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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幼鷹梳羽,八麵觀風(上)

  陪客人送出院子,金榮正要拱手和宮布道別,宮布手下牽出一匹黑馬遞上韁繩。這小馬油亮結實,黑毛在陽光下散射出彩虹般七色光芒,她漂亮的大眼睛溫柔地盯著每一個來摸她的頭的沒見過世麵的人們,毫無抗拒之意。


  金榮推了幾個來回沒回絕掉這禮物(其實也推辭得不怎麽堅決)。宮布道:“金公子是有大學問的人,日後還要上門請教,您不收這禮就是瞧不起我了。”話說到這份上,金榮不再矯情,幹脆地謝過了宮布。心裏對剛才不留餘地地一頓毒舌狠批,更加後悔了。


  旁觀的說書人們隻覺得三觀盡毀。幾句話就換匹馬?挨人家說得體無完膚還乖乖送上重禮?草原人思路果然清奇,難以理解。


  “連飛,過來。”金榮招手把站在後麵流口水的繡花大小夥兒叫過來,“你去後麵把咱們的麵包果醬和蜂蜜包一包來,請宮布大哥帶回去當點心。”


  宮布還想推辭,金榮道:“不過是些吃食而已,能值什麽?”


  出塵狠狠掐了宮布一把,他便隻客氣了兩句便讓人收下,

  說了幾句養馬的要點,反正金榮養過幾天驢,理解能力更是上佳,便明白通透了。隨即雙方在大門口作別,金榮真是不舍,不僅收獲了仙靈微光一波,還現得小馬一匹-——這樣的冤大頭不好找啊。


  約好過幾天再聚(聽,趙國式假客氣),蒙古人在出塵等陪伴下揚長而去。


  回到大廳,扈四娘張大了的嘴依然沒有合上,鳳仙花色的脂紅在白牙周圍有洇開的趨勢,但顯然她不認為自己有補妝的需要,畢竟這紅口白牙不是生活必需品或者安全社交尊重.……可能和自我實現的價值變現有關,所以現在不急。


  “金公子駭死人了,”扈四娘拍著偉岸的胸脯,“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一個輕薄文人.……”波濤洶湧起伏不定,某人瞪圓了眼,“現在我服了。真是厚重!深刻!有學問啊!現在想想……您這小故事裏有大學問啊!”


  金榮盯著某處重點愣了一會兒,一時沒接上話頭,閉了閉眼,索性就不說什麽了。你偉大,你有理,我放棄解釋,讓表揚與崇拜來得更猛烈些吧!


  扈四娘回頭對眾說書兼寫手工作組道:“一定要把金榮三問蒙古使節這一段放到狐女天下裏去。狐女雖然質樸,卻天生能讀心之術。國外使節麵見帝辛,折辱商國,大臣們無人是使節對手,狐女皇妃聽聞,挺身而出連發三問……你們安排安排怎樣讓外國使節求仁得仁,被狐女三言兩語說得自取其辱。”


  眾人大聲稱讚,好主意!寫好了,講得精彩的話,完全可以像李白醉書嚇蠻一樣,成為千古傳頌的佳話。這想法立刻記下來,細節待以後群策群力加以雕琢。


  說書先生們繼續討論回目,設計人物法力,金榮更是描述了無數諸如“五雷破邪”、“吸星攬月大挪移”、“追日逐電飛行術”、“斷尾替死”之類的妖法仙術,眾人想象力爆發,氣氛越發地活躍。仙靈氣幾乎沒有斷過,某人兩輩子都從未祭出使用過的某器官在微光照耀下又腫又漲,痛並快樂著。


  說書先生因第二天有活幹,還得賺錢訓徒弟,匆匆吃好晚飯趕在宵禁前回城。雙方約好五日後再聚,商討新想法新人物新情節。這兩個故事要成形,至少三五個月,若做成精品,怕一年都不夠。


  就像子柒和縲祖兩個故事之大情節小細節經十幾個說書先生過手,唱念作逗,再創作深加工、精修增刪無數次後,才女大十八變,結構漸巧不累輟,詩詞文雅不粗俗,語言精致不水,呈精品之勢。


