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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火海

  “狄秋,識實務的就趕緊投降,以你一命換得我馮師弟、蓮遲姑娘還有北極門掌門言厲三條人命,也算是是便宜你了!”人群中隻聽得劉家輝大聲喊道。


  狄秋冷眼看著劉家輝,口中道:“有種的就來取我性命,若是做不到,還是免開尊口吧。”


  狄秋本想著自己的傷三天之內定有轉機,到時候便是碧雲宗所有人都來找他尋仇自己也不用怕。可誰能想到,呂杏兒因擔心他的安危,連夜攜他逃出了浮雲寺。


  這一路上,任憑他如何向呂杏兒解釋那雷火石的神奇妙用,可以很快恢複傷勢,呂杏兒橫豎都不相信。並直言要他必須打消回去的念頭,否則自己就自戕在他麵前。


  無奈之下,狄秋隻好由著呂杏兒帶著自己東奔西跑,直到在此地被那碧雲宗追上,困在了此處。


  欒自義三人此時已經進到人群之中,欒自義衝著劉家輝耳語了幾句。劉家輝麵色微微一變,口中道:“來得還真是時候,狄秋那幾個好友呢?我怎沒見到他們朝這邊而來?”


  劉家輝口中所提的,自然是寧勳父子還有席明智了。他們圍著狄秋與呂杏兒已經有一段時間,此處又隻有一條路,若有人經過定能瞧得見。可除了欒自義三人,劉家輝卻沒見到其他人經過。


  欒自義聽劉家輝這樣問,不禁愣住了。方才寧勳三人先行了一步,該是比自己提前到了才是,莫不是半路逃了去?可仔細一想,那三人騎馬而來,這一路上自己不僅人沒見著,連馬匹也不翼而飛,難道他們會飛天遁地之術不成?


  劉家輝見欒自義對答不上,疑惑地朝遠處的樹林中望去。茶花見劉家輝朝自己這邊看來,急忙從樹梢躍下隱蔽在樹幹後頭。眼下雲眠霞危在旦夕,已經刻不容緩,再不施救恐怕就要來不及了。心焦之下,茶花也顧不上其他,於是把心一橫,跨步出了樹林朝著狄秋那邊奔去。


  劉家輝見林中突然躥出一道人影,急忙下令道:“攔住她!”


  錢自忠聽罷,急忙帶著幾位師弟搶著躍去,可一照麵發現竟然是茶花,頓時嚇了一跳,口中喊道:“是你!”


  茶花也不回答,隻是不管不顧,仍往狄秋那邊衝去。錢自忠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蓄力一拳打向茶花的麵門。


  這一拳來勢極快,又勢大力沉,茶花生怕傷到背上的雲眠霞不敢直麵硬敵,急忙往身旁一閃。


  料說,以茶花的輕功,錢自忠幾人並攔不住她,隻是身後背著一人,這時卻施展不開。錢自忠一拳未果,身旁碧雲宗眾子弟又接二連三地搶攻過來。


  茶花騰出一隻手擋下幾招,卻被連連逼退。驀地,錢自忠一拳打在她的右肩之上,茶花吃痛不已連退數步,幾乎翻倒在地。


  金鍾罩雖然能防外家功夫,可其根本在於內力維持穴位強健,方有禦敵之能。茶花分神兩顧,既要招架碧雲宗眾人的圍攻,又要擔心身後雲眠霞不受影響,一時間,實在無法使出這金鍾罩功夫的奧妙中萬分之一二。


  劉家輝見她投鼠忌器不敢進攻,心中大喜,衝身旁的馮國友道:“快拿下了她,有她做人質,狄秋非投降不可!”


