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金蟬脫殼,揚帆起航(下)
皇宮,上書房。皇帝得了戴權報告,仰天大笑。良久,道:“傳朕諭,大公主因太上皇仙去,自責甚切,嘔血數升,謝客閉觀,無事不得打擾其靜養。羅教聚眾滋事,刺探宮闈,截殺朝庭官員,搜刮斂財,篡改佛道教義,定性為邪教,給予取締。”
戴權道:“是。奴才恭喜皇上,宇澄海靖,天下歸心,宵小辟易,天網再不足道。”
皇帝再次大笑。
戴權當即退至書桌側,將上諭親自寫好,請皇帝過目,請了印。
皇帝道:“史鼐有大功,原天網驚門就歸他管理,升劉塬為順天府推官。”
戴權瞄了皇帝一眼,這過河拆橋未免也太快了吧!打發劉塬去捉小偷強盜破案?你不如砍死他算了。
戴權小心翼翼地道:“皇上,這個劉塬能做好嗎?畢竟京城首善之地。”
皇帝:“這個職位多重要!換個人我還不放心呢!現在的推官就是個渣!”好吧,那個人還是你硬塞給忠順王的。“等劉塬做熟了就好了,原來的那個推官放到刑部去。”喔,升官了。
皇帝又道:“那個範雪君還是不肯降嗎?”
戴權:“她隻求榮休,不肯為皇上效力。”
皇帝:“哼,既然沒用,就處理了吧。”
戴權應了,一個老鴇而已。
皇帝:“鶯門所有人全部劃入教坊司,拆散。有用的人皇城司收了,沒用的人賣了,有害的人處理掉。”
戴權應了。
皇帝:“洪門拆分,為車馬司和漕運司分開管理。原頭目全部捉拿抄家,家裏銀子超過一千兩的流千裏。”
戴權記下。
皇帝:“柳瀚這個人如何?”
戴權:“在江湖上有些門道。但要小心他和賈氏勾勾搭搭。”
皇帝:“江湖人就是麻煩,還是充實到皇城司吧,賞他個副千戶。觀察幾年看看合不合用。用不順手的話就抄滅了。”
戴權應了。
皇帝:“可惜戴樂樂死在金榮手裏,該剮。找到昃門名單,全部殺了。”
戴權道聲是。
皇帝:“那個做生意的居什麽的很不老實,抄了吧,看看能有多少錢。生意並到皇城司名下。”
戴權毫無悲喜地應了,皇帝是真缺錢。
皇帝瞄了戴權一眼,“天網基本上都歸了皇城司,希望你好好消化這塊肥肉,做出點成績。再別像以前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戴權忙跪了道:“奴才必不負陛下教導。”
皇帝翻著厚厚的天網家底冊子,“百年積累啊,天網還是有點子嚼頭的。”
戴權洗手,燒水,取茶,洗杯,一麵跟皇帝聊天網往事。
皇帝心情極佳,笑聲比以往多了幾倍。最後戴權狀似無意地道,“在順天府放個殺手頭子做推官,讓老奴想起一個笑話。”
皇帝眼睛眯了一眯。
戴權笑嗬嗬地道:“那地主擁有良田千傾,就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那傻兒子卻錦衣玉食,樣樣用的是最好的。有人勸地主,何必苛待自己?你的兒子正在花天酒地呢!那地主道:他的爹比我的爹有錢,我有什麽辦法?別人又問,難道你爹就不如你?地主道:他兒子比我兒子強,我有什麽辦法。”
皇帝開心大笑。這個笑話跟“放個殺手頭子在順天府”有什麽關係?能讓你想起來?這個死老頭子壞得很!
