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眾籌天廟,淚淹神京(下)
察哈爾大汗本人沒有來,來的是曾經上陣會須全飲三百杯的長老和大汗一個最信任的叔叔。當他們麵對著金榮的笑臉,卻又絕猜不透別人捐獻的數字時,二人犯難了。太少了吧,日後被壓在諸如阿蘇特之類的下麵怎麽過得去?太多的話,被人當冤大頭的滋味不好受啊!
金榮,你的伎倆打量老子看不出來?
啊哈,這個是陽謀喔,親。
大汗的叔叔叫僧格,忽然想起一事,一拍大腿!
僧格笑道:“金榮大汗想為長生天造廟,自然會需要懂行的老造作匠對吧?”
金榮的耳朵立刻就豎起來。造高達數丈的大樓不是金榮這個二把刀能應對的,必須要請專業人士。他先在青城裏找到了十來個瓦匠,可惜沒有能放言說敢造高樓的人,尤其這西式建築。
還要考察附近的地質結構。考慮到後世這一代高樓大廈林立的現實,選址難度可能不會太大。關鍵是結構。別弄出個豆腐渣工程來,造著造著塌了,從此金榮們在草原上再無立錐之地。
金榮道:“天下建造最懂行的師傅在蘇州。等天氣暖和了,我自寫一封書信,請人幫我到蘇州去找大師。”
僧格微笑,“不用麻煩了,我家大汗早有在沙漠瀚海築城的計劃,設計圖都做了幾千張,請了幾個來自蘇州的匠人,他們曾在蘇州揚州無錫設計監製過好多園子。”
金榮眼睛立刻就亮了。
僧格,“一個大師能抵萬金。”
金榮立刻道:“把大師們請過來,不僅你家大汗名留最頂級,僧格大叔也能上牆。(我是不是剛才罵人了?)”
僧格大喜,“蒯魯班還有五十個工人在察哈爾汗國,我也打包送來。另送羊一千尾。”
局氣!蒯家人!故宮總設計師的後人!穩了。
金榮和僧格當即簽約,用紅繩係了,收在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裏麵。僧格偷眼看到裏麵紅繩紙卷堆積如山。
皆大歡喜。
僧格道:“蒯魯班和他的工人們正在外麵研究你的冰菩薩結構,喊來吃飯都不吃,你要不要見見?”
話音未落,金榮立刻往外跑道:“趕緊,我親自去請。”
僧格:“哎,你是大汗誒,矜持一點行不?建築師再怎樣也隻是賤役,何必自貶身份呢?”
幾十個漢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在冰菩薩旁邊轉來轉去,還在低聲議論。
“底座很好地降低了重心,哪怕風再大也難撼動。”
“低處腿腰的內部的冰屋數量明顯較上層多,重心控製得很好,通風口多,很好地分散了風力,不至於吹熄了油燈。而且能將風聲共鳴產的混音效果放大。”
“我猜裏麵所有的隔間都是三角形,增加了橫向的穩定性。”
“冰外牆的位置尤其精妙絕倫,自然彎曲減少了風力,還能增加靈動,不至於呆板。”
“可惜不好進入內部研究下結構。不知道北向的配重和南向的配重比例是多少,風力大的話會不會傾斜.……”
金榮插口:“比例是猜出來的,盡量往寬了算,留了彈性。你想上去的話,就上去好了,就是要防滑倒。摔跤會死人的。”
那人隨口道:“這就是難度所在了,沒有防滑措施,施工人員功夫膽氣稍遜,就無法完成。”
金榮:“如果從打地基就開始訓練膽氣,難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大。”
那人頭也不回地仰頭道:“上哪去找那麽多合適的工人呢?據說造這個菩薩居然無一傷亡。”
金榮:“受傷的還是有的,最嚴重的摔斷了腿。”
那個人才回過神:“哎喲,拜見大汗!您這手筆之大,計算之精,手法之巧,簡直可以上書了。”
金榮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認識我?”
