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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拔步床

  狄秋一拍腦袋道:“是呀,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馬進家那麽多的不義之財,可不就是任我們予取予求嗎?”


  眾人這麽一合計,立馬就下了決心。既然有一座金山銀山擺在那裏,自己又有設麽理由不去取呢?


  幾人倒也不藏著掖著,明目張膽地從街上走過,往那馬府而去。自從上次將丘橫規和丘橫矩兩兄弟殺了之後,馬府的一群下人已經作鳥獸散,他們也不怕有人妨礙或者已經將馬進家的財物洗劫一空。


  可當他們來到馬府門前,卻怎麽也沒想到馬進家的大門竟虛掩著。狄秋氣道:“這下我們的如意算盤是要打空了,怕是在我們走了之後有小賊盯上了此處,已經進去過了。”


  可既然來都來了,幾人又豈能走空,抱著僥幸的心態忙推了門進去,可不料馬府裏頭的情況卻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糟糕。不僅四處都是被搜索過的痕跡,那院子中央還留著幾堆糞便與篝火。最為離奇的是,那篝火旁還躺著三個衙役,口中含著一些飯菜,也不知是死是活。


  狄秋走上前去一探鼻息,搖頭道:“已經死了。”


  寧勳歎道:“這下可是白來一場,不過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我心中倒是痛快得很。”


  其他人自然懂得寧勳快活之處,也是忍俊不禁。可就在這時,忽地聽到東首一間屋內傳來一聲呼救:“來人啊,放我出去。”


  幾人都嚇了一跳,那日自生擒了馬進之後,他們打掃了一番卻也沒發現這馬進的府中有關押著其他人,那這聲音會是誰發出來的呢?

  狄秋快步走上前去,在窗戶上捅出一個小眼往裏瞧去,隻見一個披頭散發之人躺在地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你是何人?為何被關在此處?”


  狄秋話說得清楚明白,卻不見對方回應。他又在屋外等了一會兒,卻也沒看到這人有其他的動作,仿佛死去了一般。


  “狄大哥,裏麵是誰?”呂杏兒問。


  狄秋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來身份,不過救人要緊,我們馬上把門先撞開吧。”


  說著,率先一腳踹向那房門試了試力道。那門框連接處“卡啦”一聲脆響,幾乎要斷開。寧俊濤在一旁嚇了一跳,心道:這狄秋好大的氣力,這一腳竟然有如此威力。


  卻不知狄秋尚未用全力,緊接著沉肩撞去,瞬間如狼牙錘掀豆腐一般,將那屋門撞了個粉碎。


  這巨響之下,屋內的那人卻始終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幾人走到麵前,寧勳將人翻了過來正要查探他的死活,卻嚇得驚叫了出來。


  “裴老爺!”


  “啊,是裴朗的父親。”


  狄秋連忙跪下去探裴敬之的鼻間,發現此時的他呼吸已經末不可聞。狄秋不敢稍待,趕緊輸入內力,護住裴敬之的心脈。


  過了許久,裴敬之總算緩過氣來悠悠轉醒。見到麵前的狄秋與寧勳等熟麵孔,他幾乎要痛哭出來。悲歎道:“我總算是等到你們了。”


  幾人都是唏噓不與,沒有人想到這裴敬之竟然被那落日囚禁在此處。若不是他們因缺錢找到馬進的家裏,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想到來這裏找人。


  狄秋也再一次為落日的謀略所歎服,這馬進的家他們已經清清楚楚地掃過一遍,確實是沒有再來的理由。將人藏在此處,的的確確是教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


  “我……我好餓,有……吃的嗎?”裴敬之問。


  呂杏兒聞言急忙從包袱中拿出幹糧遞了過去,裴敬之也不客氣,一把搶過狼吞虎咽了起來。


  狄秋見他這副模樣,心道:他也不知被餓了多久,恐怕剛才那一聲呼救已經拚盡了最後的力氣。若自己晚來一步,恐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裴老爺你別急,這裏有水,小心噎著。”呂杏兒又遞過去一個水囊。


