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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雷霆之劍

  雲眠霞扯了扯狄秋的衣袖,懷疑道:“這人該不會是在胡說八道吧?這世上怎麽會有對天象了如指掌之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狄秋雙臂交叉在胸前,淡淡道:“且聽他先說下去吧,雖說耳聽且為虛,眼見方為實。但這天大地大,何奇不有,以我們凡人短短數十載年華,與淺薄的見識,又如何能盡窺這大千世界呢?”


  “那倒也是,想不到你還有些自知之明。”雲眠霞說道。


  狄秋已經懶得與她鬥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蔣涉獵身上,隻怕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會將他說的某些細節錯過了。


  卻聽蔣涉獵繼續道:“我出了客棧,朝著西邊騎馬而行,很快便抵那小廝所說的山穀之中。要知道這那白頭神鷹本棲身於懸崖峭壁之上,山穀地形也適合作其長居之所。然則,此處山穀地形狹小,穀底不深,是以我在西域半月有餘,亦是從未來這尋找過白頭神鷹的蹤跡。”


  “踏入山穀之後,我聽見天空中響雷不止,卻不曾落下一滴雨水來。確實正如那客棧小廝所言,這雷屬於旱雷。我想著,那小廝竟不是信口胡言,便對他口中所說的怪人更加感興趣起來。”


  “但那處山穀綿延十餘裏,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走完的。我騎馬行在穀中初時不覺,走了一段更是發現這穀中落石遍地,崎嶇難行,遍地所見連雜草也未有幾根。”


  “瞧那山壁之上,猶如刀削斧斫,亦是無平整之處。我想著此處四處寂寥,生靈遁形,別說是人,便是白頭神鷹也不會選此處築巢。行到後麵,馬匹受那旱雷驚嚇,越發行得慢了。我便隻好棄馬步行,想著再尋一段,若是無所得幹脆回去好了。”


  “可就當這時,天上的旱雷不知怎的,忽然瞬劈下來,直落在穀中,擊在山壁之上。頓時遠處隻見得滾石隆隆,塵土飛揚。我驚了一跳,暗忖自己僥幸沒有行得太快,這才免遭天雷擊頂之災。”


  “我壯著膽子還想接著行進,但那天雷卻不知怎的,又再次落入穀中,這一回卻不隻一道,而是數道。我這才發現,原來這穀中之所以如此多的落石,閃壁也如此怪模怪樣,是長久以來這天雷不斷落地所致。”


  “我蔣涉獵自忖算不上什麽蓋世大英雄,但這膽色卻還是有幾分的。可這天雷擊地毫無章法,威力又著實駭人,碰之者必死無意。任憑那當世四大高手,遇見了隻怕也是束手無措。老夫這條命縱使已經活了六十多歲,也算活夠了。但卻從未想過要為尋一個不知名的怪人,而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於是,當時便有了怯意,想要退出穀去。”


  季先生聽到這裏冷冷一笑:“這蔣涉獵講故事的法子倒有一套。”


  “季先生何出此言?”雲眠霞撲扇著大眼睛好奇道。


  “雲姑娘沒聽見嗎?他這般說自己起了怯意,想要退出穀去。可既然這柄奇兵會出現在此,那說明當時他必定沒退。不過是欲揚先抑,怕是在拐著彎說自己最後不怕這天雷的威脅,強行深入山穀去了。”


  卻見蔣涉獵果然不出季先生所料,續道:“就在這時,我聽見不遠處,竟傳來一聲豪氣幹雲的狂笑之聲,不由地停下了後退的腳步。眼見這穀中當真有人在,而且就在不遠的前方,老夫又如何能甘心功虧一簣就此回去呢?於是,也顧不上這天雷會不會落在身上,提足便飛奔而去。”


  雲眠霞一聽,笑道:“還真被季先生說中了,這分明就是在自誇自擂嘛,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曉得害臊。”


  “你說他不害臊,其他人可不這樣覺得,你瞧著馬上就有人要誇他了。”狄秋搖頭道。


  那眾人一聽這蔣涉獵不懼天雷硬闖山穀,果如狄秋所說,都紛紛豎起大拇指誇讚這蔣涉獵有膽有識。


  連褚天明也道:“要換做是我,當時定先抽身走了。無論如何,都不會為了一個不知身份之人,冒這生命危險。先生實在是勇氣可嘉!”


