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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魔神出手,一賜樂業主(下)

  同時那刀被針挑逗地已然失了方向和速度,走到了外線。那刺客借力牛車,雙足踏向半躺在空中的金瓏小腹,凶險得無以複加。


  金瓏不得以用踏空之腳提膝擋在身前,護住下腹,加速倒下。單手在地上一撐,翻了個身,退後幾步。那刺客也落於地上,刀再攻來,同時從左右方同時鑽出三個刀手,分三個方向同時攻來。


  金瓏似乎陷入了必死之局,他隨手從腦後又抽出一二針,手指連彈,將二人的眼睛各射瞎一隻——暗器才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技。


  兩個人身形一滯,長聲怒吼。不知怎的,金瓏從空檔中又回到了牛車頂,居高臨下地用手指在空中一點那刺客。明顯對方的陰招激怒了金瓏。


  盡管瞎了一眼,兩個刀手並未退後,同其他人一起轉身,揮刀欲斷金瓏之腿,看來四個人平時配合慣了。


  金瓏與連飛對戰,用腿接連飛的掌,一吸一呼之間能連出五腳。這四個人的刀速度還不夠,被金瓏抓住節奏,以腿破刀,以刀破刀,四把刀碎了三把。


  那刺客明顯技高一籌,保住了刀不碎,抓住空子也上了牛車,欺金瓏空手,連出五刀攻其麵門。下麵三個人拳腳齊出攻金瓏下盤。


  金瓏上下兼顧,針挑腳擋,牛車被雙方肢體相撞所震,四輪俱碎。旁觀的宗師太監搖頭,這局輸了。


  圈外有清軍高手將手中武器扔來,下麵三人接了刀立刻精神大振,向金瓏下腹尷尬處挑刺。婉婷在城樓觀戰,臉色氣得鐵青。


  金瓏趁他們接刀空隙,揮右手擒住刺客手腕,身形由重如山轉為輕如飄絮,飄浮到了刀手背後。下麵三人正好換了刀,雖走了空,但第二擊齊齊攻至,可惜麵前人已變換,三把長刀直接送入重心不穩的刺客身體裏!


  金瓏將刺客一推,那高手慘被分屍,在半空中一時不死,長聲慘叫。金瓏落到車下,左手還餘一針,順手送入旁邊一人太陽穴,那人似是驚呆了,竟然不知閃避。


  還剩倆。


  幾人身形落到地上,活人呼吸換氣,死人則在塵埃中蠕動,無人關注。


  二對一再戰,形勢又自不同:金瓏隨隨便便從二人手中順過長刀,抖去被分屍那位的內髒後,才從容送入這二人胸膛。連一個回合都走不了,性命就交待了。


  蒙方歡呼聲還欲起未起時,金瓏轉身,揮手幾枚暗器飛出,將五丈外剛才給對手送刀的三人喉嚨割了。這三個人捂著傷口在血泊中翻滾,竟然無一人敢救。


  才幾個呼吸,清國高手凋零了一半!其中一個準宗師級!永琪看了看宗師太監,二人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坊間傳聞,攝政王曾一個人滅了五百馬賊……這不是誇大其詞,而是說得保守了!以他之能,戰術得當、地形得利的話,一千人都吃得下。


  九宮格內剩下二十多人,無一人敢再動手,扔下武器拜伏於地。


  金瓏揮袖轉身,坐上自己的中央酋長巨車,迎接城關上下萬許人的拚命歡呼。


  從此金瓏魔神之名傳諸於世。對攝政王嘀嘀咕咕者徹底歸心。


  清軍則渾身發抖,落湯雞一般灰溜溜地撤回。


  當夜皇子達及不身死的消息傳到皇帝耳中,永琪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憒喟不起。


  一應少年們在高原上縱馬……緩行。金榮在臉上覆了薄薄的羊絨氈,巨大的帽子遮住了額頭,整個人都龜縮於披風之內。天下會的台吉們開始不知金榮和可敦打扮成這樣的緣由,甚至公主的侍女莫姒姒、成娟娟也極豪放地直麵高原的太陽和白毛風。十天後,除了金榮和公主依然雪白粉嫩,其他所有人都變得黑紅黑紅的,如同冒著煙的炭棍。


  於是從第十一天起,所有人都和金榮打扮成一模一樣,灰棕黑各色羊絨鬥篷很快穿上身,將人們裹得嚴嚴實實——反正肖指揮有求必應。


  目前還沒找到信得過的向導,無法溜走;當然肖指揮也不再堅持他們不得出寺一步。天下會的少年及隨從們越跑越遠,二三百裏方圓基本上已經跑遍。


  圖播雖然人煙稀少,但是並不缺乏人氣。散布著朵幫瑪尼石隨處可見,上麵刻著六字真言,是蒙元少年從小念到大的。


  遍布高原的瑪尼堆上如果都刻著經文,那又是誰刻的呢?你必須要識字,還要行走在高原上,建塔刻畫……沒有強大自律,豐厚補給,足夠的安全措施……高原並不是一個友好的地方。隻有軍隊一般的僧侶用千年的時間才做的到的吧?


