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眾生何生
吾為汝之前，誰為吾之前，萬事萬物，從何而生！——華夏鼎世
待伏羲重新進入黑暗的時候卻發現，回去的路，可能要倒著走了……
因為嘗試過回頭往前走，可是走幾步后，便覺得思緒混亂，攪得頭腦不得安靜。
行吧，就倒著走回去吧，反正都是黑暗，怎麼走不是走。
開始的時候，伏羲還有些不適應，就怕會出現撞牆什麼的，不過自己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正著走，在沒有虛空之火的幫助下，也會撞牆的。
伏羲的身體在動，腦子也在動。
我這樣能回去嗎？能回到進來的山洞的地方嗎？要是一不小心或是走錯了，去了別的地方怎麼辦？這虛空之火到底是怎麼滅的？不求別的，只求能回到原先的那個地方吧！
咦，原先的那個地方，那是哪裡？
是山洞前就可以了嗎？那是哪個山洞呢？
自打誤打誤撞的進入樹林里，遇到的山洞就有好幾個，再加上自己走的這個山洞，那就得十幾個了，那麼回山洞之前，是第一個山洞，也就是樹林前吧.……
不對，應該是在湖邊的，那個地方可以吃新鮮的魚，還有乾淨的水，有有巢爺爺那可以遮風避雨的房子，有燧人父親那可以取暖煮食的火，有神農晚輩那隨手到來的萬能葯，有三位天尊圍繞在自己旁邊聆聽自己對這世間真理的理解，還有，還有表妹女媧，依偎在自己的身邊.……
什麼氏族的族長啊，什麼部落的首領啊，什麼這天地間的統治者啊，跟溫馨的家庭相比，那都算些什麼啊？
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沒有組建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庭，實在是失敗至極吶！
伏羲想到這裡，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久好像對這天地間沒有任何的用處。
失落，是伏羲現在的心情。
也不對啊，自己好像還沒有那麼失敗，至少自己，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對，要好好的回想回想自己這大半輩子，究竟都幹了些什麼.……
伏羲自己開啟了回憶之路。
自己出生的時候.……哎，不對，出生的事情，哪裡能記得清楚，不能這麼想。
應該怎麼回憶呢？
對了，就應該從現在往前回憶，像現在一樣，至少臨近的事情，可以記得清楚的。
那從哪裡算是起點呢？
就從自己攀岩周山，在混沌之煙下，『目睹』與見證，盤古師傅登化開始吧……
是啊，離現在，也是很近的。
那個一清化三清，自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是什麼意思。雖然跟三位天尊解釋的時候，是用三皇代替三清的，但是這三清究竟是作何含義，其實還不太清楚。
周山被盤古師傅那把開天闢地的斧子給變了個模樣，根本就不是之前自己見過的周山。
那個時候，自己好像才剛剛在東邊定居下來的，年紀也不大，不過身邊的幾個幫手還真是給力，心甘情願的輔佐我。雖然事後才知道，這是燧人父親派來監視自己的，有些傷心，但也還是很感激他們。
一行幾人，就那麼在巡遊山河的某一天，遠遠的望著這座當時還不知道叫周山的山，覺得人活一世，如果能做到頂天立地，那麼真的可以無悔了。
眾人皆仰視你，是有原因的。
在之後，雖然也遇到過許多高聳入雲的山，但總覺得，周山是最高的。
不對，怎麼想到這裡之後了，應該往前想。
自己之所以想出來走走，實則在經歷黑白駿馬，那麼在當時除了表妹女媧和母親華胥之外，還肯對自己好的生靈死亡后，難以撫平心靈的時候的。
自己在和黑白駿馬的感情中，最重要，也是自己最難以忘懷的，便是促成了八卦的產生，讓自己怎麼多年，可以通過所謂的研究真理，來漸漸的安撫和慰藉自己那說不清和道不明的身世。
說道身世，一直都說要去雷澤地域的，但總是沒有幾乎。
說實話，自己還真不知道，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因為自己拿不出主意。要是去了，發現不是雷澤地域里那神秘的雷神之子怎麼辦？是好事還是壞事？
應該算是好事吧！對，就是應該，因為這些年自己受的埋怨，受到那麼多人給的委屈，如果最後真相大白之後，那麼這些人給我道歉的時候，我是原諒他們，還是不原諒他們？
即便是現在，這個歲數的自己，也很難吧！
可是如果確定了，自己真的是雷神之子，那麼自己，會有罪惡感嗎？
可能真的會有，因為現在在感覺到燧人父親當時的舉動，實則一個正常的的舉動的時候，即便知道這不怪自己，但自己就覺得曾經因為一些事情而恨過他，便覺得真心的愧疚。
還是算了吧，都這個歲數了，和燧人父親的關係，在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里，也基本緩和了不少。至少雙方，都認了對方。
那自己出生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對，怎麼想的這麼快，直接到自己出生以前了……
哎.……想到這裡就這裡吧，前世不可知，但可猜啊！
