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越是咬的緊,越是有問題
第589章 越是咬的緊,越是有問題
待這好一群離去時已是漫天星子,銀河千里。
廚房忙送了晚食過來。
自害喜好轉之後,繁漪的胃口就變得好多了,時常會覺得很餓,方才專註著還好些,飯菜一上桌,聞見了香味立馬覺得餓的不行。
凈了手也不等琰華了,端了春苗盛好的湯邊吹邊喝,燙的臉都紅了。
琰華匆匆擦了手,忙去攔住了她:「你呀,怎麼跟個饞貓兒似的。餓的很了,更不能這樣吃東西,待會子胃裡可要難受的。」
今晚的湯水是「山海兜」,聽著便曉得這一碗里是何等代價了。
清澈少油,鮮甜爽口,微燙,幾口熱湯下去繁漪覺得胃裡的飢餓感立馬緩解了不少,毛孔都舒展開了,舒服的眯了眯眼。
又怕丈夫嘮叨起來,便是連聲的應著。
春苗揭開了一旁的大肚圓盞,笑眯眯道:「今晚是皂米紅豆血燕粥,燉得十分軟爛,姑娘用些吧!」
太夫人撥來的廚房上的婆子做孕產婦胃口的經驗比較豐富,為了照顧繁漪的「小月」就還一直留在行雲館內。
聽說繁漪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好的,立馬來貼身丫頭這裡細細問了話,看看滿了四個月的胃口是不是有所好轉,回去就把食譜做了改動。
主食還是以柔軟溫暖的粥品為主。
因為大多孕婦會存在消化不好,食道反流的現象,若是飯菜都是紮實的,脾胃怕是要負荷不了。左右他們這樣的人家,廚房上時時刻刻可以開火的,可少食多餐,不必擔心用粥食會不頂餓。
今晚的主食是血燕皂米紅豆粥,是上佳的滋補品,也不會燥,最適合孕婦進補了。
燕窩和皂米燉得軟糯晶瑩,紅豆殷紅飽滿點綴其中,一看就十分吸引人。一旁還備了新鮮的牛乳和蔗糖,任孕婦憑喜好自由調配。
繁漪不喜甜食,有覺得太膩了,又總覺得牛乳腥氣,便先湊去嗅了嗅,覺得還行,便讓春苗加了一勺:「加一點點就好。」又問,「雙喜呢?」
春苗把牛乳澆上,擱了個瓷勺在上頭,送到繁漪的手邊,回復的語調平靜至極:「咬舌自盡了。」
「原還以為是那韓秀禾受人指使來接近咱們院子里的丫頭,那丫頭一向瞧著安分少言,還以為只是天真好騙才上了當去,倒不想還是連環計呢!」
琰華伸手,食指輕輕揩去棋子唇上的一點乳白,抬眸看向春苗,眉心微皺:「死了?」
春苗咧嘴一笑:「我知道,過年那次庫房著火的事兒姑娘心裡一直記掛著。」
「已經問過了。雙星的嘴巴是審問乾淨了發賣出去的,可有庫房鑰匙的還有雙喜和阮媽媽有。若她有問題,那麼那箱子里的舊衣裳究竟是燒毀了,還是被她早一步偷偷拿走了,一定是要問一問的。無音都把她胳膊卸下來了,也咬死了不肯回答。」
微微一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過我覺得,她越是咬著不肯說話,越有可能就是她拿走的。」
繁漪含笑道:「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那她……」去舀紅豆的動作一顫,接下來的話被丈夫的曖昧舉動給驚的全給忘了,「你……」
琰華的動作很順,收了手便把沾了牛乳的指腹送進了嘴裡。
看到妻子那雙烏墨天空下最美麗星子般的眸中的震驚,琰華自己也愣了一下,但動作要收回來好像也晚了:「……牛乳、很香。」
繁漪手中的湯匙是定窯白瓷,輕薄潤透如玉一般,一顫時便磕在了盞壁上,仃了一聲,清越悅兒,卻忽叫她想起了他曾在親熱時給自己用過的一物,伶仃起來便是這般聲響。
索性扶著的盞有些燙,這才把她來回了神來。
面上微紅的嗔了他一眼,話音越說越小:「那邊就有,你吃、吃我的做什麼。」
琰華見她那含羞又嬌軟的模樣,立馬有種摸不著北的感覺,嘴角的笑色尤顯輕飄飄的,伸手就要去摸妻子的小手:「要不要雲奴喂?」
春苗對她們的親密舉止,依然處於震驚中:「……」就這麼恩愛嗎?
