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挺艱辛,韓老頭的奮鬥史
一路來到前廳,搞定了柳家院子的事情回來找我們玩兒的淩朝正優哉遊哉地吃著點心品著茶,見我麵容扭曲地衝了過來,嚇得他連忙起身要跑,卻不慎被椅子絆了個跟頭,我揪著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提起來問道:“大夥兒人呢?”
淩朝結結巴巴地回道:“人…人不都在…都安頓在柳家大宅了嗎?老陸你…你怎麽了這是?沒…沒事兒吧?”
我懶得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施展輕功從旁邊的院牆飛了出去,淩朝的喊聲在背後響起:“哎,哎!老陸啊!你還沒穿衣服呢!哪兒去啊你?”
廢話,我當然知道自己沒穿外套,雖然十分憤怒,可理智尚在好伐?這不,所以才從旁邊兒翻出院子的嗎。反正這京城裏也沒幾個人認識我,到時候把臉一遮,誰知道我是哪個?
一路疾行,我從後門溜進了柳家大宅,隨手揪住一個灑掃的小廝讓他帶著我去了前廳,廳上,大伯母正和莫女俠切磋針線,大伯忙著給愛妻按肩,邱離陌和凝兒在一旁看著,時不時探討一下當下年輕人們最感興趣的話題,場麵十分和諧。可我哪還顧得了這麽多了?氣鼓鼓地往空位上一坐,端起一旁的茶壺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水,這才總算壓下了些火氣。
莫女俠他們先是一愣,隨即斥責我道:“這孩子,怎麽這副模樣就跑過來了呢?穿著一身裏衣橫行街市,也真不怕凍著!”嘴上雖然是在斥責,可莫女俠還是吩咐下人趕緊取來新衣服和毛毯讓我裹著,省的著涼了。
大伯母貼心地親手幫我穿好衣服,又端過一旁的點心放在我麵前:“乖孩子,來這兒前還沒吃東西吧?別光喝水了,來,先吃點兒東西,吃飽了再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聽著她溫柔的聲音,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開始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把眾人都給嚇了一跳,一時間哄我的哄我,擦淚的擦淚,所有人都亂成一團。可我心中一語,什麽話都不想說,就想好好哭一場,發泄一番,索性抱著大伯母的胳膊趴在她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幾個小的不知什麽時候也趕了過來,此刻正圍在一旁關切地看著我。
索文昌背後,韓老頭隻敢漏出半個腦袋,有些心虛地瞄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根本不敢說話。莫女俠何其精明,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又習慣性地擼起了袖子,不過被眾人攔住了。
莫女俠狠狠瞪了韓老頭一眼,一麵拍著我的背說道:“好孩子,快別哭了啊!有什麽委屈,誰欺負你了就跟小姑說,小姑保管讓他受到這世上最殘忍、最痛苦的懲罰!”
他這話一說完,韓老頭頓時抖了兩下,顯然被嚇得不輕。見他如此驚懼的樣子,我的心情也不覺好了很多,揉了揉眼睛道:“沒事啦姑姑,尋兒…尋兒隻是一時鬱結,哭過一場也就好了,讓諸位長輩們擔心了,是尋兒的過錯,我…”
不等我說完,索文昌就氣憤地插嘴道:“什麽就沒事兒了啊?老陸,你難道還真要給這老家夥做什麽勞什子的藥引嗎?”
“什麽藥引?”凝兒有些好奇地問道,索文昌便將他們之前逼問韓老頭的結果告訴了眾人。得知他的“邪惡”計劃之後,滿屋子的長輩們頓時就炸了,莫女俠渾身爆發出驚人的殺氣,大伯母一身白衣無風自動,大伯更是幹脆地跨前一步,重重一腳踏在地上,地磚頓時像薄薄的冰麵一般龜裂開來,一直延伸到韓老頭腳下,嚇得他又趕忙往後縮了縮,十分委屈地說道:“我…我這不也是再跟他商量嗎?又沒說非得用他的,誰知道他心理承受能力竟然這麽差,還…還跑到這兒來哭來了…”
不等他說完,大伯母已經冷聲喝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兒個是我們尋兒無理取鬧,故意到我們這兒來告你的黑狀嘍?”
看著她因充滿毒素而變成深紫色的右手彎曲成爪,韓老頭忙不迭地擺手道:“不不不…我…我絕沒有那個意思!老夫…老夫冤枉啊~哎呦我的天啊,這年頭怎麽這麽多不講理的人啊?我老頭子這兒說了些什麽怎麽根本就沒人聽得進去啊?我…我苦啊,苦啊~”
眼見講不明白了,韓老頭幹脆也往地上一坐撒起了潑。可這一次莫女俠可不會像上次一樣慣著他了,右手凝出一團虛幻的火焰冷笑道:“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們自然有耐心聽你說的每一個字。可現下你要對我們的家人下手,難道還要讓我們坦然接受嗎?行了,我看你這把老骨頭也活得夠久的了,本夫人這就送你一程,順便弄個火葬,也叫你少浪費我大明的空氣和土地!”
