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鯨落眾生
想那日的悲鳴，再不見的光明，自焚爆裂萬物生，葬心以阿鯨！——華夏鼎世
這隻巨大的，被伏羲命名為鯨的大魚，好像聽到了伏羲話，繼而悲鳴了起來。
「伏羲，這傢伙怎麼又開始叫起來了？還有，它怎們不動了？」燧人這時候還不確實這東西是不是動不了了，只是感覺這個東西在剛才把整個山洞震了一下，貌似是受傷了。
伏羲沒有回頭的擺了擺手，讓燧人等人先別著急，靜觀其變。
「阿鯨，你和那深海里的巨獸，是什麼關係啊！」伏羲覺得，帶上阿字，就好比這隻鯨，有了人性。
阿鯨的悲鳴此起彼伏，整個身體也在想拚命地蠕動，但是沒辦法，四肢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用嘴來做出反應了。
伏羲又往前走了幾步，眼睛已經能和阿鯨的眼睛穩穩的對視了。
這個時候伏羲才發現，阿鯨.……在哭！
這絕不是水從阿鯨的眼裡流出來，這個叫動物的生靈，真的是在哭。
哭什麼？
是哭自己這樣的生靈，還是在哭人這樣的生靈，又或者說，都算上呢？
伏羲蹲了下來，自己的觀察著離自己很近的阿鯨，覺得這真的就是之前遇到的那深海里的巨獸，唯一不同的，只是這隻有四肢而已。
一定是同一種生靈，只是遭遇不一樣而已。
「這種悲鳴，我真的感覺不到是什麼意思，反正肯定是悲鳴是就是！」伏羲沒有料到有巢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有巢是和動物打交道最多的，最恨動物，也是最愛動物的。所以面對著面前的這隻怪物，其心情是很複雜的。說愛吧，但由於接觸少，不知道它的心裡在想什麼。說不愛吧，畢竟這怪物沒有傷到自己，而現在，也是可憐兮兮的。
「阿鯨，我送你回水裡，你願意嗎？」有巢聽見伏羲叫這隻怪獸阿鯨，所以有些詫異。
伏羲沒有看有巢的臉，但知道有巢此刻肯定是奇怪的，於是便招呼其他人出來，說這裡安全了。
等到眾人接二連三的，戰戰兢兢的來到阿鯨身邊的時候，伏羲說道：「我給這隻大魚起名叫鯨，俗稱阿鯨，你們都去打打招呼吧。」說完，伏羲便後退幾步，把位置空了出來。
那個職位，是能和阿鯨眼神對視的位置。
眾人聽到這傢伙叫阿鯨，也就不管為什麼叫阿鯨，反正是伏羲起的，叫就是了。
一人挨著一人，都去阿鯨的身邊喊上兩句，可阿鯨就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最後一個去看阿鯨的是阿巨。
雖然阿鯨已經無法動彈，而且感覺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是阿巨就是對這個剛剛還讓自己渾身戰慄的東西無法釋懷，所以也就是叫了一聲阿鯨，便趕忙的躲開了。
阿鯨也在環顧著周圍的眾人，隨後，目光留在了三位天尊身上。
這時候的三位天尊和阿鯨真可謂是難兄難弟的，都是那種感覺瀕死的樣子。
阿鯨此刻已經喊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是在那裡張著口，好像缺水的感覺。
伏羲走上前去，試圖用手去推阿鯨，想把阿鯨給推進地下河裡，想讓它活下去。
不過這個舉動遭到了所有人，包括女媧在內的反對。說這東西一旦進了水裡，那咱們就徹底的出不去了。
伏羲知道殘忍這個詞實在沒有辦法用在這裡，因為女媧等人說的對，阿鯨一旦回水，那必將阻止自己等人回去。
「阿巨，你現在回去，找阿貪他們，帶點食物和虛空之火過來，咱們在這裡商議一下，該怎麼辦。」伏羲的意思不是該怎麼回去，而是該怎麼處理阿鯨的問題。
可阿巨卻死活不下水了……
眾人都知道，阿巨不下水的原因是什麼，因為想想，換成自己在不久前遭遇阿鯨這樣的怪獸，自己肯定也不想，或者壓根就是不敢回去的。
伏羲沒有辦法，交代眾人保護好阿鯨，然後打算一個人回去。
可女媧還是不同意，覺得伏羲一個人在路上，連個照應的都沒有，萬一出事，怎麼辦？而且眾人仔細看看面前的這個黑中帶黑的地下河，很難想象這裡面還有什麼東西。萬一還有一隻，甚至更多隻阿鯨呢？