  裴敬之一口幹糧一口水,仿佛幾輩子沒有吃過飯一樣,眼睛裏散發出如野獸般嗜血的光芒。


  “咳……咳咳。”裴敬之吃得太急,嗆到了氣管裏,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狄秋在他背上撫了幾下,裴敬之卻如不知一般,又忙不迭地繼續吃了起來。一會兒的工夫,那一袋子幹糧就全進了裴敬之的肚子。


  寧勳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道:與他相比,我爹的待遇可要好太多了。幸好裴朗沒有見到這一幕,否則他該多難受啊。


  “嗝……”裴敬之打了一個大嗝,“我還以為我這條命已經斷送在這裏了,諸位真是老天有眼啊。”說著,露出一個慘笑。


  “裴老爺,這些天你被關在這裏,難道就沒有人給你送吃的嗎?”狄秋問。


  裴敬之斜眼看了看狄秋,道:“剛開始還是有的,但到了前些天,不知怎麽回事,就沒有人再給我送飯了。”


  狄秋聽了裴敬之的話,想起院子裏三具衙役的屍體,道:“我看是那送與你吃的飯,定是被那三個衙役吃了,卻不料這食物裏有劇毒,這才成就了這李代桃僵之果。”


  “嗬……照你這麽說,我倒是還要謝謝他們了?”裴敬之道。


  “這三人也是夠倒黴的,定是送與你吃的最後那頓下了劇毒的斷頭飯太過豐盛,勾起了他們的饞蟲。”狄秋苦笑道,“這一遭倒真是好人有好報,沒讓您被那奸人所害。”


  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想不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就這樣,將裴敬之給救了出來。


  “對了,朗兒在哪裏?他為什麽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裴敬之冷不丁地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寧俊濤道,“你跟我們走一趟便知道了。”


  “你怎麽這麽說?朗兒他怎麽了?”裴敬之急道。


  狄秋生怕裴敬之這虛弱的身子受太大的打擊又出現什麽狀況,忙道:“令郎無礙,我們最早救出來的就是他了,他現在正在其他地方休息,待會兒我們便帶你去找他。”


  裴敬之倒是信任狄秋,聽他這麽一說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沒有再鬧。口中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瞧著裴敬之這副模樣,想必這些天來擔驚受怕已經將他弄得心力交瘁。眾人都不禁想,還是將裴朗重病的事情瞞一瞞的好。


  呂杏兒偷偷扯了扯狄秋的衣袖,將他叫到一旁道:“現在可如何是好?這馬進的家一看就知道是被那些衙役洗劫過的,肯定沒有留下什麽財物了,我們到時候要用什麽去支付診金呢?”


  狄秋也同樣苦惱此事,現在連最後一個可以弄錢的地方卻都沒了,豈不是已經走進死胡同?


  思前想後,狄秋再沒想到對策。這芙蓉鎮上本就沒有他狄家的親戚,更何況就算是有,自己現在這樣的境況,誰又願意幫自己呢?


  就在這時,狄秋忽然想起自己剛回到芙蓉鎮時,黑目淩與自己說的話。那馬識是在自己的密室中被黑目所殺,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去搜一搜那密室呢?

  “呂姑娘你與我來。”狄秋拉著呂杏兒便一間一間屋子找去。


  呂杏兒還以為狄秋急昏了頭,口中道:“狄大哥你別找了,那群李爵的鷹犬豈會放過任何值錢的東西,怕是連燒火的鍋碗都給端走了。”


  對於呂杏兒的話,狄秋卻是充耳不聞,仍舊是一間一間屋子找下去,直到找到了書房。


  隻見屋內,除了案幾上的文房四寶失去了蹤跡外,書架上的書卷倒是沒怎麽被翻動過。狄秋心中一喜,趕緊一本一本翻找了起來。


  呂杏兒道:“狄大哥,這世道可沒什麽書能賣大錢了。要是些字畫卻還好說,但你瞧這牆上,架上,哪還有書畫啊?”