戴權微笑著在茶水中加入參蜜,把茶送到皇帝手邊,溫度正好,甜度正好,皇帝端起杯,手卻有點抖。
天津入海口,一艘千石大船正在最後裝貨。夕陽西下,在粼粼波光上留下最美的餘輝。哪怕是冬日,渤海也並未封凍。但是正月裏出船也是太那個.……迫切了一些。錢比家人重要嗎?力工們一麵吐槽一麵幹活兒。
大木箱裏大約以鐵器、糧食、茶葉、鹹菜、絲綢為主。船老大忙上忙下,寒風刺骨的卻大汗淋漓。終於勞工們拾掇好了,撤回了碼頭去算工錢了(今天加倍),船老大才鬆了一口氣。
他腳步輕盈地上了頂樓。這船奇怪,比內河船大,卻比內河船高。這玩意兒到了海上怕漂不了三天風浪一急就得翻。好在船老大隻是來幫忙的,船一動就沒他的事兒了。
他敲一下門,一個半男不女的聲音道:“請進。”
船老大推門,一個明顯是丫頭的男裝人道:“活兒幹完了?”
船老大知道這個人眼睛一直在盯著,恭敬道:“東家說的是,全部都好了。”
那女子道:“去結賬吧。”
船老大:“賬已經結了,隻是.……”
那女子:“船老大有什麽話請直說。”
船老大:“東家,我直說了啊,這船不能跑海啊,容易側翻!”
裏頭一個好聽的聲音道:“真的嗎?我設計的呢。”一個高挑的女子走出來,“謝謝你直言相告,仁義!”
船老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臉黑呼呼的,肚子隆起。女人設計船?船老大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聽她道,“其實我們並不會離海岸線多遠,如果天氣水文不好,立刻靠岸。”
船老大點頭哈腰地道:“既然你們有準備,我不多說了。告退告退。”
裏麵女子道:“替我送送這一位仁義的船老大。”
下船之後,船老大回頭最後看看那古怪的船,便離開了。他並不知道,正因為他一時心善指點了幾句實話,救了自己一命。
那男裝侍女回到船上,埋怨道:“公主啊,您又心軟啦?”
水焉笑道:“大將軍人呢?”
成娟娟:“在路上了,今夜能到。”
話音未落,窗子無風而開,大將軍已然穿窗而入:“見過總統領。”
水焉:“我已經不是天網總統領了,別這樣稱呼了。請起吧。”
大將軍怒氣衝衝地道:“正如您所預料,那幫人以為投靠了皇帝就能如何如何,哈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五成人降職,三成人升職,二成人調職。天網完全被打散,基本上被皇城司的人控製住了。劉塬最慘,被打發到順天府當差去了。”
公主冷笑道:“皇帝把他放到忠順王身邊,就是要搞他,可能還會打擊一下老五。”
大將軍:“誰讓忠順王前幾天蹦躂得太歡實了?聚在他身邊的力量也是極可觀了。”
公主:“天網八門盡成曆史了.……跟著我委曲他們了嗎?”
大將軍:“走了也好,今年我也要退休了。”
公主:“多謝你陪我胡鬧,演了一出好戲。想必觀眾看們得極過癮吧。”
大將軍:“預料之中事,人家自比諸葛呢。步步緊逼環環相扣,我都不用推動,他們就勾三搭四安排好了。尤其那個毛桂花,上躥下跳的,難道她覺得她能取代您的位子?一個人能蠢到如此地步也是少見。要不我這就去把她全家都殺掉,替您出口氣。”
公主:“不必了。她不是蠢,而是有人給她了承諾,利令智昏。”
大將軍:“居然有人看得上她那種人?”
公主:“她能以女子身份周旋於車馬幫漕幫那群老爺們兒之間,手段心計都不算差了。對了,那個柳湘蓮抓到沒?”
大將軍:“扔甲板上了。這人功夫不行,就是個花架子,從小基礎沒有打好。您要他何用?”
公主喝口水,笑而不答。
大將軍:“公主現在去海外,要不過幾年我去看望你,或者您什麽時候上了岸一定要來看我。我一定要活到抱上你生的娃娃的時候!”
公主摸著肚子笑道:“那是自然。您可是看著我長大的,舅舅。我的娃娃可是要您來教導的。”
大將軍抹抹淚,穿窗而去。
莫姒姒道:“那個馬道婆太可恨,居然拿毒針暗算我們,要不殺她全家吧!”
羅姥姥、範雪君、柳氏從樓下走上來,柳氏笑道:“馬道婆我盯著呢,一句話的事。”
公主放聲大笑,“趙國,等著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