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是陰謀!楊氏果然好手段
第二天一早,鄧大娘子麵對突然到來的家人們十分驚喜,卻依舊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一切。這一次有最親近之人作證,她終於不得不相信自己一到夜裏就發瘋的事實。好在她還隻是對自己的丈夫動粗,咬傷哥哥也隻是為了脫身,根據下人們的描述,隻要當晚巡撫大人不在府上歇息,大娘子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症狀。
這樣的狀況讓兩家人都憂心忡忡,須知七出之條中有一條就是惡疾,以鄧大娘子如今的狀態,幕延蒼完全可以以此為由將她休棄的。
不過畢竟有往日的情分在,幕延蒼還是決定給她一個機會。之前遍請江南名醫來瞧過了都查不出病因,本想著去鏢局請瓔珞姐過去看看的,結果鄧大人他們先到了,幕延蒼索性就讓他們先將鄧大娘子帶回去,畢竟京城人傑地靈,名醫遍地,總能得出什麽結果來吧?
可惜一去三月餘,鄧大娘子再也未曾發病,請來的大夫也束手無策,畢竟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治療一個根本查不出異樣的病人不是?
折騰了一大圈,最後是邱大人幫忙從宮中請來的禦醫拍板定論——鄧大娘子根本沒病!這才將她送回了夫家。可當天晚上,原本稍感安心的幕延蒼就在一次遭到了襲擊,而且似乎是為了報複他將自己送走,鄧大娘子還將他的臉都給抓花了。
無奈的幕延蒼隻得選擇將她送到莊上修養,二個孩子雖然擔心母親,可作為官宦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前程總是會引起許多人矚目的。因此,幕延蒼不許他們一同跟去莊上,好在鄧大娘子帶著幾個從鄧家陪嫁過來的下人過去,比起這勾心鬥角、整日陰雲的豪宅,清閑安逸的小莊園或許才更適合她吧。
然而將近入冬的時候,又一件大事發生了,幕延蒼在下巡路上遭到襲擊,隨行隊伍死傷大半,本人也被一箭射中了左肋,病情十分危急。
作為正室原配大娘子,鄧大娘子怎麽著也得回來看一眼。當日她特意一早就回了府,本打算天黑之前就離開的,不想楊氏說思念姐姐,非留她在府上住一夜再走,順便把她的一雙兒女也叫了過來,三個女眷睡在裏屋,也好說說婦人間的私房話。二公子則睡在二房,隨時防止母親暴走。
可惜原本平靜祥和的夜晚再一次被打破,鄧大娘子再次暴走,不光將親生女兒一把丟了出去,還將楊氏的腿給弄傷了,幕二公子和慕三公子齊力上前阻止,被硬生生拖著到了父親休息的廂房。
屋內的幕延蒼嚇得六神無主,驚懼之下崩開了傷口,差點兒一命嗚呼。鄧大娘子則被幾個身強力壯的下人死死拿住,這才沒有做下出格之事。
經曆此事之後幕延蒼是徹底不敢讓這婦人回家了,直接就要休妻。可楊氏站出來說覺得姐姐的狀態很是奇怪,若不是病,隻怕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纏上了。
幕延蒼不是個迷信的人,可多次的反常現象不由得他不往那方麵想,隻得遍訪名山大觀,請高人相看做法。
後來有一雲遊方士來此,一到大門口就說這府上有妖孽,管家得知就立刻將人迎了進來,那方士也不貪財也不貪吃,隻說自己下山是為濟世救人,不在乎回報。如此心性高潔之人實屬難得,管家立刻派人稟報老爺,幕延蒼得知消息也很是高興,提早結束公務趕回家中。
根據方士的說法,府中有人因執念入魔,情況並不算危險,隻是對主人家的身體有些影響罷了。見他描述的情況如此貼切,幕延蒼深信不疑,當即請教該如何辦。那方士隻說入魔之人是心有執念,隻需去佛門清淨之地清修,放下執念,心魔自然就沒有了。
幕延蒼這才放下心來,當即就讓人將鄧大娘子送到了附近的雞鳴寺清修。一雙兒女雖然不舍,卻也不得不相信那方士的話。人家從頭到尾一文錢都沒收過,若隻是為了來府上胡言亂語一通,那這人也未免太閑了吧?
鄧大娘子走後,盈霜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三哥哥整日裏忙著照料鋪子,一回家就關在房裏看賬本,鮮有時間過來看她。趁著這個機會,幾個姐姐都不斷欺負她,再加上她一向看不慣楊氏鳩占鵲巢,越俎代庖的行徑,所以每每與二姐姐爭執的最凶。就在離家上京的前兩天,她還在家宴上和二姐姐大吵了一架,甚至動起手來,一個不慎劃傷了二姐姐的胳膊。
雖然被父親狠狠責罰了,可兩個姑娘誰也不服誰,心下還是較著勁呢。也不知道這幕二姑娘從哪兒弄到了這群殺手的聯係方式,竟想出如此毒計害自家妹妹。先是讓老皮他們實施綁架,毀了她的清白,又讓殺手們斬草除根這才有了之後的一係列事情。若不是我們碰巧撞上了在街上找人的小阮,隻怕盈霜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
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這按理來說幕二小姐隻是想毀了盈霜的清白,讓她一輩子都不能抬起頭來做人,最好能羞憤自盡了,卻又為何要在計劃“成功”之後痛下殺手呢?
