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酒後真言,痛下決斷(下)
金榮似乎醉地越發昏昏沉沉,往下一倒就要在草叢裏睡去。那假侍女走過來,用腳尖推推,喊:“喂,你別睡這兒啊,仔細生病了。”
金榮翻了個身,嘟嘟囔囔地說道:“請轉告公主,小人哪怕拚了命不要也要護得公主周全,隻求公主一笑。”
那假侍女心慌意亂,圍著樹團團轉,左右為難。又想離去喊人,又想再乘其醉問個明白,又想這狂徒好生無禮,本宮高貴之軀管他去死?又想今天下午將此人材料看遍,人人都說此人有大才……說不定真有什麽辦法呢?
蹲下身來,將金榮的45度角呈獻的帥到沒朋友的臉收入視線,心底一根弦陡然震動,居然發生出一種與對方因緣際會、情分相牽、因果交纏的明悟。隻覺臉燒得厲害,拔腿便逃。
金榮扭了幾扭,兀自喃喃自語,一隻手突然從黑暗中將他拎起,緊走幾步,將他扔到宮布大帳門口。不多時,大驚小叫的侍女把金榮攙進新搭好的小帳中。
良久,四周狂歡到了高潮,宮布詩詞大會唱贏了幾乎所有對手(沒有原創,隻有兩腳書廚),打扁了全部雄性,才肯安靜了。
金榮翻過身來,盯著紗帳外的星空,目光炯炯,哪有一點醉死的模樣?忽然暗室一亮,兩名蒙古侍女捧盆而至,為金榮擦拭洗浴。金榮指尖一勾,兩身裙便輕輕飄落,三條人影卷作一團。
西方詩人 Straight Mann有詩為證(為何是西方詩人不是東方詩人,通靈寶玉表示不解,不知所雲)
The curtain Opensbeing pushed,
Under half awakened sciousness, desires ever bepressed.
Onto the dust, scattered under, harassed.
Longing fes, the frozen land softens andblood is freed.
Hidden behind the dark plantation and the lane,
Tortoises and Pythons cruise the forbidden garden and lose sane.
There"s no easy path deep into the gain,
Let alohe screaming that"s no longer vain.
Cupping as large as palmsyou behold,
The humps could hardly get carried away as if a load.
Short is the madness- ruled night,
Never fulfilled is the endless empty sight.
Already bruised knees as h,
Don"t ever you dare release.
Until dahe suffered relax,
Only by g ears does one collapse.
朦朧中聽見帳外宮布低聲吩咐,“去看看春蛾秋枝還活著不?抬出來讓金兄弟再歇會兒。”
太陽高照,金榮照例晚起,精神倒也還好,沒有走路東倒西歪,畢竟年輕。宮布已經在外飛馬遊韁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金榮毫不臉紅地換了蒙古人的幹淨衣服,獨自梳洗,為什麽沒有人來侍候本少?
宮布親自端上早餐,鬆餅蜂蜜牛奶,看來胡氏的麵包秘法很快就要被蒙古人破解了,味道口感已經很相似了。
看著金榮吃,宮布隻是笑,“金兄弟,你說我蒙古風情如何?”
金榮挑起大拇指,臉略紅一紅。門外有侍女進來稟告,可敦觀主請金榮早餐後進道觀一敘。那侍女一麵說,一麵兩隻眼睛盡往金榮下三路瞟。
宮布翻譯成漢語,金榮放下食物,漱口,整理衣冠,在宮布陪伴下繞到道觀門口。一個女道士守在門口,拿眼睛剜了宮布一下,宮布苦笑,止步,目送。
蒙古打扮的金榮抬頭,辨認出觀門上是前任太上皇帝禦筆,“逍遙”二字古樸且意境深遠。
第一進院子格局果然像個城堡,池,廊,甕牆俱全。前殿供著三清,麵目古拙,錦飄金耀。二進院內有曲水小橋,假山花草。金榮被領進東偏殿,上麵供著水氏皇族曆代先祖牌位。不像賈氏宗祠,老祖宗的塑像遮遮掩掩地藏在繡簾之後讓人探看不清。(金榮深刻懷疑裏麵供著諸如白蓮道社首、或者賈詡賈誼之類的人物。)
金榮拐彎進耳房,坐下等待著,一麵眼睛逡巡著牆麵,上畫著水家三代造像。
“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原來姓李。”身後一熟悉的女子聲音幽幽傳來。
金榮轉身,隻見鄢國公主嫋嫋而來,青袍褐冠,正是記憶中模樣。隻是湛然的目光中多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金榮揖道:“見過觀主。”
鄢國請他坐下,“當年先祖李岩紅娘子夫婦跟隨李自成轉戰天下,二人也算名揚一時。隻恨李自成聽信牛金星之言,說讖語中的十八子坐天下也可以是我們這個李家。”
金榮靜聽不語。
鄢國道:“為避禍,我先祖言於李自成,我家其實姓水,乃是逢蒙滅羿時為逃過追殺才改宗為李姓,請求李自成賜姓歸宗,改名為水岩。”
金榮:“該是你的也逃不掉。不該是你的命,天注定得不到。李自成倒行逆施,劉宗敏、牛金星心懷不軌,注定走不遠。”
她歎息,“是啊!為了富貴榮華,人心之毒甚於蛇蠍!至於因李自成奪了劉宗敏搶來的女子,劉宗敏憤而刺殺李自成,都是借口!看看皇帝這個位子空懸,大概什麽阿貓阿狗都覺得可以坐上一坐了。”
金榮起身謝過上茶的侍女,複又坐下。
鄢國道:“義軍大亂,火並,自相殘殺,局勢糜爛!全仗先祖收拾殘局,整頓軍紀,最後安天下,以其功得了大位。正如你所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闖王劉宗敏之流何德何能,求財貨以殘民,這種人坐得了天下麽?我,水家一個弱女子,生於皇家,必承皇家之責任,當維係天下安危於己身。所以,該我承擔的,不能逃避。正如你所說的,若我們皇室不能有益於國,民養之何用?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享用民脂民膏,窮天下以自肥?天下人必厭之,棄之。此元明之滅也。貧道但求天下太平,盛世萬代,個人得失小事耳!”
真豪傑之士也。
金榮起身,深深一揖。
鄢國最後道:“我昨想了一夜,前麵所托之事全部作罷。宮布如何選擇,蒙古之事最終如何,其實與你無關。貧道日後如何,不勞金小哥費心,隻看皇帝的意思罷了。”轉身離去,竟未再讓金榮開口說話。
金榮是那種幹脆放棄的人?雖然冒名頂替進蒙的後手正在進行中,但是此時已經贏得了貴女的好感,你總不至於就放手了吧。猛衝猛打,趁熱打鐵才是王道。把這女子從犧牲自己成全國家的虛幻感動中拯救出來。
金榮冷冷地道:“可是就算犧牲了自己,也未必能一勞永逸保平安。宮布就算得償所願,娶了公主,得到我大趙朝庭支持,蒙古未必能安。說不定宮布還要進攻中原,向蒙古證明他決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了蒙古人的立場。”
鄢國停步。傻了。
金榮道:“滿人,蒙人,維拉特人,來寇一次,我們就要交一個公主出去嗎?”
鄢國道:“漢隋唐公主外嫁,這不是委屈事賊,而是盛世氣象。你對和親之政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金榮正色道:“我不管什麽盛世氣象,如果你不願意,別人就不能勉強。”
鄢國大為感動,淚水婆娑地福了一福,便自去了。
金榮被侍女引至觀門,忽然一個老者從陰影中走出,攔住道:“金公子,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