  “不敢不敢。”蔣涉獵抱拳謙道,“當時我隻是覺得,這人竟然敢在天雷之下非但不懼怕,還昂然大笑。我蔣涉獵若打退堂鼓,豈不是甘居人下,自認懦夫了嗎?於是,我抱著這股不服氣,便想著當日非要尋到這人不可。”


  “我駕著輕功,在穀中快速前進,不多時就見到一個人影。當時,我還不知他是否就是那客棧小廝所說的可以預知天象的怪人。隻見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正立在一處巨石之上,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天空,像是在等著什麽。”


  “我見他白須發垂胸,目光似火,身如鐵塔,昂然立在那裏仿佛似天外來客,非凡間之人,不由地看得呆了。我不敢隨意說話,生怕驚擾了他,於是暫且躲在一旁觀望。”


  “這時,恰逢一道天雷從空中劃過,似乎即刻就要落入穀中。我見那人站得很高,生怕被那天雷擊中,正要呼喊一聲讓其下來。卻見,那人一個縱身飛出,手中長劍一抖,朝著那遠處的山壁狠狠擲去。天雷竟如獲得了召喚一般,瞬間朝著那柄劍擊去,劈在了劍身之上。”


  “當時那一幕,老夫實在難以用言語所述。隻能說,我平生絕無見過那般情形。那長劍與天雷接觸,發出耀眼的光芒後,竟不支離破,反倒是紮入山壁之中。我肉眼一估,幾乎除了劍柄之外,盡數沒入了山壁,其劍之利,其雷之威,都無不令人咋舌。”


  聽到此處,黎元成忍不住道:“先生所說的那柄劍,可就是眼前的這柄嗎?”


  “不錯,正是這柄奇兵了。”蔣涉獵點頭道。


  眾人一聽都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若當真入蔣涉獵所說,這柄劍遇雷不斷,遇山不折,其堅其利可謂是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把來。


  蔣涉獵又續道:“我當時見到這柄劍的第一刻,也同大家一樣驚訝不已,想不到這世界上竟有如此寶劍。對於那個怪人,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此人非機關師莫屬。”


  “好家夥,連機關師也搬出來了。”季先生冷笑道。


  雲眠霞見季先生一臉的不相信,便問道:“既然這劍如此神奇,那是機關師所鑄也屬正常,又有何好懷疑的?”


  “雲姑娘有所不知,這機關師已將所有的心血都貫注在營造技法之上,再無心力去學其他。”季先生道,“雖然其鑄造兵器機關的技藝天下第一,但卻無一人會武功。是以,他說的那人絕對不會是機關師。”


  “那他這樣說,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雲眠霞懵懵懂懂道。


  狄秋瞅了雲眠霞一眼,解釋道:“這蔣涉獵說的這人若非機關師,那也與機關師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你且聽他後麵接著說就明白了。”


  隻見,蔣涉獵忽然停頓了一會兒,沒有接下來再說,似在等著什麽。眾人見了紛紛問道:“那後來如何了?”


  蔣涉獵卻故意買了個關子:“大家聽我提到機關師,就沒有絲毫懷疑嗎?”


  眾人見蔣涉獵反問自己,有的道:“既然這能抗住天雷的奇兵都存在,按會武功的機關師又何嚐不能存在呢?”