最後是有巢提議，讓燧人跟著伏羲回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可伏羲最終卻帶著神農，具體理由也沒有說。
眾人就這麼干看著，看著伏羲和神農潛入了地下河裡。
阿鯨看著伏羲走了，身體有了反應，好像是捨不得的感覺。
眾人知道不管是什麼生靈，也不管是看起了死的還是看起來活的，都是有感覺的。眼前的阿鯨，就好像是伏羲的寵物一樣，主人走了，當然要傷心一下。
阿巨還是離著阿鯨最遠，三位天尊在中間，有巢，燧人，和女媧，則在阿鯨的身邊，細細的打量著它。
阿鯨看伏羲已經走遠了，也就閉上了眼睛，呼出了聲音很大的呼吸聲。
這東西能在地上呼吸？這可讓眾人開了眼了。
難道，這東西曾經在地上生存過？
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哪裡有什麼百分之百能確定的事情啊。
眾人都不知道該聊什麼，阿鯨也不理眾人，所以眾人都在等，等伏羲帶著阿貪等人的來到。
不一會，地下河水裡冒出了一些小泡泡，眾人知道，伏羲他們來了。
果不其然，第一個冒頭的是神農，然後是阿貪，接下來是其他阿姓兄弟，而伏羲，卻沒有露頭。
女媧趕緊衝到了地下河的岸邊，去尋找伏羲的影子。
可哪裡有什麼伏羲的影子啊，什麼都沒有了。
「女媧前輩，伏羲前輩說要下去看看，這個地下河有多深，稍後就回來。」阿貪說完便去觀賞這隻怪物去了，連阿巨都懶得搭理。
女媧心裡那個氣啊，覺得這哪裡失去看看地下河有多深，這簡直就是在證明自己有多傻。可沒有辦法，表哥伏羲的性格，女媧自己心裡也是知道的，這世界，沒有什麼能夠控制伏羲的，誰也別想。
阿貪看著面前的這隻怪物，嘴裡發出了呲呲的聲音，顯得自己這時候很驚奇。
阿巨在阿文和阿武的攙扶下，隨著其他幾位阿姓兄弟，也來到了阿貪的身邊。
看著阿貪那首領般的樣子阿巨就來氣，覺得阿貪這傢伙現在的樣子就是小人得志的樣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說我的兄弟啊，你哥哥我差點被這畜生給吃了，你竟然沒有什麼反應？不過也對，你是首領了，得有首領的樣子了，至於我們，只要不死就行了。」阿巨本來想借用此事，來數落數落阿貪，好讓阿貪難堪一下。
但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阿貪在聽完了阿巨的話后，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穩穩的打在了阿巨的臉上。
啪的一聲，眾人皆驚！
最驚的還是阿巨，怎麼想也料不到阿貪會動手打自己，這種事情，從小到大都沒有。
當阿巨的疼痛感漸漸消失的時候，換了的確實憤怒，一種壓制在心裡許久的憤怒。
是啊，你現在是首領了，可以所謂的為所欲為了，但是也得看在多年的兄弟情誼吧。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就算是剛才那句話說的有些酸了，那也應該明白這是自己故意說出來的，也就是發發牢騷，可是阿貪這傢伙，竟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這面子，還有嗎？
阿巨抬起了頭，惡狠狠的瞪著阿貪，想用眼神告訴阿貪，我現在，很是憤怒。
但讓阿巨沒有想到的是，在和阿貪對視的那一瞬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快支撐不住了。
阿貪的那種看自己的眼神，雖然沒有自己那種惡狠狠的樣子，但是從兩隻幽深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野獸般的怒火。漸漸的，阿巨覺得不是阿貪在盯著自己看，而是剛才在水裡，阿鯨盯著自己看。