那人起身,笑道:“我認得您額頭的卍字福記。”
好吧。
“來之前聽他們說得神乎其神,天上沒有、地下無雙,還以為他們吹牛。現在一看,沒說到點子上啊!您可是比傳說中更高明!真是天下少見的建築大師啊。蒯汲有禮了,請大師受我一拜。”周圍眾人一齊拜倒。仙靈氣強大。
金榮略略臉紅,卻也得意非凡。要不是腦子裏有作弊器三維掃描,這個工程決無可能完成。
金榮道:“以水為磚終是占了找平啊粘貼啊補缺上的便宜,畢竟把不規則形狀的大理石塊削平不如用水補平冰磚。”
蒯汲道:“雖然如此,您一個人辦成了上百人才能完成的計算量,蒯汲佩服之至!”
金榮:“聽說蒯先生是蘇州蒯家建築世家傳人?我有一個更加宏大的計劃夢想,你願意和我攜手並肩完成它嗎?”
蒯汲和其助手工人們聚攏過來,留名建築史的大工程,人一輩子有幾回?焉能放過!
金榮:吃飯了沒?我有青菜蘿卜。
眾人大喜,吃肉吃吐了,有蔬菜!有大米粥!邊吃邊聊。
最近京城氣氛極其詭異。太上皇的風光大葬結束後,也就到了過年前最後的準備。國喪期間禁娛,公子哥兒們係著白絲帶陪著父祖給太上皇守靈,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地僅存黑白,朱紫色皆消褪。回家後還得守著,不能跟老婆小妾沒羞沒臊亂了規矩,更不能上街拯救失足少女,揭發出來就是個汙點。
忽然有一天,一本名為海神女弑夫的手抄本如燎原之火風靡整個上層。據說此書是金榮身邊密友抄出原本,經高手打磨而成。隻是沒了原版插畫,語言又雅,受眾便少了許多,隻在文人雅客中傳播。
此書一經傳出,立刻在高門閨閣中引起軒然大波!無數少女少婦甚至老婆婆,在讀後,或者不識字的,聽人讀了,哭得有如淚人。特別那據說是賈府才女泣血而成的雨霖鈴詞,讓多少女子夜不能眠。
宮中消息向來是最慢的,外麵沸沸揚揚了,裏麵才死水微瀾。這一次也不例外,當賈元春拿到李紈托王夫人遞交的手稿後,徹夜難眠,竟是哭得死去活來。然後秦可卿也拿到了,哭昏在地,隨即整個後宮都有了。除了皇帝對此一無所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例如某位關在府裏轉圈圈的王子)。
太上皇走後,宮中殘存的歡樂的說書氛圍還第一次如此徹底地變成了喪事應有的樣子。老太妃們(靈前突然出現好幾個從來不露麵的宮中庵堂修行的古董奶奶,讓皇帝陛下也愣了好一會兒)痛哭流涕,頓足捶胸,椎心泣血的.……
嗯?皇帝略感蹊蹺,又不好問。總不至於你揪住一位,“你老人家幾十年沒見過太上皇了,可能一輩子也沒見過幾次,何來的豐盈淚水,哭成這樣?”
這話問別人,例如戴權,也不像話,“她們賤不賤?為拋棄了自己的負心男人哭得像條狗。”
心中萬千疑問,卻又不好打聽,皇帝事多,陰霾在心中一閃便過,心思放在了更緊急的事上。例如柯劇入草原後竟然沒有消息,又例如大同留下的金榮的尾巴也入蒙了,金榮算是跟趙國徹底了斷.……除了某個小寡婦話本中的老員外的大妹妹。
可惜人家公主不找你皇帝的麻煩就不錯了,你敢上門討要說法的話……人家隻須回你一句“你想要什麽說法?”
難道你敢說,“要不大公主您進蒙看看情郎,順便拿個協議回來?”
你這是希望這肉包子回來呢還是回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