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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性命攸關

  了生大師惦念這那封信,可是嘴上已經無力再說話,隻能任由雲眠霞背著朝山上的浮雲寺趕去。


  雲眠霞腳下不停,連蹦帶躍,全力飛奔。隻怕稍慢一步,了生大師就會有性命之憂。


  總算到得山頂之上,雲眠霞振聲疾呼:“來人啊,有沒有人?”


  大殿之中,茶花正用過晚飯,在做晚課,忽聽見有人在寺外大喊,不禁奇怪,天色都已經晚了,哪裏來的人呢?於是,隻好忙迎接了出去。


  雲眠霞性子急,喊了一聲見沒人答應,急忙提足就往大殿裏走去。而此時茶花從殿內迎出,正好迎麵碰上了雲眠霞。


  “女施主你……”茶花話還未問完,忽見雲眠霞身後背著一人,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師父了生大師,不由地驚叫道,“師父!”


  雲眠霞急急道:“快找地方讓我放大師下來,他受了重傷。”


  “好,快隨我來。”茶花忙引著雲眠霞朝後殿而去。


  浮雲寺本就簡陋破舊,便是蒲團也無幾個,平日茶花與了生大師做功課都是坐在矮凳之上。雖帶雲眠霞到了後殿,卻也無處好安置,隻好拿了幾張矮凳湊在一塊兒,了做可以躺下的地方。


  “師父,師父!”茶花不住地呼喚著了生大師,可了生大師已經氣息奄奄無力回應。


  雲眠霞忙拉住茶花,口中道:“寺內可有療傷的丹藥,若是有便趕緊取了給大師服下吧。”


  茶花關心則亂,這才想起師父身上倒是有帶著些療傷的藥物,便趕緊在了生大師的懷中搜尋了一陣,直到找到了一個小瓷瓶,忙取出一顆喂入師父的口中。


  了生大師呼吸一長三短,嘴唇煞白,口內無津,丹藥到了口中卻如何都咽不下去。


  茶花急了,忙扶起師父坐起,不住地撫著他的背部,希望能讓丹藥順下肚去。


  了生大師雖然傷重,但神誌還算清楚,知道口中有藥,嚅囁著嘴唇,努力吞咽著,卻因實在使不上力氣,怎麽也服不下去。


  “快……快去倒杯水來。”雲眠霞見狀急忙催促道。


  茶花聞不趕忙倒了一杯水,要喂了師父喝下。可這水一入得口中,了生大師就不住地咳嗽起來。一咳兩咳,不僅丹藥沒有服下肚去,反而被咳了出來。衣襟、胡須全都沾滿了水,身子也軟了下去。


  茶花驚得整個人都不住地顫抖起來,手中的茶碗竟端不住,嘩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眼淚跟著奪眶而出,跪倒在了生大師身前大哭起來。


  雲眠霞急得直跺腳,滿跑去又注了一杯水,把那顆丹藥放在水中化開。接著抓住了生大師的下顎向上抬起,慢慢地往他嘴裏灌去。


  了生大師初時仍是咳嗽,咳出不少藥汁來,但多少也咽下了一些。雲眠霞見狀,忙衝茶花道:“大師這番吐多咽少,至多隻能喝下去半碗,你趕緊再去注一碗水來化一顆丹藥來。”


  茶花聽言,急忙振作起精神,依照雲眠霞的意思又去倒了一碗水來。


  兩人折騰了半天,總算將兩碗藥汁都灌入了生大師的腹內。卻見身旁已經是狼藉一片,三人手上、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藥汁。


  了生大師飲下藥後,總算唇上有了一絲血色,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雲眠霞把起脈一察,麵露難色道:“大師性命算是暫時無虞了,但這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麽狀況卻說不準。”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師父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茶花聽雲眠霞這麽說,剛放下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


  雲眠霞臉上一紅不知該如何說起,若不是自己硬要纏著了生大師比試武功,說不定他也就不會遭那人暗算了。


  “大師他……他遭了人的偷襲。”雲眠霞支支吾吾地道。


  茶花有些錯愕,口中忙問:“是誰?是那戚成海嗎?”


