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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入城

  雲眠霞隻覺得六神無主,藏雲劍是師父特意為她所造,為的便是匹配那幾套特殊的劍法,現在劍失了,也就是說自己空有一身本領也沒辦法施展。


  狄秋見雲眠霞如此泄氣,隻好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當時事發突然,你又有傷在身。你見到你師父以後好好解釋一番,他肯定會諒解的。”


  薑水心也道:“狄公子說的在理,這畢竟是你的無心之失,你師父沒理由會因此怪罪於你的。”


  卻見雲眠霞如若不聞,口中歎了一聲:“沒了藏雲劍我以後可如何去找碧雲宗打架呢……”


  狄秋與薑水心聽了這話,麵麵相覷皆是苦笑,隻道自己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馬車緩行良久,隻聽得季先生口中喊了一聲:“籲!”連日的顛簸總算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季先生沉聲道:“二小姐,我們到了。”


  “有勞季先生了。”薑水心掀開簾子朝外張望,隻見眼前有一處城郭,不過幾丈有餘,上頭沒有巡視兵防,亦無旌旗牌匾。順著城牆向西邊看去,有一條窄如二馬駢行的護城河,城門口就在那護城河上的一座石橋末尾。


  狄秋斜眼偷看,心中暗忖:這機關城的外圍怎生得如此奇怪?這城牆高不過尋常的一半,護城河更是五中取一也綽綽有餘。這建了賽沒建一般,隻要稍習輕功,都可以在這機關城裏進出自如,是何道理?

  雲眠霞隻看了一眼,就喜道:“這城牆這般矮,我們用輕功跳進去好了。”


  “姑娘說笑了,這機關城可不能用這法子進去。”小月回過頭道,“我們既然是外來者,就老老實實從城門進去吧。”


  雲眠霞聽她這麽一說,忽然有些好奇道:“話說回來,你們還沒告訴我來這機關城的目的是什麽呢,為何要如此謹小慎微。”


  小月嘻嘻一笑,兩根鞭子不住地抖動著,口中道:“當然是來參加這裏的奇兵會了。”


  “奇兵會?”雲眠霞喃喃道,“是拿著奇兵打架的聚會嗎?”


  薑水心聽她又扯到打架,忍不住笑著解釋道:“雲娘你誤會了,這奇兵會是機關城是為了讓手持奇兵的江湖異士互相交流武學經驗與法門而召開的,並不是打架。聽說今年出現了一柄稀世的奇兵,所以這次前來與會的各路豪傑格外的多,為的就是瞻仰一番這柄新奇兵的真麵目。”


  “薑姑娘,聽你這麽說,那這次奇兵會上,會不會因為這柄稀世奇兵,而發生群起爭奪的情況呢?”狄秋道。


  薑水心搖了搖頭:“這倒是不太可能,要知道這奇兵本就罕見,不像尋常兵器趁手即用。若非練得一套與之相匹配的招式與心法,光有兵器那也是徒勞。所以我猜測,這柄稀世的奇兵出現在這次奇兵會上,多是吸引人眼球為主。”


  聽了薑水心的分析,狄秋也覺得頗有道理。像戚成海的陰陽兩儀刀法,便自成一派,與那對短彎刀配合起來可謂相輔相成威力無匹。倘若換了別的刀法,恐怕就難以使發不出那對奇兵的全部威力。換言之,若以陰陽兩儀刀法去催動尋常兵器,也一樣無法應用一二才對。


  “大家進了城以後,都各自慎言,不要招惹他人,尤其是這位姑娘。”季先生提醒道,“這練習奇兵之人個個性情古怪,招式兵器又稀奇特別,稍不滿意就會拔刀相向。到時候,真打起來可不是那麽輕易能應付過去的。”


  雲眠霞一聽這季先生這樣說自己,不悅道:“我也是用奇兵的,我卻就不是性情古怪之人,你可不要一概而論。”


  季先生聽到這話,難得露出一次笑容:“你說你的性情不古怪,倒是問問大家,看看有沒有人承認。”


  “我……”雲眠霞環顧四周,目光從狄秋、薑水心,還有小月的臉上掠過。隻見眾人都尷尬地側過了臉去,不好意思與她對視。


  雲眠霞氣急敗壞,正待發火間,卻聽季先生又道:“你便安分著些吧,我們這就進城了。”說罷,將簾子放下便策馬往城門處進發。


  馬車過了護城河上的石橋,進入城門門洞。那門洞之下有兩人看守,見馬車駛來口中問道:“閣下入城,可待了信物?”