  有的卻道:“話不能這樣說,這機關師一職,從未出現過會武功之人,這可是沒有過任何先例的。”


  “可蔣先生說這人白須垂胸,似天外來客,說不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沒準他既有機關師的造物技藝,又有武林高手的武功,那也猶未可知呀!”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隻吵個不休,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朱謙見狀,急忙開口道:“先生還請揭曉答案吧,我想既然這柄兵器如此特別,那他的主人是一位絕世高人也不足為奇。無論是不是機關師,我輩自有論斷。”


  “好!”蔣涉獵滿意地衝朱謙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不疑我說的話有假,那老夫鬥膽就繼續說下去了。”


  “我當時其實也和諸位一樣,懷疑他手中的兵器乃機關師所鑄。但想來我年年參加機關城的奇兵會卻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柄奇兵出世。要知道,若是這把兵器現世人間,就算是名揚天下也不算什麽稀罕事。卻偏偏我連一點消息也未曾知曉,當時真是詫異極了。”


  “更何況,這擅鑄奇兵之人中,鮮少有造劍之人。這劍身本就狹小,寬不過二寸,長不過數尺,難設機關不說,更與常兵幾近。再者說,任何一人得到這柄兵器,定會招搖於人前,又豈會甘願躲在西域邊境之地,藏身於山穀之中呢?”


  “想到這些,當時我更是為眼前所見之人而感到驚訝。畢竟隻從外貌來看,那人的年紀卻還要長我許多,我便是喊一聲老前輩也是應該的。除非,他持有這柄奇兵已經多年,且沒有踏足江湖紛爭之心,隻願獨身在這西域山穀之中隱居,這才教我們中原人士對其人,對其劍一無所知。”


  眾人聽到這裏,都不禁暗自點頭,心道這蔣涉獵言之有理。若蔣涉獵沒有說謊,自機關城重建之後,他沒有錯過任何一次奇兵會。那他對當世奇兵應該是如數家珍,巨細靡遺才是。若連他也從未聽過有這樣一柄稀世奇兵,那隻能說這柄奇兵的來曆定非比尋常。


  蔣涉獵的一席話可謂是吊足了與會之人的胃口,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在聽他講故事,但不相信的卻還是有幾人存在。


  狄秋對身旁的季先生道:“先生覺得這蔣涉獵所言如何,可有幾分是真幾分為假呢?”


  季先生搖頭道:“這我也說不準,他說的故事之中除了他與那怪人以外,隻有那客棧小廝。更何況他尋入那山穀時,那客棧小廝也不在其身旁。既然無第三人可以作證他的說法,那這個故事的真假,隻能是智者見智了。”


  “依我看,便是那客棧小廝在場可做人證,今日這蔣涉獵所言也未必靠譜。畢竟這客棧小廝到處都有,想要找人弄虛作假也不是什麽難事。”狄秋道,“卻不知這蔣涉獵是為了讓人相信他這奇兵來頭不小,而故作神秘,還是確有其人其事,真是難猜得很了。”


  默立良久的薑水心聞言,便道:“這蔣涉獵說他參加過機關城所有的奇兵會,季先生可曾在上一屆奇兵會上見過他呢?”


  季先生笑著搖頭道:“二小姐想多了,這奇兵會上大多數人都是易容與會。這蔣涉獵即便參加過每一屆奇兵會,也未必有人認得。但有一點我卻可以證明,上一屆奇兵會,我從未見過有人戴著一對鐵爪出現過。”


  “這樣說來,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全看我們信他是真還是假了。”雲眠霞嘀咕道。


  狄秋聽了隻是笑而不語,這江湖中虛偽之人多如牛毛。那王洛生、廖亞先之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雖然聽這蔣涉獵說話謙遜委婉,待人有禮有節,卻不代表這就是他的真麵目。是以,眼前這個從他口中道出的故事,卻也不一定會是真的。畢竟,自己聽過的假話沒一千卻也有八百了,已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懵懂之人,早就學會“懷疑”二字。