說罷,她忽然抬手,猛地一掌朝著地上的韓老頭拍去。老同誌哪想到莫女俠竟真的會為我殺人,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呆愣在原地。
“母親且慢!”邱離陌匆忙出手阻攔,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虛幻的火焰在脫離莫女俠手掌的一瞬間化為實體,而且越變越大,整個大廳頓時被一股灼人的熱浪籠罩,幾個修為低微的小輩頓時禁不住地朝後退去。大伯母一把將我拉入懷中,釋放內力護在二人周圍,沒有讓我被灼傷。不過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莫女俠竟有這麽大的火氣,雖然心中萬分感動,卻也不想就這麽讓韓老頭含恨而終。
危急關頭,一道龐大的身影以奔雷之勢出現在廳上,正擋在火球和韓老頭之間,我定睛一看,來人可不正是楚廣淵!
隻見他將雙臂擺在腰間,馬步紮得極低,隨後猛地朝著地麵擊出雙拳,口中高喝一聲:“起!”,麵前的土地突然開始升起,隨即一堵異常厚實的土牆就出現在了他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莫女俠發出的火球瞬間撞擊在楚廣淵製造出來的土牆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大廳裏所有的東西都被碰撞產生的強烈衝擊吹得東倒西歪,索文昌抓穩馬步,死死拉住淩鳳和淩朝兩個輕量級的,這才沒讓他們跟著那些桌椅板凳一塊兒飛出去。
轟鳴聲持續了四五息的時間,巨大的火球終於漸漸熄滅。等到煙塵散盡,眾人齊齊看去,卻見楚廣淵升起的土牆已經被擊毀了一大半兒,邊角處還在不斷塌落,不過好歹也算是擋住了莫女俠盛怒之下的一擊,救下了韓老頭的性命。
莫女俠十分不爽地回頭瞪了兒子一眼,又冷冷看著楚廣淵道:“楚教頭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有意偏袒這老賊?”
要說如今的邱府,唯一不怕她發脾氣的就是楚廣淵了,二人的實力半斤八兩,有沒有多深的交情,楚廣淵素來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此刻自然不會由著她胡作非為。
“邱夫人此言差矣,屬下隻是不希望您盛怒之下鑄成大錯,這才出麵阻止。另外,關於這位老先生是不是賊的問題,我想我們還需再做討論。畢竟眼下陸小兄弟毫發無傷,二人的交涉並未成立,韓老先生隻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並未付諸實施,諸位護人心切,卻也不該隨意發作,傳出去於邱大人的名聲有損,邱夫人素來維護丈夫,總不想因為這八杆子還沒一撇的事情壞了官人的清譽吧?”
這話算是說到莫女俠的心坎兒裏了,她這輩子能為之奮不顧身的人不多,除了將她一手拉扯大的嫂子,也就隻有自己的夫君一人了。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頭,莫女俠終是歎了口氣道:“罷了,就如你所說,饒他一條性命吧。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向尋兒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他!”
嗯…額…好的吧,雖然知道這話是為我好,可聽上去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呢?那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在大街上被惡霸調戲的小姑娘,回到家後找一大家子人都來給自己報仇似的,關鍵如今我還被大伯母護在懷裏,還真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
十分不自然地離開大伯母的懷抱,我向眾人拱手道:“尋兒多謝諸位長輩垂愛!方才我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又被韓老先生的話給刺激到了,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拋棄的人一般,這才心中鬱悶,以致痛哭失聲。如今尋兒已無大礙了,有勞諸位長輩掛念,此事便讓尋兒自己做主吧!”
說罷,我又轉頭走過去扶起韓老頭,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讓先生受驚了,是晚輩的不是。不過晚輩卻有一事疑慮,為何您就這麽執著於我的血液呢?”
韓老頭歎了口氣道:“非是執著與你的血液,而是這世上之人的血液都能用來培養藥引。可問題就在於一個獨特的條件,我老頭子活了近七十年,你是我至今為止所見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滿足條件的人啊…”
隨即,韓老頭在我的攙扶下坐在淩鳳搬過來的椅子上,向眾人簡單說明了非我不可的原因,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這年頭的年輕人,都太不給力了…
原來韓老頭經過長時間的研究發現,要想讓毫無武學根基之人體內產生內力,一是由修為高深之人強行將內力灌入,激活丹田,使其成為能夠儲存凝實內力的容器。不過實驗者往往會因為根基薄弱、衝擊過大等種種原因導致丹田被破壞,徹底淪為廢人,再也無法踏足修煉之路。
第二種就較為穩妥了,先利用各種珍奇藥物打開丹田的桎梏,再將少量的內力注入其中,使其慢慢化為能與實驗者融為一體的力量,這就算是打下了基礎,日後但凡修煉得到的內力都會以其為基準聚集在丹田,達到類似於武師境界的偽狀態。雖然與真正意義上的武師還有一定差距,卻也能自由調動體內的內力協助作戰,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就像是尋常市麵上賣的大力丸之類的東西,能夠起到增幅強化的作用,卻不代表可以真正達到當時的程度。
經過多番試驗研究,韓老頭發現想要打開丹田外的桎梏容易,想要成功存儲少量的內力卻非易事。簡單來說就是內力其實就是所謂的氣,一旦離開人體就很難長時間保存。而且即使他手段高明,醫術精湛,也終究是一介凡人,沒那麽大本事將內力附著在藥物上,研究頓時陷入了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