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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君子有道,沉冤必雪(上)

  好大的心!我喜歡!戴樂樂盤算盤算,一按扶手,“我看行!女直人當年和李自成勾結,想突破山海關入京,結果李自成奪了陳圓圓,被劉宗敏暗殺。女直人被吳三貴擋在關外,又被高麗奴造反偷襲,元氣大傷。若你能借力蒙古高麗,滅掉女直人,整個東北全部給你,填滿漢人,皇帝想必是願意的。”


  張嗩呐道:“有雄心壯誌是好事,隻要你手段心計到位,但是朝庭怕不能直接出兵,更不能直接聽命於你。”


  金榮笑道:“誰出了力,就和誰分果子。”


  另二人沉默半晌。戴樂樂道:“我知了,日後怎樣,走上幾步,看看形勢就知道了。也許朝庭先出兵東北,我們吃肉,蒙人喝湯,也未可知。”


  金榮笑道:“那可好。先讓朝鮮放點女直人的血,我帶著蒙人給他們一刀,朝庭出手滅其國,三家瓜分東北。”


  戴樂樂摳著下巴奸笑,張蓁陪笑,金榮冷笑。嘿嘿哈哈嗬嗬哼哼.……各懷鬼胎。


  金榮看到了前世那個在腦後拍磚的男人。濃眉如蠶,三角眼凶光外露,單眼皮,孤拐臉,黃牙外翻,半邊臉大半邊臉瘦。那人居高臨下地觀察金榮一會,跳下坑來,奈恪運動鞋激起水花噴在金榮臉上。


  恐懼如山般壓下,金榮手腳動彈不得,好像被綑了一般。渾身發抖,努力想掙脫,空氣用盡,喘不上氣.……那黑影俯下身來,苦瓜一般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眉毛對眉毛……

  金榮唔唔唔,努力地喊叫,狂呼,奮力擠推踢跺.……終於掙開了鬼壓床。


  長歎一聲,金榮從夢中醒來。連飛聽見動靜,忙跑進金榮房間,帶來了臉盆毛巾。


  昨夜又是忙到淩晨,戴樂樂派車將金榮直接送他回鄉下的莊子。原來六皇子將他綁架到了皇莊,離“金莊”反而比進城還近。


  到家時大約寅時,太陽還未出來。連飛被金榮拍門聲驚醒,全家一陣雞飛狗跳。胡氏披衣跑出來,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金榮隻說在朋友處喝酒,因回家方便,就未留宿雲雲。


  胡氏早已做了早飯,溫在灶上。在連飛的伺候下,金榮安逸坐下,拾筷端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真安逸真邪惡真墮落啊。不過我喜歡……

  在他細嚼慢咽地吃著飯的同時,城中各府、莊、院、堂、樓正鬧得人仰馬翻:

  薛王氏帶了那個架子擺得太大而翻車的掌櫃上門找賈王氏和王熙鳳解釋,看看能不能挽回破裂的關係;

  學堂裏寶玉聽說秦鍾受了風寒臥床不起,一連聲地喊要去探望,被秦家小廝告知去不得,過了病氣可了不得(其實人間早攀了高枝兒了);

  理藩院侍郎打進皇宮,責問皇城司什麽時候拿到阿勒坦嫡係把漢那吉後人下落,大璫頭戴權被皇帝甩了個臉子,說三日內要給出個結果;

  萬喜樓說書的講到了子柒轉世廚娘覺醒,夢到祖師仙子下旨她必須入世曆二次情劫,欠黑熊怪的要拿身子還,引起了巨大抗議,眾女客差點兒砸掉酒樓;

  秦可卿產下一子,升為麗妃,而賈元春因歡喜失態被皇後麵責失儀;

  皇姑鄢國公主被蒙人第五次求見,因蒙人稱其為可敦而不悅,將使節趕出其修道之觀,而蒙人則守在觀外紮了個帳篷;

  羅教主與賈敬在玄鳥觀密室長談,陳氏兄弟因手癢和賈敬手下的道士過了幾招,互有勝負,各自佩服;