當然,有可能是因為她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動作,可畢竟她人在金陵,總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知消息並作出新的部署吧?
關鍵就在於她既然已經雇傭了殺手,又何必非要讓老皮他們去打頭陣呢?問了為首的黑衣人,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是依令行事,讓他們出麵幫忙找人綁架,毀了那姑娘清白。不過斬草除根的命令確實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還附加一百兩辛苦費。左右都是為了賺錢,他們自然懶得問原因了。
從他那裏得到幕二小姐親筆寫下的抹殺命令,我起身道:“現在,你們可以逃命去了。一盞茶的功夫,我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哦!”我學著他之前的口氣說道。
男人明顯沒想到我真的會放他們走,試探著朝出口移動了幾步,見我真的沒有反應,這才招呼了一聲想要離開這裏。
可惜很抱歉,對於敵人,我從來不懂什麽叫心慈手軟。他半個身子還留在密室裏,我手中的長刀已經像長了眼睛一般貫穿了他的胸口。男人頓時無力地癱倒在地,餘下的幾個黑衣人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其中一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你出爾反爾!不是說…說好了一盞茶的…”
我不耐煩地端起茶杯打斷他道:“仔細看清楚,這杯茶裏,可還剩下什麽東西嗎?”隨即就將茶杯倒置,可一個什麽都沒裝過的茶杯裏又能倒出來什麽東西呢?那人還想開口,我卻已經獰笑一聲,淩鳳的鋼刀立刻劃破了他的喉管,一道鮮紅的血箭頓時噴射出來,可憐的家夥隻能不甘地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小哥兒倆火力全開,一瞬間就將手無寸鐵的幾名俘虜解決了個幹淨。我滿意地點點頭到:“希望你們記住,我們並不是殘忍,而是在必要的情況下選擇對敵人趕盡殺絕。隻要我們能貫徹心中的信念,讓俠義之心長存胸間,那就絕不會做出濫殺無辜的醜事,明白了嗎?”
二人齊齊點了點頭,隨即便扶著受傷的邱家五人離開了地道。臨行前,我將朱正軒他們為了點燈留在密室中的燈油找出來倒在了地上,又將洞口的三具屍首搬進了密室,等眾人都順利上去之後便隨手取下牆上的一根火把丟在地上,熊熊大火立刻燃遍了整個房間,火苗吞噬著二十幾具無名的屍首,我站在門口看了良久,直到實在受不了嗆人的煙塵才退出了密道。
將入口關上,這場慘烈的凶案就這麽被埋在了天子腳下。我們幾個簡單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或背或扶著五個兄弟原路返回了邱府。路上雖然遇上了幾波巡城的官兵,不過五人身上尚書府的腰牌倒是十分管用的,兵丁們不敢為難我們,甚至提出了護送我們回去的意見,不過都被我婉言拒絕了。開玩笑,又不是什麽幹淨的事兒,讓他們知道了豈不多生事端?
邱府的大門一直開著,門口的幾個小廝一直在四處觀望,見我們回來了立刻喜出望外地跑進去稟報去了。
隨即,幾個家丁就迎了出來,扶著幾位受傷的兄弟進去治療去了。我帶著小哥兒倆來到前廳,邱大人一早就坐在廳上等著我們了,今天的事情盈霜已經告訴了他,所以他也沒有多問,見我們回來了立即開門見山地問起了行動的結果。
將探聽到的情報簡單匯報給了邱大人,我接著說道:“看樣子鄧大娘子是入了那位楊氏布下的局了,如今她人在山上,出了什麽事都不好斷言與幕家有關。可隻要她出了事,或者這種詭異的現象一直持續下去,那她原配正室的位置就必然不保,到時候隻怕就連盈霜和她那位三哥哥都要跟著倒黴。若是不能保住鄧大娘子,隻怕他們這輩子都過不踏實了。”
邱大人點點頭道:“不錯,可是眼下需要證據。何況就算明知道這位妾室圖謀不軌,幕大人怕也不會輕易處置了她,畢竟這女人幫了他太多,已經不是能夠隨便割舍的程度了。”
這也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隻要幕延蒼不肯鬆口,那楊氏的罪孽就將永遠被隱藏下去,其結果要麽是鄧大娘子和兩個孩子橫遭不測,要麽就是出現意料之外的變數,讓幕延蒼即使心疼也不得不處置了這位愛妾。
盈霜的眼中滿是憤怒,她怎麽也沒想到,不過是姐妹間的吵架拌嘴,即使是傷到了也不至於行此卑劣之事吧?
我將幕二小姐親筆寫下的字條拿了出來交給她,盈霜接了過去,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又默默地遞回了我手裏。正當我以為這姑娘心太軟,難成大事的時候,她的聲音突然響起:“證據留在我身上不安全,還是麻煩陸公子先幫我拿著吧,等到時機成熟,我會讓這一切都公之於眾的!”
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明白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雖然無意攛掇她去找人家的麻煩,可都被人踩在頭上拉屎了,若是還不反擊那就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了。
邱大人對此倒是沒有表態,讓人家一個左右國家大勢的人物摻和後院爭執本就不妥,何況這種事情往往都伴隨著陰謀甚至案件,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