自己出世前，這個世界應該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燧人父親還很帥，和自己一樣，對感情很專一。而且肯定是燧人父親追的華胥母親。
母親在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大美女吧，眾人追捧的那種！
聽燧人父親說過，當時因為追母親華胥，和很多人打過仗，不知道那是真打，還是就是二人單挑的那種，反正最後父親燧人是贏得了母親華胥。
父母結合的時候，爺爺有巢還說要送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結果自己出生的時候，還是沒有見著，這也讓每次爺爺有巢來找父母，都得被揭老底。
爺爺有巢的築房之技也應該是離現在不久前學會的吧，要不然以爺爺有巢那要面子的性格，早就給父母築造好了，還用每次都拿來說？
對，要面子，不僅是父親燧人的性格，爺爺有巢也是一樣。
爺爺有巢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從來不把自己當成外人，每次來的時候，都帶許多好玩的東西，還有許多小小的小動物，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個小動物就那麼聽爺爺有巢的話。而每次走的時候都得用暴力的手段嚇唬父親燧人，讓他對我好點，至少也是一視同仁。現在想一想，如果當初不是爺爺有巢那些暴力的手段，自己可能早就別父親燧人給遺棄了。
自己都這個歲數了，那爺爺有巢有多大？
聽爺爺有巢說，比盤古師傅要小一點.……
那麼問題來了，盤古師傅有多大？
估計這個問題，連三位天尊都不知道。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爺爺有巢很堅決的說比盤古師傅要小一點呢？是不是他倆曾經算過自己的年齡？
爺爺有巢和盤古師傅在算年齡的時候，肯定也在想，自己年輕的時候都在幹嘛啊！
讓我猜一猜，爺爺有巢肯定也是很早就把父親燧人給『趕出』家門了，這點父親燧人曾經抱怨過，覺得自己缺少父愛。
那盤古師傅呢？
盤古師傅是目前唯一已知的，通過自己的雙腳，把這個世界走完的。而且還得出了一個驚動天地的結論——世界為圓！
自己這個歲數了，南邊，西邊都沒去過，北邊也是被迫出走後，再也沒有回去。當初迅游的時候，地界最遠就是這周山這裡了，再也沒有走過更遠的地方。
可盤古師傅呢？應該不是到老才巡遊的吧……
按照盤古師傅的習性和當初在東海邊上的交流可以發現，盤古師傅是動物養大的。可只要是人，便一定是父母生下來的，怎麼可能是動物生的？
現在看來，這盤古師傅也是個可憐人，比自己還要可憐的人。自己雖然遇過不少危險的事情，但畢竟是長到一定歲數的時候，才出來的，後來還有不少燧人父親派來的人，來幫著自己。
那動物能幫助盤古師傅嗎？
不知道盤古師傅究竟是怎麼長大的，動物沒有吃他也就罷了，竟然也沒有傷他……
盤古師傅也一定懂動物的語言，甚至比爺爺有巢還要懂。
那盤古師傅的父母，到底是誰呢？盤古師傅的父母，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把這麼個，屬於自己血肉的生靈，給遺棄呢？
我想，沒有父母會忍心把自己的骨肉給遺棄吧！
那個時代，究竟是個什麼時代啊，會讓孩子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給遺棄的同時，銷聲匿跡，再也不出現，就好比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上一樣。
應該是危險，極度的危險。
是什麼呢？
伏羲這時想起了兩個東西。一個是自己在東遊大海的時候，遇到的那隻深海巨獸，另一個便是在離周山不遠的那個湖，從湖裡面網上來的那個巨大的頭骨。
這些東西的出現，絕不是人力能夠解決的，多少人都不行。
那深海巨獸就先不說了，大海的事情太奇妙，能和天地媲美，所以估計此生，也難以弄明白大海的事情，因為畢竟，自己實在是不像再遇到那隻會噴水的深海巨獸了。
可那巨大的頭骨就不一樣了，那是死物，自己還不至於對個死物還發憷。
這個巨大的頭骨，也肯定不是人的，估計也是某種動物的。不過看有巢爺爺見那頭骨的反應，估計在眾多已知的動物中，也沒見過。
那這頭骨，估計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東西了。
可問題是，這東西生前應該是霸道異常的，最終是怎麼走向滅亡的呢？是其他比它更厲害的生靈，把它給滅亡的嗎？那更強的生靈，又是什麼？最終又是誰把這更強的生靈，給滅亡的。
不管是天外是地還是地外是天，只要是這個世界，就一定是存在了許久許久了。自己，也只不過是這世界的轉瞬而已。
還有那些巨大的蛇，一個比一個打，一個比一個難纏，它們能活到今天，應該不僅僅是武力的問題，因為自己這些人努努力，就能把它給鎮住和嚇住，所以你說這巨蛇是很久以前的東西，自己都有些不信的。
在巨蛇之前，甚至在巨大頭骨這種生靈之前，人想活著，肯定是相當困難的。因為只要有那些可以讓人瞬間死亡的生靈在，就很難活得下去。
那個時代，才是真正的弱肉強食的時代。
這巨大頭骨的生靈，就是太弱了，才會落到現在這等地步……不過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比它更強大的，甚至是萬靈之首的，也沒有活到現在啊……