  張蓁派人按照羅姥姥指點,將真正的阿勒坦後人家中因疫病被賣或被偷走的佛珠、金盆、馬鞭、匕首收回,打包埋入金榮山西大同老宅柴屋牆內;

  桃葉兒大搖大擺打開了金榮城內老宅門鎖,取走了繡像劍仙書冊,直奔北靜王府而去;

  六皇子被皇帝申斥,勒令禁足三個月在家讀書不得出門一步,身邊奴仆更被換了個幹淨,秦鍾被六皇子要進府,說是要好好“談談”;

  一個叫做蔣玉菡的旦角戲子首次登台,轟動了忠順王府.……

  金榮吃喝完畢,和胡氏道了會兒家長裏短,反正羊腸老街坊搬的差不多了,新街坊都是賈府偏院搬出來的奴才,不怎麽熟。能講給胡氏聽的也沒啥新鮮事,蒙古人的事又暫時不能說。就說外麵流傳一個笑話,說爹爹金多多原是一個海盜,發了財在臨死前埋在某個地方.……

  胡氏大笑,那死鬼悶屁也打不出兩個,居然敢當海盜?還寶藏?笑死我了。


  胡氏邊喝粥邊叨叨鄉下事,瑣瑣碎碎:

  連飛按照金榮留下的圖紙,在河灘平地上搭好了竹棚,大太陽不曬,下暴雨不漏;

  樹林裏掛了好幾隻秋千椅,坐著繡花可愜意了;

  木工在河中央建了寬大的釣魚平台,像半個橋一樣與岸相接,花了十兩銀子!隻是還沒撈著魚;

  田間糞坑全部用板蓋了,不臭啦……這些二次裝修的東西曾被胡氏斥為瞎鬧浪費錢。


  但金榮說得有理:堂堂繡仙後人整天與臭氣為鄰?大片菱花荷花開在水中央,而你卻隻能頂著大太陽在河邊欣賞,曬黑了怎麽辦?高大樹木下不掛幾個秋千椅你好意思去乘涼?不把釣魚台建到河中央難道踩一腳爛泥?野花遍地觀花吃酒,吹著風有蚊子怎麽辦?涼亭搭不起,竹棚費什麽事?反正連飛閑著也是閑著。


  金榮拉著胡氏一邊在周圍轉悠,吊吊秋千,躺躺涼棚,到河心觀花,一邊問:“咱們老金家還有親人活著嗎?萬一我哪天發現了寶藏,有人來分我可不給的。”


  胡氏大笑,想了想,“當時戰亂波及整個中原,你太爺爺太奶奶帶著你父親從山西大同鄉下逃難到京城,基本上就和族裏沒聯係了。你們金家本來也沒幾個人,說你太爺爺也就堂兄弟兩三個,誰知道後人還在不在?你太爺爺兩三代人在京城打拚,掙下一套帶院子的二層小樓,鋪麵,海船,在當時算底氣很足的了。”


  金榮暢想道,“說不定祖上還真是大財主呢,爹爹讀書,跑海,跟海客做生意,都是錢。”


  胡氏道:“可惜了家裏一個小洋貨鋪子,當你姑姑的嫁妝陪給賈家了。”牙恨得癢癢的。賈璜你賺大了。


  金榮道:“爹爹得了什麽?”


  胡氏道:“你爹爹得了條海船,跑南洋時給佛朗機人做生意,發了點小財。你爹爹病了一年,隻好賣了船回京城養病。唉,錢也沒了,人也沒了。”胡氏抹抹淚,“早知道就老老實實買塊地算了,可惜京城的鋪子也就李自成當皇帝的時候買得起,後來水氏打下江山,京城周圍的地要麽全劃成了皇莊,要麽被新貴一搶而光。”


  藏富於海船在當時無疑是沒辦法,雖然明智至極,風險也是極大。隻能跟在福建浙江海客(倭寇)身後撿點便宜。如今賈璜夫婦還借當年的關係開著海貨鋪,指這個賺錢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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