  “自然帶了。”季先生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朝空中一扔,手中馬鞭疾舞,倏地一發,“啪”地一聲破空,打在銅錢之上。銅錢飛得極高,不斷旋轉翻滾,快要到門洞頂部這才落了下來。


  隻見季先生手腕一抖,手中馬鞭呲呲連響,瞬間由軟化硬,便成一條短棍。那銅錢落了下來,正好掉在鞭首之上,還在不斷旋轉。


  季先生一聲斷喝,那鞭首一顫,手臂一縮一伸,直戳向那錢眼之中。隻聽得“啪嗒”一聲,銅錢應聲化作兩份落在了地上。


  “好兵器,好功夫!”守門人讚道,“信物已驗畢,請入城吧。”


  季先生滿意地一笑,抱拳謝過兩人,便收了馬鞭繼續策馬進城。


  車廂裏,狄秋三人都在偷看外麵的情形。見到季先生方才亮的那一手功夫,都各自欽佩不已。


  雲眠霞口中道:“想不到這機關城的入城信物,竟是要展示手中的奇兵。好在我們是同行的,否則我沒有那藏雲劍可進不得這機關城了。”


  “雲娘,說漏了一點,兵器隻是其一,考校武功也是這入城的信物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薑水心道。


  “此話怎講?”雲眠霞不解道,“難道不是亮了手中的奇兵就可以了嗎?”


  狄秋笑著解釋道:“奇兵雖然稀罕,但更稀罕的卻是與之相匹,能夠駕馭奇兵的武功。畢竟這奇兵擅鑄,武功卻不易學。雲娘,你可記得廖亞先那柄煙杆?”


  “記得,還有那什麽煙霞六式。”雲眠霞道,“不過他那也能算得上奇兵嗎?”


  狄秋道:“嚴格上來說確實算不上,但以煙杆做武器本就不尋常,也就隻有廖亞先這樣的人藝高人膽大才會選用。說起來,也不大好界定。但有一說一,廖亞先那使煙杆的手法確實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以我之見,這入機關城的信物之驗,還是以武功為主,兵器還是次要的。”


  外麵的季先生一直在仔細聆聽狄秋的話,待他一番話畢,心中暗自誇讚著:這小子初來乍到,想不到就已經堪破了這入城之驗,說來倒是個聰明之人。


  於是,便有意試探道:“狄公子,既然能從渺小之處想到這麽多事情,可不簡單呀。怪不得身懷雷火石此稀世異寶,還敢堂而皇之地在江湖上走動,想來也不是沒有依憑的。隻是不知道你的功夫與這腦筋那樣更厲害呢?”


  季先生話裏有話,狄秋心知肚明,但現在人在低簷下,又怎能不低頭。隻能謙道:“晚輩不敢,隻是幸運常顧罷了。有一事,還請前輩幫個忙。在這機關城裏還請叫我阿和吧,一來是為了避嫌,二來也是為了不讓大家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季先生笑道:“阿和公子與我萍水相逢不用以前輩相稱,與二小姐一樣叫我季先生就好了。”


  “那麻煩季先生了。”見季先生答應,狄秋總算鬆了一口氣,又衝薑水心道:“薑姑娘,還望也暫時叫我阿和吧。”


  “什麽嘛,我可叫不習慣。”雲眠霞鬱悶道,“你這人真是麻煩,要是我早就把那雷火石丟了,省得那麽麻煩連名字都不能叫。”


  狄秋也不知如何解釋的好,那雷火石已經融於他的血肉,又如何能拋棄得了呢?若是能拋棄,他早就交給了生大師,讓他代為處置了,自己也不用惹來一樁接一樁的麻煩。


  “你是叫我阿和不習慣,我稱呼你雲娘不也不習慣嗎?”狄秋道,“但是叫得久了,也慢慢習慣了不是。”


  “那我雲娘本名就是帶一個雲字,這也算得上順口,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取個阿和的名字,與你狄秋的本名完全挨不上嘛!”雲眠霞氣惱道。


  狄秋也跟著急了:“我也是臨時取的,不然不叫阿和,難道叫阿秋嗎?”


