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擒王
“我們還是找丁老會和我再與大家一起說吧。”狄秋道。
可聽到這話,卻沒讓梁老滿意,手中刀指向狄秋道:“丁朔那邊等下我們轉告便是,還是在這裏先說了吧。”
寧俊濤也跟著道:“是呀,狄賢侄,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了,又有什麽好隱瞞的?”
見眾人逼問,黑目淩不滿道:“你們這是做什麽?狄秋不是說了嗎,與丁老會合便再一起說,幹嘛要咄咄逼人!”
隻見刷地一聲,呂城把刀架在狄秋的脖子上,一改之前的禮貌,口中森然道:“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否則今日既是你與狄野重逢之日,也是你與你爹來年的忌日。”
這舉動可驚到了呂杏兒,他趕忙上去拉住呂城的衣袖道:“爹,你這是做什麽,狄秋他們不是自己人嗎?”
呂城雖然溺愛女兒,可這個關節上又豈容得心軟,直接甩開呂杏兒道:“狄秋,你現在馬上做決定吧,此時沒有其他人在場,那席寸義已經帶著人往城北去了。再要推脫休怪我無情。”
狄野神色嚴峻,不知道狄秋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才鼓動了這些人參與這次劫人的大事,但瞧著呂城的舉動,似是別有內情。
事到如今,狄秋也沒辦法再瞞,便坦言道:“我這法子之所以等到現在才說,正是為了等到那些差役回去報信,好讓那李清知有所行動。最好,便是再等等,但你們若要現在知道我說出來也無妨。隻是你們要聽我吩咐,不可輕舉妄動。”
梁老笑道:“那可要先聽聽你說的究竟是什麽了。”
狄秋也不管梁老,續道:“諸位可曾想到,這李清知為何要忽然將這囚犯轉移出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都是說不上來。隻有寧俊濤勉強猜道:“是怕我們狗急跳牆去劫獄,所以這才轉移囚犯確保安全無虞?”
狄秋搖頭道:“那監獄我去過,戒備森嚴不說,裏頭麵積也是極大的。重刑犯、死刑犯甚至都關押在地下黑牢之中,這黑牢還分了三層。雖然說不上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但要想憑我們區區幾人闖入進去再帶了人出來,恐怕也絕非一件易事。”
梁老何嚐沒有去過那監獄,除了給呂杏兒送飯外,他也曾喬裝,用了些迷香迷藥潛入進去。但確實如狄秋所言,要想劫獄,實在是難如登天。他收刀回鞘,冷言道:“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我在李清知家中搜過,卻也沒發現什麽貓膩。我可親眼看過一封公函,便是與道上知府商議要將囚犯轉到他處。對比筆跡,也是李清知親筆。”
眾人不禁心中驚訝,都道人不可貌相。眼前這駝背老兒竟有這般本身,潛入到李清知的府上,還查看了公函。怪不得敢這樣對這狄秋說話,怕是個狠角色。
梁老潛入李清知的府上這事卻是連呂城也不知道,不禁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這時又聽狄秋繼續說道:“這公函真假自然不必多言,但轉移這囚犯卻不是什麽小事。若非背後有人指使,他李清知又為何會忽然想到把囚犯轉走呢?”
傻子都聽得出來,狄秋說的背後指使之人,定是馬進無疑。呂城倒是心中透亮,放下刀來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轉移囚犯倒不是為了安全起見,而是……”
“不錯,正是那馬進引我們來劫人所布下的圈套。”狄秋道,“若我想的沒錯,那李清知早已經在四個城門處派遣了人馬,隻等我們一去,便一網打盡。”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亂了手腳。裴敬之道:“這……這話你怎麽不早說,這事本就沒有回頭路,這樣一來豈不是插翅也難飛了?可憐那席寸義也……”
狄秋聽了卻微微一笑:“既然我已知馬進的計謀,又豈會就這樣輕易教他得手呢?他故意將這囚犯轉移,引誘我們來劫,為的就是將我們所有人都一網成擒。被汙入獄的是諸位的親人,但真正與馬進有明仇與暗怨的卻是在場的諸位,這總賬該算到誰的頭上,自然是不言而喻。我之所以勸大家不要殺那些差役,就是為了留最後一條後路來。這紅丸國的法律下,劫囚算不上死罪,但殺人可就另當別論了。”
聽到最後,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這紅丸國國內確實有一條法律,這但凡不涉人命,當緝拿問罪,若是殺人者,官府卻可以就地正法,生死不問。他馬進即便手眼通天,卻也不敢不顧法律。這時想來,這押送犯人的差役如此之少,又不堪一擊。恐怕為的就是誘他們下殺手,到時候便有個正當的理由不用緝拿問罪,便可將他所有的敵人都清掃幹淨。
呂城與梁老對視了一眼,都暗暗慚愧自己竟沒有想到這一點,隻是為了呂杏兒出氣,手中殺了個痛快。這押解囚犯的差役如此之少,怕是李清知是都把人手都派去城門處了。便抱拳道:“狄賢侄,是老夫愚魯,沒有看透這一點,方才得罪了,但現在究竟如何,還請明示吧!”