繁漪啐了他一聲,拍開了他的手:「你、你吃你的去,我自己會吃。」
晴雲已經習慣了站在一旁看這位清冷郎君的舉動越來越露骨,也沒春苗那麼震驚了,但瞧著主子還沒吃幾口,少不得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情意綿綿。
轉開了話題,輕聲道:「那丫頭可真是做得一手的好戲,能忍能演,一年多里半點不漏端倪,更是狠得下手,竟然親手毒殺了韓秀禾。」
繁漪倒是沒什麼驚訝的:「有些人為了自己所謂的信仰,父母親眷都能殺,何況一個男人。這麼久一來只是一場演給我們看的戲碼,那麼雙喜對韓秀禾也是不會有感情。她能做到這個份上,大約是受過姜元靖什麼天大的恩惠。不過如今也只是具屍體了,不重要了。」
春苗雖年紀小,但十分機靈會看顏色,手中拿著公筷,觀察著主子的眼神,見著繁漪多看了一眼那道梅枝玉藕,沒動:「梅枝酸甜開胃,可玉藕不好克化,姑娘已經吃過一片了,不能再吃了。」
雪白的藕片口感脆嫩,澆上熬的濃稠的深紫色梅汁最是開胃。
繁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轉頭去看丈夫,微擰的眉心顯得可憐兮兮:「再吃一片,就一片。」
琰華稍微動搖了一下:「那、就一小片。」
然而春苗小丫頭很不好說動,豎起手指晃了晃:「不可以哦!」
繁漪嘟了嘟唇:「……」多了個管家婆。
不過也知道她們都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自然不會真的生氣了。
春苗胖乎乎的肉手手輕輕撫了撫心口道:「其實這會子想起來,我還是感到后怕,咱們身邊竟埋了這麼一顆棋子。當初查底細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覺。可見侯府里還有多少咱們察覺不到的黑手,等著隨時伸出來害人呢!」
初夏的夜如水涼。
月光靜謐地鋪滿了亭台樓閣的每一個角落,一叢叢緋紅的海棠花靜靜而開,絢爛至寂寞。
繁漪沉幽的眸映著那抹冷冽的緋色,揚了一抹慵懶笑色:「姜元靖絕對不會只是在前世子死後才生出的野心,這樣的黑手在這座府里還多的是。」
琰華看著妻子,關於這一點,他們兩個是沒有討論過的,但很顯然是想到了一處去了:「端看這兩年來一次又一次的主動算計就可知,坐等機會落到頭上,絕對不是姜雲靖的做事風格。」
晴雲和春苗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之色:「所以,有可能連前世子都是他殺的?」
繁漪擱了勺子,端了木樨映月紋的茶盞慢慢吃了口清水。
指腹閑閑撫著杯盞釉上彩凸顯的紋理:「我也只是猜測。不過這世上有的是讓人死於無聲無息的辦法,前世子不就是看遍了名義都沒有查清病從何來么!」
是當初去吃席回來堵在正陽街時,坐在馬車內無聊,撩了車簾無意中瞧見街邊鋪子里擺放著的。
就那麼一眼,琰華便放在了心上,下衙回來時給她買了回來。
釉上彩在如今繁複而講究的燒瓷工藝中是最不值錢的,只是她喜歡這一套茶具的花紋,也喜歡送她茶具的人,所以偶爾會拿出來用一用。
琰華看著她的指腹慢條斯理的撫觸這木樨紋,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腦子裡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忙端了清水也吃了兩口,輕咳了一聲道:「當初送慕文渝上路的蝕心草就是個好東西。」
繁漪看著他:「怎麼了,嗓子里不舒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