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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安南六燈,青城一玉(上)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上一章關於忠順王的性福生活丟失了四百多字。盡管竊以為這一段是我玩鬧一般的寫作巔峰,足以拳打金梅花瓶,腳踢軟蒲團座,可惜隻有負責過審的AI老師看到。以此。)

  海盜金老爺的仇人還是同夥?或者是苦主來找賠償了?

  連飛道:“原來是海外客,安南交趾也曾有一千年是中原屬地,您也是漢人吧?”


  六燈道:“貧僧是孤兒,是否漢人,吾不知也。此次上京就是來看看故人子女家人,報恩或報仇。”語氣複雜,咬牙切齒。


  連飛有點心驚膽戰,“請問大師,您的故人是哪位啊,金老爺還是金老爹?他們搶了您的東西嗎?”


  六燈心平氣和地道:“是啊,我家的東西被人搶了……不過一百年過去了……你聽說過佛門有孜孜以求恩仇者乎?”


  連飛躬身道:“連飛受教。”道理都是你在說,正反你都對,不愧是和尚。


  六燈道:“我素聞金榮大汗於單槍匹馬孤身入蒙,於草原闖蕩,賺下長生天人間行走之大名望,佛道雙精,還殺了好幾個宗師,滅了好幾國……比他爹和爺爺都強。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引薦一下。”


  連飛道:“是。”這是要挾嗎?金老爹死了找金榮報仇?

  六燈笑道:“你也別緊張,貧僧與也曾救過他家長輩性命。”早點講啊!吞吞吐吐的,說話這麽不爽快——有仇就說仇人,有恩就是恩人,有舊就是故人……剛才他的確說過是故人。


  連飛結巴地道:“您是金榮的爺爺輩兒還是太爺爺輩兒啊?”


  六燈道:“出家人隻講緣法,輩分這種俗不可耐的形式關係……或者大乘教才會講究,拿出來裝樣兒。”好吧,你又贏了。


  連飛道:“他……那個年底前就會上京。”是好朋友最好,如果心懷叵測,你老保重。


  六燈點頭道:“我會離開忠王府,你給我安排地方住下。”


  這是甩不脫了?連飛急速思考,銀子由苗娃看著放在餘立根家,不能領這個深不可測的和尚去——萬一他看到了苗娃的臉,也是個麻煩。金榮的安危不能寄托在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上。


  六燈道:“現在去哪裏?”


  連飛縱身一躍,落在五丈開外,口中喊,“隨我來。”然後跑得像隻兔子。


  就委屈一下賈璜吧,想必這個高人不會難為連刀都提不動的胖子——讓璜大奶奶和賈老娘來應付他:如果這位高僧能忍女人們三天,我就認輸。


  到了賈璜家“金莊”,連飛停下腳步,那個和尚像個影子,肩並肩地站在身邊,道:“金榮以前就住在這兒?”


  連飛一邊喘息,一邊道,“是。”剛才跑得有點急,金瓏傳授的功法沒有結合得太好,亂了氣機。


  六燈道:“你的功夫是半路轉的吧?唉,半年內不可動手,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提到嗎?”


  連飛道:“說是說過,可是……”從四川來京城一路上又要踢金振屁股,拯救被山賊追殺的斷手他們,還要和宋清安鬥智鬥勇,應付餘立根殺招,又要試試這和尚水平……我很難啊。


  六燈借著金莊燈籠看著連飛臉色,道:“算了,相見就是有緣——送你個造化吧。”手指點向連飛印堂,連飛看著手指臨近,本能地想躲,但身子就是不聽使喚。對方一根黑不拉幾的食指如山壓下,正點在額頭上,一絲劇痛一分為六,烈炎焚身,如火燎原,從六陽經到六陰脈,陰陽之氣統統被逼出經絡,遊離在俞穴之外,冷汗汙漿從連飛毛孔中噴湧而出。


  六燈喝道:“用新呼吸節奏,新引導術,走新路線。”


  連飛勉強收攝心神,將金瓏傳授的化骨陰勁調動起來,如同吞噬蟲似的將散落全身各處的氣機吃掉。這化骨陰勁如魚化龍,逐漸增大,漸漸從燭炎壯大成了火炬。


  從穴道中噴出的冷汗漸漸轉燙,全身皮膚發紅起泡,開裂脫落。


  就在賈璜家門口,連飛穩定了化骨陰勁的地位,取代了原來的功夫,大口津液過十二重樓咽入下腹。兩個時辰後,他的呼吸變得斷斷續續,若有若無,新生皮膚凝固,腳下的青磚被燒出兩個腳印,鞋子化為飛灰——幸好褲子和上衣穿得一層又一層,從褲襠裏抖落了一地碎片後,沒露出什麽點來。