  連飛從金榮這個半吊子那裏學會了係上馬鞍、喂食、洗澡、溜馬、騎馬一係列操作。門房也不當了,變身馬夫,每晚擠在花了三天三夜才用裝修剩下的隔熱磚砌出來的馬棚裏,要和“小黑”同吃同住。


  這人腦子好使不好使且不論,幹活倒是一學就會,除繡花外——這個先不提,目前最高成就是一隻五彩斑瀾的球.……其他是一上手就會,一學會就熟練,一熟練就著迷,一著迷就鑽研開發新技能,然後就全方位吊打金榮那個混子。


  都是淚!人比人得死。


  所以當張嗩呐來到鄉下看見仆人騎馬狂奔而主子捧著胸一臉羨慕嫉妒恨嘴巴裏咆哮著:“你給老子等著,不就是騎個馬嗎?誰不會啊?”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金榮。好在金榮被打擊慣了,你見過二流城市三流藝術院校專科學生在數理化語文英語體育上不及格需要安慰的嗎?藝術上沒突破,越寫越油、越畫越俗,才要安慰!


  大家嘻嘻哈哈見禮,坐定。不等金榮動問,張嗩呐扯著嗓子道:“好消息啊,北靜王府中元節祭祖修褉,要請打十番兒,咱們名氣在外,人家重金來請啦。”


  金榮差點一口氣嗆著。怎麽這些事啪啪啪啪啪啪沒完沒了一個接一個?讓老子歇幾天你通靈寶玉會餓死?

  胡氏正端茶上來,一聽這位上次一口氣幹了五六個超級韭菜盒子的家夥帶來這麽個好消息,差點砸掉手裏的茶杯帶茶托-——這還是賈府王氏賜下的精品。


  金榮道:“哎呀,半年多沒碰這個營生,手生了。話說你什麽時候教我吹嗩呐啊?答應過做我師傅的。”


  張嗩呐道:“你前途遠大.……讀書人隻有吹蕭,彈琴瑟的,哪有書生吹嗩呐的?搞笑咧。打打磬兒罄兒,最多這樣了。橫豎離中元節還有三五天,你跟我去練練手。”


  胡氏趕緊幫腔:“榮兒,一定要仔細小心著,那可是王爺府!最受太上皇喜愛的皇子!”


  咦,這話聽著古怪。什麽叫做“太上皇最喜愛”?胡氏你一個鄉下女人,離皇親國戚十萬八千裏遠,哪來的消息說北靜王最受太上皇喜愛?


  張嗩呐不動聲色地喝茶,眼角瞟了胡氏一眼,又把目瞪口呆的金榮表情收入眼底。


  胡氏不知道自己洋洋得意拋出的內幕已經把別人嚇倒,還在嘮叨怎樣去討王爺歡心,聽說這王爺風神俊朗玉樹臨風潘安宋玉難及,性格溫良學識淵博雲雲。


  金榮道:“娘,您哪兒聽來的胡說八道的東西,可別亂說啦。”


  胡氏強道:“外麵的人不都在說嗎?誰不知道似的?”


  金榮撫額,老媽你關上門說說就算了,外人坐在你麵前,你真敢嘞嘞,怪不得姓胡。


  胡氏掐著針頭對張嗩呐笑道:“老張你是走家串戶的,誰家婚喪嫁娶都用得上你們。你說,我說的有沒有七分靠譜?”


  金榮擺下臉色道:“娘!看把您給能的!才七分靠譜的事兒也敢往外說?胡亂議論天家事是要被捉去砍頭的。”


  胡氏不服氣,還想顯擺顯擺什麽內幕,被金榮捏著拳,眼光如小飛刀般一戳,便閉了嘴,含怒忍氣對張嗩呐微微一點頭便自去了。


  張嗩呐目送胡氏消失,轉頭笑道:“榮哥兒府裏可真是消息靈通,果然臥虎藏龍,深藏不露啊。”


  這話不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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