  “阿秋有什麽不好,不是比阿和好聽而且好記嗎?”雲眠霞立刻反唇相譏。


  狄秋被氣得不行,口中道:“阿秋,阿秋,不知道的人還當你在打噴嚏呢,怎麽有阿和好!”


  眾人一開始還不知這兩個字有這樣的歧義,聽狄秋這麽一解釋,頓時忍俊不禁,連不苟言笑的季先生都止不住樂了。


  狄秋大窘之下,連刷地紅了,心道:這雲眠霞真是不知該怎麽說她的好,就會瞎胡鬧。


  一行人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落腳處。好在,最後雲眠霞總算同意暫時稱呼狄秋為阿和,才將這件事說當下來。


  季先生給小廝交付了馬車,進了一家名叫薈雲間的客棧。小月與薑水心一間屋子互相照應,季先生喜靜,則獨身一間,而雲眠霞卻被安排與狄秋兩人一間。


  雲眠霞氣急敗壞道:“怎的我要和狄……這個臭阿和一間屋子?”


  薑水心疑惑道:“你們兩口子自然住一起了,不然怎方便互相照應?”


  “誰……誰和他是兩……”雲眠霞頓時紅了臉,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與異性同住一間屋子,這成何體統!

  狄秋見狀急忙攔道:“你大傷初愈,你我同住一間屋子也方便照顧,大不了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就是了。”


  “可是……”雲眠霞扭扭捏捏,還是拉不下臉來,朝著薑水心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薑水心隻當她女孩子家害羞,於是鼓勵道:“這事總有第一次的嘛,以後多了也就習慣了,你且快去吧。你身上有傷,我想阿和公子自有分寸的。”說罷,便先和小月上樓去了。


  雲眠霞見此,也沒有辦法隻得和狄秋暫時將就一下住在一處。但臨進房門之前,卻還是與狄秋道:“我們有言在先,進了屋裏,你可不能……不能欺負我,說好睡地上,就絕對不能靠近我的床半步!否則……否則我絕不留情!”說著,還手中捏了個手刀,作勢要打狄秋的腦袋。


  狄秋隻是苦笑道:“知道了,我的雲女俠,你的武功這麽高強,我豈敢越雷池半步呢?你就趕緊進屋吧,這一路顛簸下來可累壞我了。”說著,還打了個嗬欠。


  雲眠霞倒也不是信不過狄秋的為人,隻是自己這也是頭一遭與一個男子睡在一個屋簷下,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若是不說些什麽,倒顯得自己不矜持了。


  進了屋以後,狄秋喚來小廝道:“我夜裏怕涼,這間屋子請多拿一床被褥來。”


  小廝有些疑惑,這夏日放過臨近秋分,天氣還熱得緊呢。便是夜裏頭降溫也說不上冷,何須再添一床被褥。但既然客人有吩咐,他也隻好照做,便依狄秋所言去拿了一床新的被褥來。


  雲眠霞見狄秋老實本分,在地上打好了地鋪,還算沒有食言,便拉上了床簾,準備在裏頭脫衣就寢了。


  這時,卻聽狄秋道:“雲娘,你的傷勢可好些了嗎?”