阿貪看著阿巨低下了頭不說話，便開口說道：「阿巨，你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裡嗎？」
別說阿巨了嗎，其他人也不知道阿巨錯在哪裡了。
「你說你來到這裡這麼多次，難道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阿巨剛想反駁，便被阿貪給阻止了：「我不相信這個東西是從外邊來的，也沒有這麼大的地方供著東西進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你還把我們當成兄弟嗎？」
阿貪的這一招反客為主實在是高明的不得了，一兩句話就把阿巨逼的說不出話來。
阿貪看此情景便接著說道：「你的這一舉動，差點害死了伏羲等幾位前輩，別再隱瞞了，就像咱們的領地通往這裡的那條地下河的某一段，那個滾燙滾燙的，直接插在燭九陰身上的那個東西.……」
哎.……原來是有備而來啊。
阿巨不明白的是，怎麼阿貪什麼都知道？就自己和伏羲去的那個地方，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以為每一次自己退出來，都會把腳印清除乾淨，下一次來的時候，還得注意有沒有新的腳印。都這麼就過去了，那個地方自己也去了幾十次，但沒有過多的腳印存在，怎麼阿貪就會知道？是別人告訴的嗎？可是自己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啊。
其他阿姓兄弟看阿巨不說話的同時，臉色除了被阿貪扇了一巴掌之外，其他的地方也是通紅的，便知道阿巨確實如阿貪所說，有一些事情隱瞞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說的太明白不行，有些隱瞞也不行，這都是人性，即便人人都知道，這就是人性，但是沒有辦法，心裡總歸是不痛快的。
還好伏羲回來了！
伏羲的回來，讓阿姓兄弟暫且擱置了爭吵，都來伏羲身邊，關照著伏羲。
沒有人開口問伏羲發現了什麼，都前前後後的攙扶伏羲，幫伏羲按摩，幫伏羲換一些干一點的衣服。
但伏羲，都拒絕了！
伏羲慢慢的走到了阿鯨的身邊，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像在憐惜它。
阿鯨也感覺到伏羲回來了，所以也就睜開了眼。
當看到伏羲的時候，阿鯨的眼睛再次濕潤了，渾身蠕動著。
「這麼多年，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吧，難受嗎？想找個生靈陪你說說話，對吧！」伏羲對這阿鯨說了這些話，讓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麼。
「表哥，你是在跟阿鯨說話嗎？」女媧弱弱的問道，生怕聲音大了，會刺激到伏羲。
這個時候除了阿巨之外的其他幾個阿姓兄弟才知道，原來這個怪獸，叫阿鯨。
阿姓兄弟也沒有問這怪獸為什麼叫阿鯨，反正就當是阿鯨。
伏羲沒有回復女媧的話，而是繼續撫摸著阿鯨的身體。
伏羲能感覺的到，阿鯨的身體極其光滑，很有彈性，如果只是拿手去撫摸的話，根本沒有辦法在它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迹。
但是，如果用心，那麼還是可以的。
伏羲沒有加重自己的手勁，還是用原來的那種力度和角度，在不停地撫摸著阿鯨。
阿鯨也不蠕動了，就這麼慢慢的停在了那裡，任由伏羲撫摸。
伏羲邊撫摸邊說：「你是不是很羨慕那些衝進大海的同類啊，他們雖然成天的受著危險的命運，但是他們卻是自由。對的，自由，你很嚮往吧！」
伏羲的行為在其他人看來像是自言自語。
但伏羲卻不這麼想。伏羲自己覺得，這世間萬物，都是有聯繫的，這阿鯨未必能聽懂自己的話，但一定能感覺到自己的心。
果不其然，阿鯨在聽到自由的時候，露出了悲傷的樣子，眼睛變得血紅，就這麼看著伏羲。
