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屈指春來,蛛網落花(上)
了殘冷冷地對金榮道:“你把上師怎麽了?”她從未見過金榮的真實功夫,哪怕東來與金榮比試過,隻淺嚐輒止,範雪君根本沒有親自上手過——每次她想拎金榮的脖子,金榮就送上來給她拎。所以,說是說金榮是超級宗師,其實範雪君並未真正將他放在眼裏。
看到金花覺姆失態,她替金花出頭,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金榮、賈琮這兩個從高原下來的人對鬼臉侍女的防備從來都是最高級別,了殘一質問,這二人立刻戒備起來。
了殘俯下身子去扶金花覺姆,但是金花覺姆在不同的空間碎片中飄浮,了殘根本摸不到她。
天色已晚,保肝保心點燈上來,大家圍觀金花覺姆悲鳴慟哭。
金花覺姆得整理好了心緒,她從自己的小世界中走出來。
金榮低聲道:“你——感覺還好嗎?”這是直男的問題,既沒安慰到人心深處,又沒把自己摘出去,屬於挨打金句——不打無以報之。
金花覺姆反手一巴掌向金榮臉上扇去。金榮伸手一擋,雙手相握,金榮驚叫道,“瘋了吧,你?”
好巧,這是直男討打金句排名第二,屬於人格侮辱加無差別攻擊別人的理智、自製和自尊心。
回答這句,唯有巴掌。
金花很不湊巧,表麵是出家人,其實是小女子,滿肚子穿越女所特有的優越感和任性。躊躇間,她連續拳打腳踢,招術新奇。金榮和她纏鬥著,在空間碎片中穿梭,不知不覺二人已然離開BJ來到東海之濱。
一艘大船剛剛駛離碼頭,船上隻有三五乘客:一個是日本人阿嘎,一個是還沒過門兒但是已經答應了北靜王提親的冼晴晴。還有個小丫頭和幾個水手。
天氣晴朗,風向、風速友好,如果運氣不錯的話,五天到十天就能在日本登陸。
金花覺姆躍起,在半空中向金榮撞來。金榮飛速退向海麵,腳尖點在波浪浪尖,身體翻滾著直上半空。
金花覺姆緊隨其後,五十丈距離瞬息趕到眼前,飛起一腿直奔其太陽穴。
金榮拳頭正麵硬杠,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二人同時向後飛退,點在水麵上起伏不定。剛才一擊震起波浪從海麵上彈起,像下雨了一般。阿嘎康宏從船艙裏探出頭來,冼晴晴在其身後尖叫道:“金榮?”
隨後金榮金花同時向下一踩水麵,人影消失。
海麵上出現了一個大碗,下凹十米,波浪飛速旋轉向上反彈。康宏的船上下顛簸,差點被掀翻。
阿嘎咬著手指道:“他們是神嗎?”
金花覺姆想起一號金朵朵當年地堡中的沒日沒夜,恨聲道:“你個淫賊混帳流氓——”
金榮道:“須怨不得我,是你先給水焉下毒的……”
金花覺姆:“我這就去殺了她。”
金榮急忙阻攔,二人撞到一起,腳下一座海島被削平,隻剩一塊石頭在水麵上勉強維持能被人看到——這玩意兒到底是島,還是礁?在後世引起了極大爭議。
金花和金榮自然管殺不管埋,他們一前一後穿透空間來到BJ。金花覺姆身形如電,目光逡巡,飛速地奔跑以尋找水焉所在。
水焉正在指導水姮功夫,忽然心頭一陣劇痛,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向自己走來。
金朵朵?你不是已經……
金花覺姆上上下下打量著水焉,鄙夷地道,“也不過如此!哪裏比我好看了?”說著一巴掌向水焉臉上招呼,金榮從空氣裏伸出手將其攔住。水焉驚呼聲中,金榮接了金朵朵二十多招,鍾樓粉碎,鼓樓坍塌,煙塵彌漫了整個紫禁城。太監宮女亂跑亂叫,有如末日來臨。
金榮道:“需知女人若以色事人,必不可久。如春花綻放終將飄零,秋來葉落枝枯,有什麽可驕傲的?青春何可永駐,鏡花水月,不教人間見白頭者,如蛛網接花,花落網破隻在一瞬間。”
金花覺姆大怒,“你在譏諷我?”說話間又偷襲了水焉一招,幸好水焉自己也是宗師,翻了幾個跟鬥,沒有受傷,但是臉上擦破點皮。
金榮怒道:“你是我殺的,怪別人做什麽?”
金花大喝一聲,瘋了一樣向金榮攻去,二人隨即消失。
當他們扭打著再次落下身形時,人已到了緬甸。
寶音的部隊剛剛屠了一個小鎮,正在休整,女人們痛苦宛轉的尖叫聲在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飄蕩。金榮和金花覺姆雙手相擊,雙腿碰撞,鎮上的土屋盡皆粉碎。下一刻,寶音和一群漢子光著屁股從四麵八方的房子裏跑出來。
地震?