伏羲在自我思考，自我反駁著，想著想著，就想到了燭九陰。
那東西是個什麼來歷？
肯定也是很久遠的東西，那祭壇所在就不是一天兩天了。
伏羲由於腦袋一直在思考著，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由於走的太快，而弄得身上有傷。
伏羲不自然的停了下來，覺得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
在最終還是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伏羲漸漸的感覺到了身體的疼痛。
哎呀，竟然有傷！
這傷是怎麼來的？是剛才倒退的途中，自己被牆壁刮傷的嗎？
還是有可能的，自己這一路來，確實感覺磕磕碰碰的不少，估計也就是那些時候傷的吧……
哎，如果神農在的話就好了，這傢伙肯定能把現在的這些，只要一被封吹一下，即便是這和氣之風吹一下，都要疼上三疼的感覺給解決了。
對了，說起神農，這傢伙的醫術還真是厲害，基本是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植物來做葯，這些植物有歲數嗎？
應該有吧，炎熱的時候便茁壯成長，寒冷的時候便凋零落地，它們的生命，就這麼完結了嗎？
也不能這麼說，每隔一段時間它們便會重新的生長出來，這也許便代表著它們的生命力之強吧！
那既然生命力如此之強，究竟強到了多大的地步呢？和那深海巨獸相比呢？和那巨大頭骨相比呢？和那巨蛇相比呢？
剛才那些暴虐的生靈，只要揮揮手，這些讓神農當做寶貝的東西，便會灰飛煙滅，可它們偏偏還活著，是因為它們弱小嗎？
強大的滅亡了，弱小的活了下來，這絕對是個有悖天理的事情。
可結果，就是如此啊.……
這植物和動物一樣，都是有生命的，只是一個是看起來活的，一個是看起來死的。但如果植物沒有生命的話，它就不會在炎熱的時候，拚命的生長了。
那在這眾多的植物之前，又是個什麼時代呢？
不知道那個時代，有沒有這些巨大的怪獸，有沒有像自己一樣的人。
那個時代，應該沒有燧人父親的火，也沒有有巢爺爺的房子，有了病也沒有神農的那些葯，受傷了也只能慢慢的等待死亡，那個時代，應該就是這樣。
這個時候，伏羲站了起來，打算繼續倒退著走著，想通過思考來緩解身上的疼痛。
倒著，倒著，伏羲突然覺得有一個自己好像之前研究八卦的時候的一個問題，在這裡好像行得通。
當初自己大難不死，回到東海邊的時候，便覺得這八卦是上天賜給自己的，是自己需要用一生來研究的。所以在往後的日子裡，八卦成了主角。
在研究的過程中，一直對這個世界的初，也就是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和不解。
一以前，是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自己很久很久，每當想起的時候，就覺得研究什麼都不主要了，只要能好好的度過這個，虛幻的一聲就好。
是的，人的一生就是虛幻的。
自己是華胥母親生的，表妹女媧石燧人父親生的，那父母是誰？
華胥母親先不說，就說燧人父親吧，那是有巢爺爺的孩子。
有巢爺爺的父親，或是爺爺呢？
往前無限推，好像沒個頭了。
在動物橫行的那個年代，人是不可能活下來的，那麼人是不是就是動物變化來的，甚至可以說——人，就是動物？
就算成立了，那動物之前呢？
植物一定比動物活得久，那麼動物之前，是不是也是植物變化來的，或者說，動物，就是另一種植物？
這太可怕了，再想下去，究竟什麼才是個頭？
伏羲不知不覺的放滿了自己的腳步，覺得在這黑暗的地方，實在是憋屈至極。
對的，黑暗，這個世界，在植物之前，是不是也是這樣，漫無天日的黑暗？
不知是錯就算對吧。那麼黑暗之前，又是什麼？
伏羲徹底的受不了了，覺得在黑中，實在是壓得自己連氣都喘不過來，覺得這天和地，都是黑色的，而且跟這山洞一樣，離著自己這麼近。
這地方和混沌之煙所在的地方一樣，都是讓自己極度難受的，想快些遠離的。
於是伏羲不敢再過多思考了，想讓疼痛出來，怎麼說也能壓制一下自己恐懼，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倒退著，一直在倒退著，被這恐怖的情緒壓制著，不管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伏羲覺得，如果就這麼死去，也挺好的，至少不會胡思亂想。
不過伏羲轉瞬一想，如果自己活著出去了，再次的見到了久別的太陽和月亮，那麼自己會怎麼辦？能不思考了嗎？
想到了這裡，伏羲陷入了自己內心的黑洞中。
伏羲已經能明確的感覺到周邊的風，大了許多，所以想用這大風，來吹走內心的那個黑洞。
伏羲聚精會神，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終於在黑洞的中心，看到了一點點的光芒。
伏羲加快了步伐，使勁的倒退著。
果然，這光芒隨著伏羲的步伐加快，也在不斷的變大，最後，自己看清了這個地方。
這是……重生了嗎？
伏羲的心，開始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