眾人不解，這伏羲到底在這地下河裡見到了什麼，才讓自己面對著這隻腳阿鯨的動物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女媧等人覺得這不是個辦法，因為肚子已經餓到極限了。
所以女媧做主，讓阿姓兄弟把虛空之火生好，多生幾個，然後把那些成功帶過來的魚弄死，放在虛空之火上烤，和上次一樣，當烤魚吃。
不知怎麼的，阿貪很是聽從女媧的話，趕緊召集兄弟們，按照女媧的意思做。
除了阿姓兄弟外，神農照顧三位天尊，女媧站在了伏羲的身邊，後邊是有巢和燧人可以隨時保護伏羲和女媧。
眾人忙碌了起來。
女媧站在伏羲的身邊，也在看著阿鯨。
阿鯨看了看伏羲，又看了看女媧，那種本不該出現在動物身上的表情，此刻出現在了阿鯨的臉上。
欣慰，是伏羲和女媧共同的感覺。
伏羲和女媧都在想，這是在祝福我們嗎？
不管怎麼樣，謝謝吧！
這一次阿姓兄弟帶的裝備很足。有充足的虛空之火，有充足的魚，甚至連煮東西的那些裝備也帶來了。
不一會，阿貪喊道：「伏羲前輩，女媧前輩，可以吃東西了。」
女媧的肚子早已經餓到了極限，當然想快點去吃東西。所以手一拉，便想把伏羲拉過去，先吃點東西再說。
但讓女媧沒有想到的是，此刻的伏羲，竟然在哭泣。
女媧沒有記錯，就在阿貪喊話之前，伏羲的臉上也僅僅是哀愁和憐憫而已，可就因為阿貪的一句話后，這世間短短的一瞬，伏羲竟然哭了！
「真的嗎？真要那麼做嗎？」伏羲邊哭邊對著阿鯨說道。
滋的一聲，阿鯨的背上竟然噴出了水柱，噴的非常高，非常有力。
伏羲知道，這種行為代表著阿鯨這種生靈離去的前兆，因為之前那隻深海巨獸，就是噴完水柱后便離開了，而眼下阿鯨的這種情況和現在的這種環境，這樣的行為，就是要去赴死的。
伏羲環顧了下四周，用帶有略微頹廢的語氣喊道：「眾人聽令，把除了虛空之火之外的說有東西，都收拾好，先進山洞，阿鯨，要走了。」
說完便再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撫摸阿鯨的身體。之後，便朝著山洞裡面走去。
女媧緊跟著伏羲。有巢，燧人和神農，分別攙扶著三位天尊，其他阿姓兄弟按照伏羲的話，收拾著除了虛空之火外的所有東西，包括已經煮熟的魚。
等到眾人都進入到山洞之後，這隻叫阿鯨的動物便開始了最後的悲鳴！
哇，哇，嗚哇，哇，哇，一種和之前那種悲鳴很像，但又不是那種悲鳴的聲音從阿鯨的嘴裡喊了出來。
最後，阿鯨在噴出最後一隻水柱之後，便用足了力氣站了起來。
阿鯨的四肢晃晃悠悠的，好像整個身體隨時都會塌下來一樣。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離著最近的虛空之火。
眾人就這麼看著阿鯨，阿鯨也在看著眾人。
最終，阿鯨在觸到第一個虛空之火的時候，便有了感覺。
虛空之火在阿鯨的面前就好像是一隻會發光的小蟲子一樣，實在無法和龐大的阿鯨相提並論。但奇怪的是，在阿鯨觸到虛空之火，身體有了反應的時候。虛空之火就好像變得霸道了起來，一瞬間的，燃燒了起來。
這虛空之火，仗著自己不滅的能力，在阿鯨的身上肆無忌憚的燃燒著。
在燃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阿鯨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便一動不動了。
是真的一動不動了。
眼睛也沒有閉上，就在這種渾身是虛空之火的狀態下，看著眾人。
火勢越來越大，把其他的虛空之火也引了過來。
這時，一股說不清的味道飄來了。
伏羲隱隱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便邊往後退便說道：「大家往後退，阿鯨要做最後的道別了。」
眾人聽令往後退。
沒過多久，阿鯨竟然爆炸了。
在眾人驚訝的時候，伏羲說道：「走吧，阿鯨希望咱們吃了它，好或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