  可狄秋哪裏是在找那值錢的書畫,他找的卻是另外一樣極其重要的東西。那架上的書卷,一到手裏就立馬被他丟到身後,幾乎沒有做過停留。不一會兒,這書房裏就被他翻得狼藉一片。


  終於,狄秋握住了貼牆書架上的一本厚厚的《春秋》,這本書如同長在書架上一般,任憑狄秋如何抓取,都是紋絲不動。他暗道:就是這裏了!

  呂杏兒隻見狄秋手腕一轉,那書籍在書架上旋轉到了一旁,整個書架下麵發出“軋軋”之聲,緊接著書架已經朝著狄秋的麵門移到了一旁,後方的牆上現出一個巨大的門洞。


  “狄……狄大哥,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密室?”呂杏兒驚呆了。


  狄秋笑道:“如何知道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密室還沒被李爵的那些衙役打開過,裏頭該是有不少好東西才對。”


  一聽有好東西,呂杏兒頓時喜上眉梢,雀躍道:“那我們趕緊進去看看吧。”說著,便拉著狄秋一同進到了密室之中。


  這密室教之狄秋在天臨教教堂的方尖碑下發現的那個密室可要好得太多,不僅四處都有通風的天窗,連采光也是極佳。與其說是密室,倒不如是一個隱藏的小房間罷了。


  兩人不過數步,就走到了這密室的盡頭。裏麵擺放著一張床鋪,還有幾個書架與一張書桌。書架上都是高級宣紙裝訂的書籍,而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外就再無其他。


  “狄大哥,怎麽都是這些東西,卻也沒什麽值錢的。”呂杏兒抄起一個硯台看了看,不屑地說道。這些東西她自己家也是極其常見的,壓根並不稀奇。


  狄秋也是有些納悶,這密室該不會隻是作為那馬識平日辦公的場所吧?那這些書架上的書籍裏頭,會不會記錄了些什麽重要的東西?


  想到馬家與王盤山還有李爵勾結販賣人口的事情,狄秋立馬想到這些書卷極有可能是賬目偽裝而成的,於是趕緊拿起其中一本細細查看了起來。


  果不其然,這書卷確實是馬家販賣人口的賬目明細,其內容細致直看得狄秋觸目驚心。從受害人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生肖星座再到身長體重,牙齒數目,生活習慣都一應俱全。簡直比那衙門登記造冊的人口基況都要詳盡。


  “這裏有這麽多的賬目,也不知有多少人被這狗賊所害。”呂杏兒在身後看了半天,口中禁不住這樣說道。


  狄秋放下手中的賬本恨道:“隻可惜,讓馬進這狗賊跑了,否則就憑這裏的這些賬本就足以將他繩之以法。”


  “狄大哥你糊塗了,李爵都已經伏誅,誰來審判他呢?”


  “說的也是,不過就這樣放過馬進,卻太便宜他了。不過我們沒有看見也就算了,既然看見了那就另當別論。待會兒我就將這些賬目公之於眾,好讓這芙蓉鎮的百姓看看他馬家究竟是何等的卑鄙無恥。這樣就算馬進還沒死,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回到這芙蓉鎮了。”


  “狄大哥你這一招可真壞。”呂杏兒笑道,“別說回來,就算是在路上看到馬進,我看大家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兩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隻是卻沒有找到任何值錢的事物,這一趟終於還是白費了工夫。


  呂杏兒往那床上一坐,口中道:“要不,我們就把這張床送給那位大夫好了,我瞧著這好歹也是一張拔步床,也值得不少銀子。就是如何把它拆了搬出去,又再如何裝回來,卻是要費些周折了。”