  蔣涉獵停了一會兒,又接著道:“我雖猜到那人是世外高人,但卻不敢輕易求見。老夫平生雖無緣得見所謂的世外高人,卻也猜到其脾氣定是古怪乖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激怒其人。是以,當時也未敢輕舉妄動。”


  “卻見,那柄劍沒入山壁之後,那世外高人又再次飛身而出,握住劍柄將其拔出。接著,便豎在麵前觀摩許久,臉上洋溢著莫名的笑容。諸位可知道,這一柄劍長約五尺,沒入山壁想要拔出那是何等的難事。可那世外高人,卻如從鞘中取用一般信手而為,其功力實在深不可測。”


  眼見著蔣涉獵,從怪人,到那人,再到世外高人,慢慢將那稱呼轉換,卻是淡然無比,毫無做作之態。眾人聽了也無疑心有他,隻覺得應當如此。這樣的人,換作誰也會將其稱作世外高人了。


  正當,大家以為接下來蔣涉獵無論如何也該現身與這位所謂的世外高人見麵之時,卻聽蔣涉獵出乎意料道:“我見這位世外高人將劍取出山壁,以為他會就此離開,卻聽他忽然連笑三聲衝著我躲藏之處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何須藏頭露尾呢?’”


  “原來,自我來到左近之時,行蹤早已經被這位世外高人發現。我當時見其擲劍取劍之能,便已經知道其武功隻高強非我所及,被發現行蹤也屬平常。更何況,此番還是他主動相邀要與我見麵,也不算是我打攪了他,便現身而出與他攀談起來。”


  “當時,得到與這位世外高人麵見的機會,我自然心潮澎湃,興奮不已。尤其是可以近距離瞻仰他手中的這柄稀世奇兵,此等機會又怎堪錯過呢?”


  “初時,我還不敢立提觀劍的要求,隻怕有些唐突。便先道起小廝與預測天象雲雲,與這位世外高人摩磋了幾句。但眼睛卻忍不住,不斷地瞟他手中的奇兵。”


  “好在,這位世外高人並非吾輩所猜的那樣倨傲古怪,反而平易近人以禮待我。他見我對其手中的奇兵感興趣,便立擲於地,邀我近觀。諸位,卻不曾見到當時的場景。這位世外高人,不過輕輕一鬆手,這柄奇兵便沒入地下四寸有餘,全然沒用任何氣力。驚得我,當時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聽到蔣涉獵將這兵器說得神乎其神,眾人多少有些懷疑。就連朱謙也道:“此奇兵若墜地能入四寸,可以說是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也不為過了。先生可否有些誇大其詞了些?”


  蔣涉獵見朱謙不信,臉上微微一笑,手中忽然運動真力,猛地朝那劍架一掌打去。那劍架不過榆木所製,又非什麽精鋼,當即被這一掌打得四分五裂,掉了滿地。


  隻見,那劍架上的奇兵瞬間墜落在地,“鏗”地一聲嵌入地表,劍身之上龍吟之聲昂然不絕。眾人定睛一看,嵌入底下的部分足足四寸有餘。


  這一幕,就連狄秋與季先生也不禁看得呆住了。若說蔣涉獵說的故事中有假,但這柄奇兵的厲害卻是絲毫不假。其鋒其利,確實有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之能。


  蔣涉獵瞧著眾人目瞪口呆的震驚模樣,大笑道:“這下,諸位可相信老夫所說的不是假話了吧?”


  朱謙抱拳歉疚道:“是晚輩冒昧了,這柄奇兵當真不愧是普天之下最鋒利的劍。隻怕就連機關師,也難以鑄出能與之相匹的奇兵。”


  蔣涉獵滿意地笑道:“其劍之利自然不在話下,但若隻是鋒利的話,卻還難堪奇兵之名。諸位不知的是,這柄奇兵之所以神奇,還在於其有足以撼天的雷霆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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