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雷行雲
周明禮也遏止不住自己的怒火：“我這是好心提點，你若不聽就算了。小子這不安好心，這分明是在分裂我們，好教我們自相攻訐不休，你怎麽這都看不明白。”
廖亞先幹笑兩聲道：“周道長所言甚是，趙大當家大可不必心急。”
隻聽這周明禮的話，那趙三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要再駁幾句。但廖亞先既然都發話出來，他便不好再頂下去。在場的除了王洛生外，就隻有這廖亞先的武功他最為忌憚，要是惹惱了他恐怕自己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趙三林拉下臉來道：“既然廖先生都開口了，那便聽聽您的高見。”
“不敢，不敢。”廖亞先謙道，“隻是有一句話，老朽不知當說不當說？”
孫言重道：“廖前輩當說無妨，吾輩都以您馬首是瞻。”
以廖亞先的資曆自然當得起這話無疑，但在場還是有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個是狄秋，另一個則是趙三林。
“這雷火石的下落隻有他一人知道，即便他現在與我們大家說了，誰又能辨得真假，諸位可想過嗎？”廖亞先道。
趙三林聽罷，便急不可耐地說：“那就留下幾人看著他，其他人去他說的地方找，這不就結了嗎？”
周明禮冷笑道：“趙大當家不愧機智過人，那便由你留下來看著這小子如何？以你的武功，我們可都放心得很呢。”
“這……”趙三林頓時語塞，傻子都知道這留下來的可不就沒份了嗎？
孫言重插嘴道：“不如我們抓鬮決定去留，這樣也算公允些。”
廖亞先搖了搖頭道：“既然大家都決定要找到這雷火石為武林根除這個莫大的隱患，那還是同行的好。這樣一來也方便大家互相監督，免得一些人起了據雷火石為己有的歹意。隻是……”
廖亞先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隻聽得狄秋冷笑道：“好一個為武林除害，老匹夫我看最想獨吞那雷火石的怕是你吧！”
雲眠霞聽這狄秋譏諷，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口中卻不發一言。狄秋與她對了一眼，不知其意，但既然雲眠霞不表明立場，那他也不想與她什麽好臉色看。口中又道：“我狄秋誕世以來不過二十載，今日可真有幸在學堂之外，學到了這人麵獸心的真切含義，諸位可都是我的好老師哩！”
“臭小子，事到如今你少在這裏含沙射影。盜雷火石之事我們還沒與你算賬呢，你倒先惡人先告狀。”周明禮吼道。
事到如今狄秋還有什麽可怕的，道：“這雷火石能者居之，連那王盤山那廝能擁有，我又為何不可？”
廖亞先用煙杆指著狄秋道：“小子你也忒狂妄了些，若不是看在王先生的麵子上……”
“你便要怎的！殺了我嗎？”狄秋笑道，“有本事你便一掌打死了我，這雷火石便下地獄去找吧！”狄秋倒是有恃無恐，他已經聽膩了這群偽君子的廢話。
廖亞先聽了直搖頭：“豎子不可理喻。”
趙三林聽他們爭吵個不休，忙跳出來道：“別說廢話了，既然這小子不服氣，不如把他手筋腳筋都挑斷，再給他押解出去，瞧他還神氣個什麽勁。”
眾人聽趙三林出此毒計，都是心頭一凜。王洛生更是怒從心中起，開口罵道：“趙三林，有種的你就試試看！”說罷，脫下自己的外衣為狄秋披上，衝著所有人怒目而視。
周明禮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事情還有完沒完了。依我看倒不如……”說著周明禮抽劍出鞘，直指王洛生的胸口，眼睛從眾人的身上掃過。此舉不言而喻，便是要先拔了這顆眼中釘。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人答話，既沒有讚同，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教周明禮好生尷尬。半晌，他直跺了一下腳，又還劍入鞘：“哼……當真都是有賊心沒……”說到最後，卻又閉上了嘴。
狄秋倒吸了一口涼氣，若在這樣下去，遲早要連累到王洛生不可。自己與他無親無故，若害了他的性命豈是大丈夫所為？雖然自己落在這人世間，未報父母半分養育之恩，未還好友一絲仗義之情。但這性命於大義前，又值幾分幾兩呢？
狄秋忍住心頭的懼意道：“我狄秋便把這下落告訴你們……”