  “戚成海?”雲眠霞尚不知雷行雲真名,是以不知茶花說的這人是誰。


  茶花隻好道:“就是那雷行雲,他的真名叫戚成海,是奪命蠍戚長發的私生子。”


  雲眠霞默默無言對答不上,當時自己與了生大師鬥到酣處,沒有分神關注其他。隻是見了生大師忽然吐血,自己還來不及驚訝,就見忽然一道黑影掠過,從了生大師身上取走了什麽東西,又急忙躥入樹林中去了。


  茶花見雲眠霞不回答便急了,又道:“你倒是說話呀,師父他受傷之前有說過什麽嗎?”


  問到此處,雲眠霞才忽然想起,了生大師確實對自己說過他去送信的。便道:“了生大師說他有一封信被那偷襲的人搶去了。”


  “信?”茶花腦海中如吃了一個霹靂,“師父他當真這樣說?”


  雲眠霞不知這信究竟寫了些什麽,不解茶花為何如此震驚,隻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茶花見雲眠霞確認,口中喃喃道:“難道是他?”接著,忽然站起身來,撇下了生大師就要朝禪房跑去。


  可還沒跑兩步,卻見狄秋正從禪房的方向朝這走來。見到茶花行色匆匆,臉上還掛著淚痕,狄秋有些奇怪道:“茶花姑娘這是怎麽了?”


  “你說,是不是你!”茶花指著狄秋的臉質問道。


  狄秋不明所以,攤了攤手道:“茶花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自然是我了。”


  “狄秋!你怎麽在這裏?”雲眠霞時隔數月又重新見到狄秋不禁有些訝異,尤其是見到他竟然也在這浮雲寺之中。


  狄秋越過茶花看到雲眠霞,心跳幾乎漏了一拍,口中道:“雲女俠,你怎麽會在這裏?”


  茶花被這一問一答,弄得分了神,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麽。見兩人是認識的,急忙攔下狄秋前進的腳步又問道:“你說,是不是你傷了我師父?”


  “了生大師受傷了?”狄秋驚道。他自認以了生大師的武功,傷他絕非易事,更何況了生大師乃出家之人又無仇敵,縱然是戚成海那樣的人也都要對其敬畏三分,怎麽會受傷呢?


  茶花怒道:“你還要裝蒜,知道那封信的人除了你我還有師父,就隻有……”


  話說到此處,茶花忽然止住,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道:“難道是他?”


  狄秋壓根沒有聽明白茶花在說些什麽,他心掛了生大師安危,急忙錯開茶花奔到了生大師的麵前。隻見了生大師閉目而臥,臉色慘然,呼吸之中隱隱透出虛弱之態。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狄秋倒吸一口涼氣問道。


  雲眠霞見瞞不住,隻好將實情道來:“我在路上遇見大師,便想與他比試武功,我們本說好以三百招為限,可鬥至二百餘招還不分勝負。正當我與大師膠著之際,忽然大師遭人暗算背後中了一掌……”


  “那出手的人是誰,你可見到了?”狄秋問。


  雲眠霞搖了搖頭:“當時大師擋在我的身前,自是我沒見到出手之人。不過那人速度很快,不僅重傷了大師,還從大師的懷中搶走了一封信,接著就躥入樹林逃遠了。看樣子,似乎是有備而來,而且目標十分明確,就是為了大師懷裏的那封信才果斷出的手。”


  “是了,若不是如此,以了生大師的武功,絕不會受這樣重的傷。”狄秋咬牙道。


  茶花聽完雲眠霞的話,走到跟前道:“為什麽方才你不與我說?”


