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惡鬥
一想到自己剛才從心中生出非殺周青的念頭,狄秋隻覺得有一陣惡心。他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呼吸急促,內息大亂。而地上的周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睡得安穩,全然不知自己的性命就在狄秋的一念之間。
狄秋拭了拭汗水,心道:看來這《狂心訣》自己是絕不能再練了,否則遲早遁入魔道。
狄秋緩緩收回真氣跪倒在地,望著熟睡的周青,心想:隻能將這人先行捆綁再做打算,可附近又有哪裏能找來繩索呢?
正當此刻,周青的身子忽然動了一動。狄秋斜過身子,以為周青是要翻身。卻不料,周青從地上一個打挺坐起,一腳踹向狄秋的額頭。
狄秋沒料到周青竟然還能動彈,額頭被狠狠踢中,整個人翻了出去。好在周青這一腳不是很重,狄秋也隻是吃痛,倒也沒有重傷。
周青從地上站起,腳步輕飄,眼神迷離。口中道:“哪裏來的小毛賊,敢打本大爺的主意。”
這下可遭了,本來時間就緊迫,這周青忽然醒來,恐怕更要耽擱。狄秋二話不說,一拳揮出,直取周青麵門。
周青後一仰脖,旋身又是一腳踢起,直中狄秋肘部。那身姿哪像一個爛醉之人,不僅瀟灑自如,力道還甚是驚人。
難不成這醉酒是裝的?狄秋心中一凜,可這周青渾身的酒氣不該是假的才是,可又是怎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手腳還如此敏捷,實在奇怪至極。
周期嘻嘻笑道:“小毛賊,偷東西,沒偷著,想打人,被打跑。”
狄秋一聽,心中火起,雙臂齊出,運力上肩,沉身下底,隻攻周青上盤。他料準周青醉酒,腳步虛浮,隻要逼他移動,不多時肯定會露出破綻。
“聰明,聰明。”周青口中讚道。那腰卻像蛇一般靈活扭動,腳步隻在遠處盤走,卻是不移動半寸,上身倒似那風箏一樣左飛右舞,穿梭自如。
狄秋連出十餘招卻都打了個空,心中暗驚這周青的武功實在匪夷所思,要是在酒醒之時,怕是兩個王盤山也不是他的對手。
好在,狄秋也不蠢,這上盤打不到,便往那下盤攻去。一記掃堂腿略過,往周青膝蓋猛突。周青“哎喲”一聲,輕一踮腳,躍起躲過。這掃堂腿的應對之法隻有兩種,要麽翻身滾出還手可應對中腹,要麽躍起避開,淩空進招,打人上首。
見周青躍起,狄秋自然以為他要淩空進招。趕忙一手護住喉嚨,斜過身子一式金雞獨立,高腿進攻,長驅直入往那周青下陰踹去。
“媽呀!”周青罵了一聲娘,這輕功未使盡,左腳又踏了右腳,再往上去,硬生生躲過了狄秋這一招。
狄秋一腳為中,連忙要收招,卻見周青身法極快,衝著自己飛身撲來。這種招式,狄秋哪裏見過。即便輕功強入雷行雲那廝,也做不到淩空二躍再能借力突擊,恐怕隻有肖九拙那樣的世外高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狄秋瞪著眼,腳才收了一半,那周青已經臉貼到自己跟前。還未及反應,腳下頓時一痛,那周青雙足都踩在自己的右腿上,直直壓了下去。
狄秋哪敢強吃這一招,若是力道有方才踢到額頭一半,恐怕這腿非得碎了不可。於是,連忙要下腰往一旁翻過去,模樣雖然狼狽,卻是不得不這樣做了。
可那周青恁地了得,一手抓住狄秋的肩膀,令他上身動彈不得。狄秋還要再掙紮,往另外一邊翻去,周青一隻手卻猛地點主狄秋腰間穴位。瞬間,狄秋腰部酸麻,再也使不上力氣。眼見著,整個人落了一個一字馬下去。隻聽“刺啦”一聲,褲襠處的布料被撕成了兩半。
“哈哈哈,小毛賊教你使壞,這是還你的!”周青哈哈大笑,手卻送開了狄秋的肩膀。一伸手,從懷裏掏了掏,卻啥也沒摸到。口中又嘀咕道:“你這小毛賊,把我的酒偷走了是不是?”
狄秋還當自己這腿已經保不住了,可這周青站在自己的腿上卻隻覺得一些沉重,倒是沒有受傷的趕緊。心中不禁吃驚,這人竟然雙足踩下,卻是卸了力道,隻是將自己製住,全然沒有傷人的意思。
“前輩手下留情這是何緣由。”狄秋雖然不情願,但眼下受製於人卻也無可奈何。既然這周青沒有要傷他的意思,那多半是有話要說,自己倒不如聽聽看的好。
周青依舊是醉眼迷離,口中道:“我都說了,我是天臨教的傳教士,你還敢在我身上造次,膽子也忒大了些。你們芙蓉鎮的人,都窮到連天臨教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周青左一句天臨教右一句天臨教,聽得狄秋心中厭煩。回想起黑目淩與他說的話,那日殺馬識之時,這馬家父子就提到,這新的傳教士馬上就要來芙蓉鎮上任,又要與他勾結行那人口販賣之事雲雲,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
狄秋口中直罵道:“你們天臨教就是個狗屁不通的魔教,你這傳教士也是為虎作倀的狗屁,你身上所穿所用都是民脂民膏,我這不叫偷,叫取之於民,還之於民。”
“好!好一個,取之於民,還之於民。”周青不禁對眼前的狄秋刮目相看,“敢在我的麵前說出這番話,你也算有種。說說看,你叫什麽名字?”
“你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字。”
“哈哈哈……毛都還沒長齊就自稱老子。”周期捂著肚子狂笑道。繼而正經道:“你最好老實交代,你是什麽人,否則我教你連具全屍也不留。我們天臨教可是……”
狄秋絲毫不懼這周青的威脅,口中罵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們天臨教本就是一窩蛇蠍,還不如神臨教的一根腳指頭。”
聽到神臨教這三個字,周青忽然變了臉色,臉上的醉意也減了三分。口中嗤笑道:“什麽神臨教,我可沒聽說過,你這小子是神臨教的?”
狄秋也不管那麽多,把心一橫直接順著周青的話說:“是又怎麽樣?我就是神臨教的黑目冶!老子的名頭你可聽過嗎?”狄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黑目淩哥哥的名頭搬了出來。
不知怎的,周青聽了這話卻是沉默,沒有再嬉皮笑臉地說著侃話,心中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說你是黑目冶,那你咋會不認識我周青呢?”
這下可把狄秋弄糊塗了,自己為什麽要認識他呢?不對,應該是黑目冶為什麽要認識這周青呢?口中道:“你周青算個屁,我幹嘛要認識你?”
周青聽了隻是微笑,卻不回答。轉言道:“怪不得那林子裏有匹馬和衣服呢,看原來是給你準備的。正好我這馬兒拉了稀走不動道,借你的使使也是不錯的。”說著竟當真狄秋的麵一件一件地脫下了衣服丟在地上,又道:“這衣服臭了髒了,不好穿了,也一並留給你了。嘿嘿,小毛賊,來偷我,沒偷著,虧大了。”
狄秋坐在地上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周青竟然就這樣拋下自己,光著屁股漸行漸遠。不多時,忽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馬駒的長嘶,鐵蹄踏著草叢窸窣作響,定是那周青騎了那匹梁老給自己準備的馬走了。
沒多時,狄秋腰部的穴道終於自動解開,他整個人癱軟在地,心中說不出的困惑,這周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