  “好些了,但胸口還是有些痛,渾身上下也提不起氣來。”雲眠霞老實答道。


  “那便最好了,你多多休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如初了。”狄秋寬心道,“找碧雲宗複仇的事情,以我一人之力隻怕有些困難。所以,你要盡快好起來,到時候我們也好去打上一架。”


  “這自不用你說了,打架這種事,我雲娘什麽時候錯過了。”雲眠霞道。


  狄秋點了點頭,吹滅了油燈合衣而眠,心中想著要盡快離開機關城回去打聽碧雲宗的下落,但眼下薑水心與季先生他們卻無暇分身,自己若是私自帶著雲眠霞出走,這尋不到路倒還是其次,就怕雲眠霞的身體支撐不住倒在路上,自己就當真沒有辦法可想了。


  機關城下,月色以現,透過窗戶照進屋內,灑在桌子之上。雲眠霞一件一件脫下外衣正要就寢,就在這時卻讓她在懷裏摸到了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是什麽?”雲眠霞脫口而出,她從未有印象自己見過手中的這樣東西。


  狄秋聽見聲音迷糊地從被褥中坐起問道:“怎麽了?”


  “我的懷裏多了這個小瓷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小瓷瓶?”狄秋道,“讓我看看。”說著,狄秋便站起身來朝著雲眠霞的床邊走去。


  雲眠霞驚道:“你……你站住,不許過來!”她現在身上可沒都少衣服,雖說現在屋內漆黑一片,唯有月光一縷,但或多或少還能看得起事物,狄秋就這樣走將過來自己哪能答應。


  狄秋聽她尖叫,急忙止步道:“那你將東西拿出來給我看,這樣總行了吧。”


  “那……那你可不許偷看!”雲眠霞羞赧道。用手輕輕挑開床簾一條縫隙,將小瓷瓶遞了過去。


  狄秋這才踏前一步接了過來,那瓷瓶上還留著雲眠霞的體溫與一陣幽香,狄秋握在手中不由地心頭小鹿亂撞。借著月光一看,隻見手中的這瓷瓶正是薑水心之前給自己的靈芝丹。


  狄秋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定是薑水心趁著自己給雲眠霞療傷之際,悄悄放入她懷中的。想到這固本培元的靈芝丹,雖然對雲眠霞的傷勢頗有助益,但卻並不合適多服。想必薑水心並不知道,那是藥三分毒的道理。


  狄秋歎了一聲道:“雲娘,這瓶靈芝丹是薑姑娘的。之前她見你傷勢頗重,曾才讓我喂你服用過這靈芝丹。想必是她擔心你的傷勢,所以這才出手饋贈的。”


  “原來這樣,那我還真要好好謝謝人家了。”雲眠霞道,“可是她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呢。”


  狄秋將瓷瓶遞還給雲眠霞道:“該是怕我們拒絕她的好意吧。說來此番我們受薑姑娘如此大恩,今後還當想方設法報答才是。如此一來,這機關城看樣子不得不再多留幾日了。薑姑娘雖沒有言明她來這裏的目的,但依我看,她遲早會遇到麻煩。”


  “麻煩?”雲眠霞忽然興奮道,“可是有架可以打了?”


  狄秋搖了搖頭:“你呀,就給我安分一點,別給人家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哼,就你本事好吧。”雲眠霞道,“不說這麽多了,明天我找個機會把這靈芝丹還給水心,免得浪費了。”


  兩人敘完話,又各自躺下睡去了。這一夜,狄秋睡得頗為安穩。路上的奔波,加上雲眠霞療傷的消耗,已經讓他疲憊不堪,沾枕頭不久便沉沉睡去。


  可雲眠霞睡到半夜,卻忽然渾身冷得直打顫。可要說這天氣,並不寒冷,甚至還有一絲夏日的餘熱。她止不住裹緊了被子,卻還是收效甚微。


  雲眠霞無奈,隻得把衣服又穿回了身上合衣而眠。但那股寒意似乎從骨子裏透發出來,怎麽也驅散不走。無奈之下,雲眠霞下了床鋪,看著地上發出微微鼾聲的狄秋,忽然鼻子一酸。


  心想:他怎麽睡得如此香甜,難道他那床被子就很暖和嗎?

  好奇之下,雲眠霞悄悄溜了過去,掀起被子的一角擠在狄秋的身旁。狄秋正值陽剛壯年,火氣也旺盛,這被子裏自然十分暖和。雲眠霞一擠進來,就再不想離開了。


  隨著體溫漸漸升高,雲眠霞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頓時心倦身懶困意大發,不多時便抱著狄秋的身子也跟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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