  馮國友冷哼一聲,心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便也衝入人群加入了戰局。


  自昨日劉家輝得到解藥前來找馮國友和解之時,他便疑心重重,隻當是劉家輝在說瘋話。這斷腸草之毒何其難解,兩人不過分別半日,他如何能這麽快尋得解毒之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劉家輝告訴他,狄秋正藏身於浮雲寺之中,且身負重傷,正是他們報仇奪去雷火石的大好機會。馮國友這才相信,劉家輝說的不是假話,帶著眾人跟他前來。


  但一見麵,這劉家輝就擺出一副掌門人的模樣,衝自己指手畫腳,讓他心中極不暢快。可教他寒心的是,先前站在自己這邊的錢自忠,竟然對劉家輝唯命是從,仿佛已經選定了山頭。要再這樣下去,等到三日之後劉家輝毒解,隻怕其他本站在他這一邊的人,都要做牆頭草倒向劉家輝那邊去不可。


  馮國友一來,本就吃力的茶花更加難以招架,身上又接連中了幾拳。茶花心道:此消彼長下去,自己恐怕撐不了多久。


  於是,衝著狄秋那處大喊:“狄施主接著!”隨即將身後的雲眠霞朝著狄秋用力拋去。


  眾人沒有想到茶花會這樣做,可要出手去搶人卻已經來不及。隻見空中劃過一道黃色的身影,筆直落往狄秋懷中。


  狄秋穩穩將雲眠霞接住,卻不知茶花此行何意。又聽她大喊了一聲:“救她!”


  狄秋這才發現,雲眠霞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嘴角還帶著血跡,看樣子不久前才遇了勁敵。他心中不由地大駭,以雲眠霞的武功,竟然有人能傷她至此,實在教人難以置信。當即呼喊了兩聲:“雲娘,雲娘!你醒醒!”


  雲眠霞此時毫無知覺,五感似封,根本無法回答狄秋的呼喚。狄秋心焦之下,急忙要運功為其療傷。卻見呂杏兒一把拉住狄秋的手道:“狄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救她了,她傷得如此之重,隻怕較了生大師還有過之,再耽誤下去,隻怕性命堪憂。”說罷,狄秋便要運起真氣朝雲眠霞的體內輸去。


  呂杏兒隻是不依,急道:“狄大哥你不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要是你這個時候為雲姑娘運功療傷,那碧雲宗的人瞬間就會殺將過來!”


  “但是雲娘她於我有恩,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狄秋著急道。


  呂杏兒聽了這話,心中醋意大起,怒道:“雲娘,雲娘!你就曉得雲娘,難道你就不考慮考慮我嗎?”說著,呂杏兒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狄秋見呂杏兒如此,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麽才好。最後才為難地從口中擠出:“呂姑娘,我……”


  “你還一直都叫我呂姑娘,你何曾叫過我杏兒?但是在她麵前,卻是一口一個雲娘,難道我就一點都不如她嗎?”呂杏兒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怎麽也不相信狄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做這麽多事,都是為了他。


  狄秋默默無言,他隻當呂杏兒又在發她的大小姐脾氣。呂杏兒向來任性慣了,自己也已經見怪不怪。隻是想不到他們都已經經曆了這麽多事,在這人命關頭的緊急時刻,呂杏兒卻還是一副小孩子氣性。


  呂杏兒見狄秋不說話,隻當他默認了。心中如一潭死水,渾身都沒了力氣。狄秋見她不再開口,口中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說那麽多了。”說罷,便急忙運氣朝雲眠霞的體內輸去。


  呂杏兒見此絕望地闔上了雙眼,口中喃喃道:“狄大哥,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丫頭。我知道你聰明,果敢,講義氣,大家都佩服你的為人。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了解過杏兒的心,杏兒是那樣的喜歡你,仰慕你,可你卻從未對杏兒有過兒女之情。”


  狄秋將這些話一字一句聽在耳中心中巨震,可是他卻無暇分神去回應,必須全神貫注為雲眠霞療傷。相比了生大師傷的後心處,雲眠霞此刻的狀況更加不容樂觀。不僅是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創,連心脈也受到了波及。隻怕自己稍有不慎,雲眠霞最後一絲氣息也要就此斷了。


  碧雲宗的眾人見狄秋衝著雲眠霞的後背在輸送真氣,便朝著劉家輝道:“掌門師兄快看,狄秋那小子好像在為那雲眠霞運功療傷。”


  劉家輝方才一直分神在關注茶花的動向,聽眾師弟一眼急忙朝著狄秋處瞧去。見狄秋果不其然正在凝神聚氣輸發真氣,不禁心頭大喜。口中喊道:“趁他無暇分神,大家齊上抓住他!”