話說一半，眾人都豎起耳朵來聽，卻忽地被一連串“咯咯”之聲打斷。廖亞先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這聲音竟來自他們的頭頂之上，分明是瓦礫顫動，有人越頂而過。王洛生心頭一震，在這晉州城裏竟有人敢在他家房頂上走動，可謂是膽大至極。忽地想到，會不會是有人來竊聽這雷火石的機密，當即吼道：“誰在上麵！”
話音剛落，隻聽見數人從屋頂落入院內。一個身著黑衣刺金、麵如重棗的男子攜著兩人踏入屋內。三人步伐一致，走起路來卻悄無聲息，輕功之強可見一斑。
來人說道：“我乃晉州城天臨教分壇壇主雷行雲。”
眾人聽到這天臨教的名號，都兀自一驚。不約而同想到：這天臨教的分壇壇主怎會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
王洛生又驚又疑，他未料到自己的府邸竟會招來天臨教的人，卻不知是是福是禍。於是趕緊抱拳道：“雷壇主大駕光臨，王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雷行雲道：“王洛生你也是這晉州城裏叫得上名的人物，就不必多禮了。”
這雷行雲年方三十，王洛生比他年長不少，卻直呼其名，倒是一分麵子卻也不給。
王洛生僵了一僵，但麵不改色，不敢動怒。隻是道：“王某召開這英雄大會是為我天臨教出謀劃策，應當通知雷壇主一聲，隻是怕雷壇主事務繁忙就沒敢叨擾。不知這番雷壇主親臨，有何指教呢？”
雷行雲哼了一聲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這狄秋，我們要帶走。”說罷也不等人回答，忽然奔向狄秋，向他肩膀抓來。
王洛生嚇了一跳，這天臨教的人消息竟這般靈通，不僅知道這狄秋知道雷火石的下落，就連名字也已經知曉了。他雖然與狄秋離得最近，卻還不及出手阻攔，眼見著雷行雲已經欺到身前。
雷行雲快如閃電，距狄秋隻差一步，手已經快速探出。忽地，一旁“撲簌簌”幾聲，一個人影緊隨而來，身形閃爍後腳便到。雷行雲暗道：這子輕功不在我之下，當即放棄去抓狄秋，回手一擊打還了回去。
兩人對了一掌沒有再接後招，各退了一步，停在廳中。隻見廖亞先手中煙杆抱在胸前，身體如雕像一般立在那裏。
“哼，廖先生好武功。”雷行雲道。
“不敢，不敢。比起雷壇主卻還差得遠了。雷壇主武藝卓絕，江湖上素有威名，否則也不會坐上這天臨教的分壇壇主。”廖亞先收起煙杆，神色凜然地看著雷行雲，“請問閣下，你要拿人，可問過在場的諸位嗎？”
廖亞先江湖人送外號“百丈木”說的的便是他的下盤功夫牢不可破，如參天大樹的數根一般牢牢紮在地下。卻鮮少人知道，他的輕功也是一絕。試問方才攔下雷行雲的這一招，在場的人中卻是無第二人能夠做到。
隨雷行雲一行的兩人一個中年一個青年，那青年道：“這雷火石本就是我天臨教之物，總壇已經下達了指令，由我們雷壇主全權處理這事，又豈用受他人的批準？”
“赤砂，不要多嘴。”雷行雲製止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狄秋愣在一旁心中突突地跳個不停，這天臨教的人處理這事自然名正言順。這些人即便再膽大妄為，也隻是背地裏的事情，想到一開始，提到要去抓捕王盤山時，所有人都對這天臨教談之變色的情形，狄秋不禁心中有了一計。
“雷壇主，你這位屬下說的倒是不錯，這雷火石一事本是天臨教的事情，自然要有天臨教來處理。諸位都是天臨教的教徒，應當不會有異議吧。”狄秋道。
雷行雲點點頭：“你倒是識時務。諸位也看到了，既然狄秋已經答應了與我走，那你們可還有什麽話說嗎？”
廖亞先道：“在場所有人既然都是天臨教的教徒，自然都有為天臨教略盡綿力的義務，大家都是一片好意。”
隻聽那黑蠅嗤笑道：“我們壇主自有我們為他分憂，何須你們盡什麽綿力了？”
廖亞先沉著聲音道：“你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你們壇主說的？”
黑蠅不解其意，口中又道：“我說的又如何？我們壇主說的又如何……”正要說話間，隻見廖亞先手中煙杆忽地轉入懷中，右手持住，左手在進煙口輕輕摳了幾下。把那煙灰集到一處，接著兩指撚在一起，搓成一顆不大不小的灰丸。瞧見的人無不呆了一呆，既無水，又無油，這煙灰怎能搓成丸來？
“嗖”卻聽淩空一聲脆響，廖亞先手中忽地一搠，那灰丸已經破空而去，直射向黑蠅的麵門。
“你！”黑蠅直咳了兩聲，那灰丸竟飛入他的口中，卡在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