狄秋見呂城軟言,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口中道:“那馬進引我們劫人,我們便劫了。畢竟除此之外,我們也別無良策。但接下來,我們想的卻不是如何逃出這芙蓉鎮,而是把馬進那狗賊先擒住再說。”
“呀!”呂杏兒驚呼一聲,“此時那李清知的兵馬都派去了城門外,那馬進身邊豈不是防備空虛。”
狄秋看向呂杏兒道:“確實如此,我正是想到了這一節。那馬進出謀,李清知出力,兩日狼狽為奸並不好對付。但現在這兩人一分開,來不及援護,自然有了各個擊破的機會。”
此計可謂是兵行險著,但卻很合呂城的口味。那馬進騎在自己頭上,汙得他女兒,又逼得他現在要亡命天涯,心中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現在一聽要來硬的,倒是很是對他這武夫的胃口。當即道:“狄賢侄好計謀,我等現在就去摘了那馬進的腦袋!”
可在場的,卻還有寧俊濤、裴敬之兩人與一行幫手。他們卻沒那麽大的心氣,一聽要去找馬進,頓時就嚇破了膽。寧俊濤道:“要是你想錯了,那馬進家裏還有人馬留著,我們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見寧俊濤退縮,梁老道:“寧老爺和裴老爺是舞文弄墨之人,這事自然不勞你們動手,有我與狄秋在,已是手到擒來了。”
狄野見這駝自剛才劫人之時,身法飄然,兔起鶻落間連斬數人,尤其是那搶下鑰匙那一手,可謂異常的俊俏,這高深莫測的武功,狄野自問自己也遠不如他。這時卻將狄秋與其相提並論,這番話卻是給了莫大的臉麵了,狄秋不免臉上有光,頗為得意。
但既已見識過狄秋這非凡的謀略,寧俊濤與裴敬之卻又不敢在這時候就脫出身去。若去找到那馬進另有變故,自己身在遠處及時得不到消息,卻也心裏沒底。
於是,裴敬之道:“不如這樣,我這幾名屬下雖然武功平平,但比我卻是好多了,不如你們帶去做個幫手,也是不小的助力。”
寧俊濤一聽心中了然,也忙不迭地道:“我這幾人是我親家,也是極信得過的。”
聽了兩人的話,呂城哈哈大笑道:“兩位是怕,我們這一去要是有個意外,自己沒辦法及時做出應對吧?”
裴敬之老臉一紅,僵笑了兩聲:“這……”
最後還是狄秋打了圓場:“兩位去了也無傷大雅,隻是這刀劍無眼,若傷到了諸位那卻不好了。不如這樣,會些拳腳的就與我們同去,也算得上是一份助力。此行,雖然我成竹在胸,但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要是有任何不測,也方便派人向兩位求援安排退路。”
這話說得既免了兩人的尷尬,又給了台階下。裴敬之與寧俊濤一聽,心中自然高興,各自與身旁的人耳語了幾句。又道:“那老夫就不拖狄賢侄的後腿了,若有什麽需要狄賢侄派人知會一聲,我等定全力助你。”
梁老聽了隻是冷笑一聲:“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助我,不就是我助你了嗎?”
狄秋搖了搖頭,心道:這梁老的心真如石頭一般硬,恐怕心中唯一一塊軟處,就隻有那呂杏兒了。
“那麻煩兩位,去我們日前夜會的茅草屋,接上我娘一同等候。那丁老處,也請通知一聲了。”狄秋吩咐道,“我與我娘事先約定,為防歹人那茅草屋需叩三下門才可進入,還請謹記。”
寧俊濤答應道:“記得了,區區小事我等定會辦妥,那我們家中的小輩這就與我同行了,寧勳還不快謝過你狄大哥。”說著,寧俊濤拍了拍兒子寧勳的後背。
寧俊濤本想就此帶了兒子離開,卻聽寧勳道:“那馬進害我至此,既然要去擒他,我也要同去。何況狄大哥冒這麽大的風險,我身為寧家子孫,怎可以畏死退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