  六燈站在連飛身邊觀察了四個小時,津津有味地看著氣機變化,走氣路線,陰陽融合,最後點評道:“這套功夫大有來曆,可以直通宗師境。”這個眼光太強了。連飛深刻懷疑他是個宗師,至少是偽宗師。


  六燈又道:“你要拉屎了。”


  連飛跳地老高,衝進菜地——當初他挖的肥田坑早被太上皇的人填了,不過賈璜娘喜歡吃新鮮菜,估計又重新挖了坑……


  當連飛回到六燈身邊時,他已恢複了正常行動力,感覺身輕如燕,乘風欲飛。他還有一個問題,想了想還是要問,先躬身道:“多謝大師。”


  六燈道:“這個活刮之痛不白受,讓你少奮鬥十年。”


  連飛知道自己通向宗師之路又寬了三分,複隆重謝過,然後道:“連飛有一事不明,還要請教大師。”


  六燈:“是不是問我為什麽不隨東來他們一起南下找金榮?”


  連飛沒有搖頭或點頭,隻看著六燈。


  六燈道:“當時我已經被忠順王聘請,人家不讓出京。”


  就這麽簡單?


  六燈:“唯一對金榮無惡意的隻有大公主,……至於我,佛門修行不可順念隨意,越是動念想去,越是不能去。”


  人說真正的和尚是世界上最冷血、最冷靜、最殘酷的人類——對自己比對紅塵更狠。連飛挫敗。


  六燈抬頭道:“天亮了,咱們敲門?”


  不一會兒,賈璜媳婦和賈老娘摟著連飛哭哭笑笑,兩個小不點揉著眼屎跟在女人後麵看熱鬧。賈璜則挺著大肥肚子,滿臉油汗,不停傻笑——金榮母子要回京了!大喜啊,先吃早飯。


  這位和尚是……


  六燈道:“貧僧是金榮施主祖上的舊識……”璜大奶奶立刻biu地一聲飛過去,“你認識我爺爺爹爹還是哥哥?”


  六燈道:“貧僧自海外來看看當年恩人的後代家小過得怎麽樣,正好碰上這位連小哥兒……”


  璜大奶奶把連飛扒拉到一邊去——他正在啃第五個肉包子,璜老娘正給他腳上比劃新鞋子和新襪子大小。璜大奶奶一屁股坐下在六燈旁邊,打聽當年舊事:諸如爺爺是不是海盜啊,爹爹生意做得大不大啦,帶他們下海的那個福建佬下落啊……


  六燈耐心不錯,安安靜靜和和氣氣地搖頭,一概不知。


  林黛玉將一束野花插在滿天星的陶罐裏,這是今年春發第一批金雀花,細小茂盛,活力十足,怒張激放,生命的意義何在?不過就是春來時發,秋雪時藏!

  隨著水涗到青城已經有不少日子了,她們已將周圍千裏大大小小的台吉挨個拜訪。更兼陰山大漠荒原森林,足跡遍布,汗水播灑,以丹青記錄,詩詞歌頌。


  那草原的風、日、星、雲、綠毯就是最好的藥!什麽不足之症,咳嗽肺虛,肝熱心弱,在經驗豐富的婆子照看下不翼而飛。


  那個動不動以淚洗麵,於無聊中找不痛快欺侮賈寶玉罵粗話的林妹妹變成了女版徐霞客:白天看景晚上製圖,河流湖泊,礦藏森林都在她的筆尖。


  天下城皇家別墅差不多兩年之內能造好——蒯家班收了水涗的大紅包,答應把水家別墅打造成千裏之內除天廟外最驚人的建築。


  林黛玉也貢獻了不少思路——這麽說吧,除了大門是水涗的主意其他由林皇妃一言而決。


  草原上這小半年過得簡直可算是上了天!水涗甚至跟著蒙元部隊和來搶地盤的俄羅斯人打了幾仗……揮舞著馬刀效忠俄羅斯的哈薩克人和韃靼人需要得到教訓!俄羅斯東擴步伐被這些好像吃了虎膽龍威大力丸的蒙元騎兵當頭攔住,從而改變了遠東的地緣政治版圖……


  水涗親自上場廝殺,危險有但肯定沒事兒。一呢,沒人敢讓這位爺受一點點威脅,在打仗時總有人層層保護,位置也在中軍偏後。二呢,身邊兩個貼身大太監都是準宗師高手……


  每當水涗回青城見媳婦兒,林黛玉都感覺他有些變化。林黛玉從小到大,見到的男人要麽是其父林如海、舅舅賈政這樣的文人,要麽就是賈寶玉、賈璉、賈赦這種油嘴滑舌的流氓。水涗雄壯的男人味讓她感到新鮮著迷——如果能讓自己懷孕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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