就是不聽呢?你知不知道,我家先生那是在幫你積福報呢!真是浪費了我家先生的一片好心…”
我笑了笑道:“晚輩目下還不能說明什麽,隻是可否勞煩先生同行一程?有些東西還是想要先生親眼見證!”
聞言,先生終於轉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判斷我是不是在說謊。隨即,他輕輕點了點頭,便踩著小馬夫準備的凳子率先上了車。
我衝韓老頭眨了眨眼睛,正欲跟著上車,卻發現韓老頭臉色一變,我立刻腳下發力,整個人飄出去三四步遠,隻聽方才我所在的地方發出“砰”的一聲,回頭一看,竟是昨夜的那名女子!
此刻的她已經算不得個正常人了,雙頰腫起來老高,一隻眼睛幾乎都快睜不開了,鼻子也歪到了一邊,一張嘴,幾處掉了牙齒的地方也看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她的左手和右腿似乎受了重傷,腿上還好些,勉強還能沾地,可整條左臂正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著,明顯是被扭斷了。
這…我不覺有些心慌,開始四處尋找那胖子的下落。雖然昨晚我確實巴不得這對狗男女互毆至死,可畢竟也是一條人命,我也不希望鬧出什麽大亂子來。可如今…
“公子不必尋了,那廢物…已被奴家殺死在外頭了!”女人略顯淒厲的聲音傳來,我看不清她的眼神,隻覺得心中一寒,瓔珞姐說得沒錯,永遠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對某些東西有強烈執念的女人。她們或許造不成男人那樣的巨大影響,卻能輕而易舉毀掉一個偉大男人的一生。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問道:“值得嗎?”
女人淒然一笑:“隻要能跟在公子身邊,奴家便是屠盡這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得,算我怕了你了…我走到她麵前拿起那條扭曲的胳膊,簡單檢查了一下錯位的關節,隨即雙手迅速扭動了幾下,“哢吧”“哢吧”幾聲輕響後,女子的胳膊已經恢複自如了,隻是有些地方還有腫脹而已,並無大礙。
女人有些興奮地捏了捏拳頭,隨即抬起頭,用一張麵目全非的臉對著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恕小爺屋無理,便是血淋淋的人頭我也見過不少,可如此詭異的畫麵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有些無奈地扭過頭去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既謀害了他人性命,我勸你還是早些去附近的衙門自首吧。看在你也是個可憐人的份兒上,我不想動手拿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實話,哪是不想,分明是不敢啊!可沒辦法,咱一個大老爺們兒總是要麵子的吧?好在客棧掌櫃及時帶著兩個夥計出現了,我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隻要你真心悔過,以後活得像個人樣,說不定某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可你若還執迷不悟,非要糾纏,那就莫怪我讓掌櫃的拿了你去見官了!”
女人一臉的難以置信,半跪在地上抬著手顫抖地指向我,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我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索性先上了車。
韓老頭生怕被丟下,忙不迭地跟著爬了上來。外頭的動靜似乎沒有引起車裏先生的過多注意,見我們都上車了,便吩咐了一聲:“白楊,出發吧。”
外頭的小車夫領命,口中輕喝一聲“駕!”同時雙手一抖,長長的韁繩不輕不重地拍在拉車的馬兒背上,車子便嘎吱嘎吱地緩緩行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