  馮國友一聽,這還得了!若是狄秋落入劉家輝的手裏,今後雷火石為其所奪,那自己豈不是任其宰割了?想到之前與劉家輝的過節,馮國友頓時汗如雨下。


  茶花見狄秋已經在為雲眠霞療傷,此刻定不能讓人打攪,急忙朝著馮國友拍出一掌。馮國友心神紛亂未及反應,當場被打出一丈開外。


  碧雲宗的眾人正要去抓狄秋,卻見二師兄馮國友被茶花擊敗,紛紛停下了腳步不敢再進。茶花沒了雲眠霞的滯礙,頓時放開了手腳闖入人群,擋在狄秋與呂杏兒身前。


  碧雲宗的門人都領教過茶花的身手,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劉家輝見狀,心中大急,連忙喊道:“不要怕,她隻有一個人,大家一鼓作氣齊上拿下!”


  眾人聽罷,既然劉家輝已經下令,也顧不上心頭畏懼,隻好硬著頭皮衝向茶花。可他們的身手差了茶花不止一星半點,一出手便高下立判。茶花施展開金鍾罩的功夫,接二連三將碧雲宗的門人擊退。但她畢竟心懷慈悲,卻一直不下殺手,隻要有人逼近便借力使力將其擲回人群。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被茶花打得戰意全無,意誌懈怠,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狄秋此刻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雖然耳邊紛鬧不止,可他還是兀自硬撐著。心中不禁懊惱,當初在浮雲寺時為何沒有去學那《狂心訣》上的複原愈合續命之技。若是自己將其學會,那治療雲眠霞的傷勢也不會耗費如此之大。


  茶花姑娘雖然武功高強,但也未必能撐得住這麽多人輪番的侵擾。久而久之,必定會出疏漏。到時候就算雲眠霞被自己救醒,隻怕他們幾人也無力逃出生天。


  果不其然,一切都為狄秋說中了,劉家輝見久攻不下,便動了歪心思。衝眾師弟道:“她那金鍾罩隻製得了外家功夫,我們一並用暗器打她,晾她也抵禦不住!”


  眾人一聽,都愣了一愣,要是使上暗器可忒有些下作了。卻見負傷的馮國友忽然捂著胸口走上前去,首當其衝一發鐵菱朝著茶花擲去。口中喊道:“大家莫要留手,為你們的三師兄報仇!若錯過此次機會,今後就再難報仇了!”


  茶花側身急忙躲開馮國友的鐵菱,心中又驚又怒,隻罵道:“無恥!”


  眾師弟見二師兄都已經動手,也為之動容,紛紛取出暗器朝茶花擲去。一瞬間,器入蝗發鋪天而來。


  茶花生怕累及狄秋他們,急忙橫移數丈,手中將將接下幾枚暗器。可還是有幾發打在了身上。頓時傷口處血如泉湧,沾滿了衣裳。不過半刻,茶花已然腳下乏頓,身形驟緩,已近強弩之末。


  呂杏兒見茶花身中數鏢,卻還在勉力支持,已經麵露絕望。她坐在狄秋身旁,輕輕為其拭去額間的汗水。口中溫言道:“狄大哥,杏兒有一句話一定要告訴你,讓你知道。此時若不說,隻怕唯有來世了……”