  “我……我隻是……”雲眠霞聲音越說越低,她自知若不是自己硬拉著了生大師比武,那大師也就不會遭到偷襲,而身受重傷。因此,心中愧疚不敢直言相告。


  狄秋知雲眠霞小孩子心性,又好鬥不願服輸,想必纏著了生大師比武不過是一時好玩。若是知道了生大師身後有敵人窺伺,她定是說什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要與了生大師比試武功。


  狄秋道:“雲女俠也不是有意的,若是知道有人要對了生大師圖謀不軌,她肯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與了生大師比試武功,我想了生大師多半也不知道。”


  茶花聽罷,長歎一口氣:“隻望師父不要有事就好,若是師父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說著,茶花的眼睛又紅了。


  狄秋見狀,也是眉頭深鎖,走到了生大師身旁道:“大師身懷金鍾罩,怎會有人傷他如此,實在是匪夷所思。”


  “當時,大師在全力應付我,自是沒有閑暇分神在他,防備自然鬆懈了。”雲眠霞道,“雖大師服下了藥,可這傷卻是不得樂觀。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狄秋聞言心中一動,沉聲問道:“大師傷在何處,可告訴我嗎?”


  “傷在後心,此處因是要害,所以……若不是大師內力深厚,隻怕換做他人當時就沒命了。”雲眠霞道。


  狄秋聽罷,扶起了生大師緩緩卷起衣物,隻見背上一個紫色的掌印清晰可見。出手之人,可謂狠辣異常。


  茶花忙阻止道:“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我師父躺下。”


  “了生大師傷得不輕,雖然性命暫時保住了,可這樣下去隻怕也捱不得多久。”狄秋雖然不願意相信,可他說的卻是實話。


  茶花見狄秋也說出與雲眠霞同樣的話來,心中涼了一大半,口中忙問道:“那可有救命之法?”


  狄秋沉默不答,一時間也沒有良策。倒是一旁的雲眠霞沉思良久之後,緩緩道:“除非用精純的內力為大師化解傷處瘀滯,打通脈絡,方有一線生機。隻是……”


  “隻是什麽?狄施主但說無妨。”茶花鼓起勇氣問道。現師父已經是這個樣子,便是情況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裏去呢?

  雲眠霞隻好道:“隻是了生大師身負重傷,體內的內力本能地護住了傷重之處,一旦貿然運功入體,便會受到大師這股內力的抵禦。若運功之人內力不夠精純,不僅救不了了生大師,反而自己也會元氣大傷。”


  茶花吞了口唾沫,小心地問道:“雲女俠可能救我師父一命?”


  “我……我……”雲眠霞不好回答,自己練的是外門劍法,內力雖然有學,但要論精純卻還差得遠。更別提了生大師學的是內門武功中的翹楚,自己與他的差距那更是霄壤之別。


  茶花見雲眠霞遲遲不答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求雲女俠救我師父一名,茶花來世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雲女俠的恩德。”


  雲眠霞見狀趕忙起身去攙扶,可茶花的內功屬實了得,雲眠霞拚盡了力氣卻始終是扶她不動。雲眠霞急得不行,口中道:“了生大師因我負傷,救他我自然義不容辭,隻是我內功淺薄,實在是……”


  一旁默立良久的狄秋眼見如此,當即脫口而出道:“讓我試試吧。”雲眠霞攙扶的動作頓止,詫異地看向狄秋,茶花也同時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讓我試試吧。”狄秋又重複了剛才的話。


  “可是狄秋你……你真的可以嗎?”雲眠霞不知這幾個月來,狄秋早已與那晉州城受人肆意擺布的狄秋渾然不同,這才說出此番話來。


  倒是茶花麵露喜色:“狄施主,若是你的話,定可以救我師父。”


  “我隻能勉強一試,茶花姑娘待會兒你在我身旁協助,若是我不能成功,便要你出手助我一臂之力。”狄秋雖說打通了奇經八脈中的四脈,其內功造詣又更深一層,但與了生大師相比,孰高孰低他卻也料不準。