  “拔步床?何為拔步?”狄秋倒是沒聽過這事,便好奇地問道。


  “其實本來這床名曰‘八步’,後來傳著傳著便成了拔步床,其實也是地方人口音的差別罷了。因為這床自內而外出最大最多,要走上八步,故俗名八步床。”呂杏兒解釋道。


  “我瞧著也是尋常不過,再大在好也不過是張床罷了。你看著料子也不過是櫸木,又不是黃花梨與紫檀。”


  “錯錯錯,就算是櫸木,也要看著木匠的工藝水平。”呂杏兒道,“你瞧這雕花,浮繪,既有故事又有書法,還有幾處落款鐫刻。雖然我沒有細看,但咋一想也該知道,有水平在這上麵落作之人,定不是一介凡人。”


  “照你這麽說,我倒是有眼無珠了。可既然上麵的修飾如此隆重,為何木材卻不甚講究呢?自我從王盤山的那間石室裏所看到的,就是敵國之富,他馬家再怎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才是。”


  “你這麽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呂杏兒歪著腦袋道。


  狄秋看著呂杏兒深思的模樣,微微蒼白的臉上有些泛紅,眼睛不住地轉動,好似一股靈光在他眼眶內流轉,止不住有些看得癡了。


  呂杏兒沒有想明白,側過頭來看向狄秋,卻發現狄秋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頓時尷尬地別過頭去,臉上熱得發燙。口中支支吾吾道:“你……你看什麽呢?”


  狄秋被呂杏兒這麽一說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趕緊轉過頭去,手中在床便的浮雕上亂抓一通,口中道:“我……我看著床上的花紋呢!真……真挺好看的。”


  可就在這時,狄秋一個不小心竟然將手中的一塊浮雕摳了出來,頓時一大塊木板從床的側方掉在了地上。


  狄秋與呂杏兒都嚇了一跳,心道:這床也太不結實了,輕輕這麽一摳怎麽就壞了。而且掉下來的還不是木屑,而是一整塊木板來。


  正當呂杏兒要低頭去撿那木板的時候,卻聽狄秋大叫道:“呂姑娘你看這裏!”


  呂杏兒順著狄秋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剛才被狄秋摳壞的地方,隻見那掉落的木板後頭竟然是金燦燦的一大片。


  狄秋又在那缺口一旁摳了一下,這下可好,不僅木板同樣應聲而落,這後頭竟接著掉出數不盡的寶石來。


  狄秋呆立在那裏,口中道:“怪不得你說這拔步床值錢,原來還真沒有說錯呢。”


  “這馬識太雞賊了,他為了讓人不去動這張床,故意用高於這櫸木材料的規格製作,原來這木頭底下竟藏了這麽多的財寶。”


  兩人看見這滿地的寶石都是笑得合不攏嘴。狄秋忍不住打趣地問道:“剛才要是你我都沒有發現這床的秘密,將它直接就送給了大夫,你說他是不是這一輩子都不用收診金了呢?”


  “不僅這輩子不用收,我看再過十輩子也不用了。”呂杏兒笑道。


  兩人一人捧了一把寶石在手裏,連忙從密室裏出來去找寧勳他們。


  寧勳三人方才不見了狄秋與呂杏兒還當他們去做什麽了,正在擔心之間,卻見他們捧著寶石回來都嚇了一大跳。


  “你們倆這是在變戲法嗎?哪裏找來的這麽多寶石?”寧勳看著狄秋的手,心想要挑顆最大的,可挑了半天卻發現每一顆都是驚人的大根本挑不下手。


  “嘖嘖,這寶石的質量就連老夫看著也眼紅呀。”寧俊濤道,“若是不出意外,你們定是在這府中的某處找到的吧?”


  “不錯,我們正是在馬識的密室裏找到的,誰能想到那密室裏竟然會有一張床。”狄秋笑道。


  “床?”寧勳三人看了看狄秋又看了看呂杏兒,臉上忽然露出一股怪異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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