  西北方向十幾裏外有個圖播村子,可惜沒人懂漢語或者蒙語。侍女們手舞足蹈也講不明白“要羊奶不要犛牛奶”意思……大公主親自上場,指手畫腳一番,一樣敗退。


  眾人想笑,又覺得可能太無禮了,便退到村路拐角處,哈哈大笑。脾氣改得好了很多的大公主自然聽見了,翻了個白眼就算了。


  公主侍女,叫莫姒姒的,和賈琮有了曖昧之後二人時常湊在一起。她被公主嫌棄講不清楚犛牛和羊,就傻笑著湊到賈琮和其他入幕之團裏聽他們說話。她眼睛最利,忽然注意到從邊上一家豪華石屋裏走出一個女人。她看了看吵鬧著的陌生人,甜甜地笑笑,就忙著拆草垛喂牛去了。那女人胸前掛著一串極出色的天珠鏈子,莫姒姒便捅了捅賈琮,示意他去買下來。


  賈琮摸摸裝滿了紙幣的腰包,竟掏不出金子來,氣得莫姒姒踹了賈琮一腳。


  逛得差不多了,眾人們便準備回薩斯迦寺。


  金榮公然摟著水焉的腰,光天化日之下,在曲折蜿蜒的村中小路上走著,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藏獒的敵視。有本事你隔著牆咬我呀?然後被水焉一掌打成火鍋底料……


  金榮想到妙處,不禁笑出豬叫來。水焉藏在陰影中的眼睛眯縫起來一條線,道:“什麽事情讓我們人間行走開心成這樣啊?”


  金榮道:“倘若你家那幾位,侄兒、侄孫之類,突然出現,看見你這個德行,會不會悲憤地原地爆炸?”


  水公主冷笑道:“臭男人們就可以三妻四妾,後宮三千,放浪形骸?為什麽女人不行?”


  這個反駁毫無力度,簡直一點殺傷力都欠奉,但金榮卻拚命點頭,連聲誇獎公主一針見血,鞭辟入裏,言簡意賅,言必有中,一語道破,正中時弊,大工不巧,層層遞進,讓臭男人們心有餘悸,魂不守舍,問心有愧,汗如雨下,汗不敢出,雲雲。


  其邏輯之不通,語言之粗疏,騙鬼都難,水公主偏就吃這套,笑靨如花,細枝亂顫:“就會胡說八道。”


  二人旁若無人地調笑,反正到處都是不懂漢語的外族人,又隻是說說夫妻情趣,不涉國事隱私,難道怕人聽了去?

  忽然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草垛後麵傳來:“你們是趙國人嗎?”


  成娟娟立刻出現在了公主身後。自從公主以一敵五丟了金榮之後,她和莫姒姒總有一人在公主三步之內守護。


  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子從拆了一半的草垛後麵露出臉來,如果拋開風霜之色不看,她也算是個不錯的美女。


  成娟娟警惕得過了頭,“你又是何人?”


  那女子囁嚅道:“我祖上是宋人,家裏說漢話的。我聽著你們說話,雖然不完全聽得懂,但感覺是漢人。”


  宋朝官話是河南開封一帶口音,明朝以後立北京為都,河北話變成了官話,和河南話區別不小,但相互理解不難。事實上隔絕了三四百年,她的所謂河南官話更像藏語。


  水焉道:“我們姓金,來自趙國京城。你貴姓?”


  那女子高興地道:“我也姓金呢,咱們……肯定不是本家。”神情恍惚,有些黯淡。


  金榮奇怪地道:“為什麽不能是本家?雖然姓金的可能是錢王爺後人,蒙古後人,曹操手下後人,朝鮮人……說不定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說得自己也有點泄氣。金姓來源之複雜僅次於李姓。


  那金小姐緩緩道:“我們來自萬裏之外,大海的另一頭,耶路撒冷,我們一賜樂業金不是漢人,是猶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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