  狄秋既然已經下定主意,眼前之事又不宜遲,便立馬抱了了生大師去了一旁的禪房。茶花隨在狄秋身旁以防意外情況發生,而雲眠霞則在屋外守護。


  狄秋將了生大師放在地上端坐,自己坐在身後,隨即調動真氣緩緩貫入了生大師的督脈。


  狄秋因怕那狂脈的真氣太過霸道,救人不成,反倒傷人,於是之敢調用丹田內的真氣。隨著手掌漸漸發熱,真氣已從脈門順利進入到了生大師的體內。果不其然,剛進到脈絡,狄秋便已經發覺收到了抵抗。


  狄秋第一次輸送真氣給他人,還是在芙蓉鎮的監獄中為救裴朗之時。隻不過裴朗不會武功,自是這體內沒有真氣抵禦,所以行得十分順利。


  但此次的情況卻截然不同,了生大師的內力雄厚,這真氣一貫入體內,便將其當做外來之敵,發瘋似地死死守住脈門,不讓狄秋前進寸步。


  狄秋不敢硬來,試著將自己的真氣順著了生大師體內的真氣運行,避過抵抗之局。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兩股真氣漸漸渾然一體。狄秋心中暗喜,隻當這法子有效。卻忽覺了生大師的身體,正在漸漸奪去自己這股外來真氣的主導權。


  狄秋大驚失色,若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真氣非被了生大師吸走不可。狄秋也管不了那麽多,隻好趕緊貫入狂脈真氣,強行介入其中。


  卻不料,這股霸道真氣一經貫入,了身大師的身體忽然出現了異樣。不僅臉色發紅,汗如雨下,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茶花在一旁見了,嚇得人從地上站起,可見狄秋不發一言,隻當是正常情況,又隻好坐了回去。


  而眼下的危情,隻有狄秋一人知道。三股真氣在了身大師的體內糾結,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根本,到時候別說化解了生大師傷處瘀滯,隻怕還要加重傷情。


  狄秋也止不住地留下汗來,眼下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由得三股真氣搏鬥,全力維持好這個狀態。


  好在狄秋內力端的深厚無倫,若換做別人隻怕早已力竭而亡。在堅持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了生大師體內的真氣總算被馴服,狄秋這才敢緩緩朝著了生大師的傷處進發。直到這時,狄秋才窺見了生大師傷處全貌,正如雲眠霞所說,傷處瘀滯又有內力維護,要想化解卻非易事。


  狄秋耐心細致,慢慢與那股內勁周旋,已然漸得到了竅門。此時兩人的頭頂都冒出了蒸汽一般的水霧,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生大師的傷正在心脈處不遠,狄秋知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盡棄。是以決不敢掉以輕心,隻是全神貫注在真氣的運行方向之上。


  又過去整整三個時辰,狄秋依舊在運氣,了生大師也依舊沒有醒來。浮雲寺中隻餘得兩人提心吊膽,呼吸悄然,目不敢瞬。這一等便等到了天明,一聲山中禽啼叫響起,已至次日卯時。


  “狄施主,狄施主!”禪房之中響起茶花的尖叫之聲。


  雲眠霞在屋外大驚,急忙推門而入:“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得屋內,了生大師與狄秋的身下濕了一大灘,若是茶花不說這是兩人這一整夜流下的汗水,雲眠霞隻當是這屋裏下了雨。


  狄秋倒在茶花的懷裏,嘴唇幹燥起皮,幾乎隻餘下一口氣。見到雲眠霞進來,口中笑道:“了生大師無礙了。”


  雲眠霞轉頭一看,隻見了生大師容光煥發,已然睜開了雙目。雖然嘴上也與狄秋一樣幹燥起皮,但臉色卻是好得太多了。


  “善哉,善哉,老衲罪過。”隻聽了生大師悲愴地長歎了一聲,再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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