  “或許你可能已經忘了,又或許你也可能從來都沒有記得過。其實我們從小便已經見過,那時你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你為我捕蟬、捉魚,帶我遊泳、戲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隻是在我五歲那年,我爹將我帶回了府中。告訴我不能再像個野丫頭一樣到處瘋玩,他讓我學女紅、習書畫,做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我不明白,我爹明明是個舞槍弄棒之人,為何要讓我學這些。我小時候便聽你說過,你要做一個像你爹一樣的英雄好漢。我當時就好羨慕你,為什麽我沒有一個像你一樣,有一個願意教我武功的父親。”


  “直到那一年,我清楚記得正好是梁伯到我家的第一年。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我爹總算鬆口答應教我武功。我高興得整晚都沒有睡,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學了武功,就又可以去找你了,我們又可以……”


  呂杏兒說到此處,眼淚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身旁的狄秋聽著這些話,卻是一臉茫然無措。自己竟對呂杏兒所說的話毫無印象,難道真的如她所說,自己將這些往事都已經忘記,還是說壓根從來就沒有記得過?


  呂杏兒從後麵輕輕抱住狄秋,輕聲道:“狄大哥,若有來生還望你能記得我,記得那個不會女紅,不會書畫的野丫頭。這個野丫頭雖然傻,但是她是真的喜歡你。”


  說完這番話,呂杏兒在狄秋的唇上決絕地一吻。從那時在瀑布間為救狄秋獻出自己的第一吻,再到馬進家的密室拔步床上的熱烈對視,與狄秋的每一次獨處呂杏兒都銘記在心中。那是她餘生中最珍貴的記憶,亦是她活下去的最重要的理由。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她的夢,此刻就要醒了……


  “茶花姑娘快到這來!”正當狄秋幾人都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的時候,卻聽得破空一聲震天的呐喊,從林間響起。


  劉家輝愕然回頭,隻見那樹林旁立著三人,手中持著火把。這三人正是方才不翼而飛的寧勳父子與席明智。


  “你們來的正好,今兒個正好讓我一網打盡!”劉家輝目光中透露著陰狠,狂妄地笑道。


  碧雲宗的子弟見狀紛紛停下手中暗器,朝著那寧勳三人看起,不知他們要搞什麽名堂。


  茶花見對方收手,急不可待地回頭問道:“狄施主,可好了嗎?”


  卻見,狄秋口中忽地嘔出一口血來,雙掌已然回撤。雲眠霞眼睛半睜,顯然恢複了神誌。


  “狄大哥,你……你怎麽了?”呂杏兒驚道。


  狄秋經呂杏兒剛才那一吻,不知怎的腹如刀鉸劇痛難止,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撕裂他的丹田。縱使他的內功那般深厚,卻依舊對這突如其來的痛覺無能為力。


  茶花見狄秋忽然捂著腹部倒下,急忙衝到近處背起雲眠霞,又衝呂杏兒道:“快,快背上狄施主跑啊!”呂杏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依言背起狄秋往寧勳他們所在的方向跑去。


  “不要放走他們,快點追上去!”劉家輝喊道。


  碧雲宗的子弟急忙又取出暗器就要朝著四人身後擲去,可臨出手之際,卻聽馮國友道:“別用暗器,小心打死了狄秋,到時候雷火石的下落可就問不到了!”眾人這才急忙收手徒步追去。


  但一頓一遲,呂杏兒四人已經來與寧勳幾人會和,席明智急忙掩護他們往林中撤退。寧勳見人已經到齊,急忙用手中火把將地上荒草點燃,一瞬間一條火焰鑄成的牆便躥天而起,將碧雲宗的人統統攔在了外麵。


  “事不宜遲,快走!”寧俊濤見火勢凶猛,趕緊催道。


  “來了!”寧勳將手中的火把,隔著火牆遙遙朝碧雲宗的人群中擲去,隨即拔腿就跑。


  碧雲宗見火焰熊熊,再要追進去顯然是不可能了,可又不甘心眼睜睜地看著狄秋就這樣從他們手中逃走。劉家輝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上馬,他們進了樹林定要從樹林另外一邊出去,我們分頭去堵他們!”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急忙返身回去牽馬,誓要與狄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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