兩團旋風從街頭打到街尾,然後兩條人影從灰霧中顯現出來。
其實寶音一開始並沒有認出金榮來,畢竟金榮受道書千刀萬剮,外貌變了許多。
金榮先招呼他道:“寶音?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寶音尖叫道,“金榮?”然後果斷地捂住下身。
金花覺姆厭惡地看了看他,“就是你開啟了農奴起義?搞得圖播天下大亂?”她手一指,寶音隻覺得上身一涼,金榮推了他一把,他旁邊的大樹轟然倒塌。
金榮道:“你知道農奴製是多麽的殘酷,怎麽為了享受就罔顧他人生死?”
金花冷淡地道:“我顧別人生死,那麽誰來顧我生死?世事艱難,各人顧各人唄。”她飛起一腿又向寶音踩來,狂風大作,寶音滾到一邊,金榮又揮手將這一式給化解了。
寶音被揍得連滾帶爬,嚇得“嗷呦”亂叫,捂住腦袋,連下身晃當晃當也忘了去擋。金榮詭秘地一笑,一掌將金花覺姆推開,二人消失不見。
金榮他笑啥?寶音低頭,原來小弟弟縮小到了二三寸大小,藏在褶皺裏瑟瑟發抖。寶音大慚,逃回倒塌的房子裏找褲子去了。
打來打去,搞得好像在環球旅行,金花覺姆拿金榮辦法不多,她生氣道:“或者我去殺你老婆孩子吧。”言畢出現在承德,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翻找。
金榮大怒,雙手直插金花覺姆眼睛,金花覺姆飛退,將一堵新砌土牆撞裂。聽到聲響的人們紛紛跑出帳篷,有宮布大胖子,有賈瑞、王唯智三兄弟,水沂三兄弟,段妍妍柯劇夫婦,莫姒姒劉塬夫婦,還有光著上身的淩宣,他身後跟著個床單美人——就是沒有桃葉、胡氏、金驍大將軍或者金美美、金當當。賈惜春、賈葆、賈璜和連飛的三個媳婦兒也不在。
金榮怒極,連扇金花覺姆幾個耳光,雖然沒有打著,傷害為零,但其滿分的侮辱性讓金花覺姆怒不可扼,袍下粉腿奔金榮下半身而來。咣地一聲踢在金榮大腿根,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漾出去,將周圍聚攏來看熱鬧的人震得四散翻飛。淩宣的褲子沒捆結實,在空中變成個光雞,落地尖叫,然後縮進了美人的床單裏。
金榮道:“還記得不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在哪裏?”
金花覺姆冷笑一聲,道:“如何不記得?我就是專門去找你的。”
二人一個跟鬥,翻到了雪山之顛,那個當初二人初識的小村子裏。高高的柴草堆、斑駁的石牆,懸空於山的廟宇,還有黑暗的地庫。
金花覺姆了不想打了,她痛哭流涕,全身軟倒,坐在地上。
金榮在她身邊坐下,金花覺姆已然不再法相莊嚴,完全變成了當年最初的金朵朵模樣。除了皮膚略黑,沒毛病。
金榮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裏,二人一齊倒在棉花堆裏,開始了中斷了無數年的“治病”……
山中方十日,世上已千年。
當他們心滿意足地從棉花堆裏探出頭來,外麵已然不是趙國的天下了。天廟早已倒塌,沒有人還記得金榮的存在。
清國和蒙元都並入了中原,英法國王都是黃皮膚,黑頭發,有的姓水,有的姓金,有的姓溫莎,有的姓胡。
天空到處都是古怪的飛行器,善良的年輕人整天躺在床上戴著頭盔,沉浸在元宇宙構成的虛幻世界中過著與世無爭的植物般生活。旁邊一台機器從空氣中提取二氧化碳以獲得食物和水,這些在頭盔裏生活的年輕人可以一年不下床。躺累了,床會甩動他們肥碩的身軀,給他們做被動式減肥。
他們甚至不在結婚,不交之配,機器幫助他們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甚至他們的孩子也在維生艙內受精出生,從小在元宇宙中長大、社交、上學。他們隻認得虛擬父母的臉,對真實父母長啥樣完全一無所知。甚至他們可以任意改變自己的性別:今天做男生,明天做女生。奧林匹克運動會也能隨意參加,你說你是男的,你就可以參加男子組。反之亦然。
掌握著經濟政治權力的是一群自稱千島聯盟的組織,他們的董事長是世襲罔替的胡氏家族的後人。他們決定著人類如何思考,如何生活,如何自己騙自己。元宇宙的機器艙生產被胡氏集團所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