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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來日誰也別想沾我們的光

  第505章 來日誰也別想沾我們的光 

  藍家的風光雖不比從前,但藍夫人也不希望庶出的來日踩到正房嫡出的頭上,尤其還是那個只會裝楚楚可憐的賤婢生的女兒。 

  她緩步來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推心置腹的語調與她微微挑起的淡漠的弧度形成極致對比:「姐兒啊,老爺說的有道理,這事兒透著怪異。」 

  藍氏見得她那譏諷的神色,恨不能叫她滾,礙於父親也在只能生生認下,用力甩開了她的手道:「母親又想說什麼。」 

  藍夫人也不在意她的不敬,順勢收了手,背對著丈夫的角度里拿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而語調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而耐心:「既然你沒有讓文宣去鬧,那麼她為何回來就哭哭啼啼說行雲館扣著郡主不讓來?」 

  藍氏最討厭的就是嫡母那張偽善的面孔,冷哼了一聲道:「母親難道會看不出來他們就是想讓我在侯爺和太夫人眼裡成為一個只會搬弄是非的人么!往後若是再有什麼栽贓算計,還有誰會相信我是無辜的!父親說的是,他們未必真的想要我們性命,卻一定會為了不受威脅而將我們弄得身敗名裂!」 

  藍夫人的嘆息滿是無奈與擔憂:「好,就算這件事是她們故意的。可你別忘了外頭還有個聞國公府啊!她們豈是會輕易放棄讓文家女門的?說不定今日便是他們下的手,就是要挑撥你們和行雲館的關係!待你們斗的兩敗俱傷,她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你們了,你明不明白!」 

  藍氏才不信她會懷什麼好心,冷冷乜著嫡母道:「文蕖靈都嫁人了,文家也沒再提過此事,何況文家的人如何進得來府中下毒!母親何必非要扯上她們!」 

  藍夫人看著她無聲的笑了笑,嘴角掀起的弧度里寫滿了愚蠢二字,彷彿她看著的就是個笑話。 

  然語調還是那麼的慈和而憐惜:「姐兒你要明白,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被搬倒的。他們不動你們,便是看在你父親與侯爺、慕都御史同僚一場的份上,不想結仇!你們……」擺了擺手,「算了,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藍奐聽她如此冥頑不靈,十分頭痛:「你母親為著你的事操心,你什麼態度!大文氏執掌侯府二十餘年,即便她死了,這府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人再為她、為文家辦事了么!」指著藍氏的手用力一甩,「你!你好自為之吧!」 

  藍夫人長長一嘆,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扶著女使的手便跟著藍奐走了。 

  湖上碧波瑩瑩,嫩荷連天碧。 

  風輕輕的拂動,水波輕漾間,折出凌波水光熠熠,流轉成銀銀光華,帶來清新的荷葉香氣,遙遙聽著,似乎還有歌女凝脆的歌聲縈繞其間,依稀唱的是王昌齡的採蓮曲「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藍氏眯著眼睇著被打得臉孔都變形的文宣,彷彿忽然精明了過來,眼底有細碎的光暈沉浮:「誰讓你去行雲館大鬧的?」 

  被二十板子打的站不得、坐不得的文宣只能伏在地上,聞言心口狠狠一窒,盯著藍氏腳下那塊風送晴荷地毯的眼底掠過一抹光影。 

  旋即,她抬起眼望向藍氏,默默承受她懷疑的同時,又情不自禁地緩緩搖了搖頭,以她眼底一泊痛苦與真誠表達她的無助和冤枉。 

  每一字都帶著凄惻的哭腔:「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五爺那時候還昏迷不醒,府醫又束手無策,奴婢怎麼敢得罪她們啊!都是她們故意陷害我的。」 

  藍氏的眼死死盯住文宣面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在仔細辨認她神色與話語里的真偽。 

  「你沒有?」她冷笑連連,「他們一個個都閑的來陷害你一個奴婢!父親有一句說的倒是很對,侯府的世子,豈是能輕易更換的,只要他們沒有行差踏錯就能穩穩的做他的世子。何況他背後又有那麼多的人撐腰,有什麼必要非要來算計還在孝中什麼都沒有的我們呢?」 

  光陽穿過梁下懸著的被風吹著高高揚起的淺緋色暗花竹葉紋輕紗,微弱的紅光輕輕搖曳,帶著幾分身不由己的蕭瑟,將文宣那張慘白的面孔染出一抹詭異的紅暈。 

  她的回答脫口而出,彷彿是背到滾瓜爛熟的正確答案:「是他們逼著袁家開口,誣陷是咱們爺一直以來在害他們,讓侯爺對咱們也失望了才上摺子去給行雲館請封的世子!他們自然害怕五爺查出真相去揭破他們,這才下的狠手要害五爺、來害咱們的呀!」 

  「何況咱們曾經也算計過行雲館,她們誣陷奴婢,害您在侯爺和太夫人心中徹底沒有了地位,又有什麼不可能的!何況那些有爵人家光鮮的背後,哪家不是為了世子之位爭的你死我活,為了能掌控這座百年侯府,他們自然恨不得把所有公子都剷除掉才安心啊!」 

  她的話似乎並沒有說動藍氏。 

  她掌心狠狠拍在小桌上,腕上的玉鐲與銀質鏤空臂釧錚錚相撞,激的人耳中嗡嗡作響:「真的是她們下手,還會給我們機會等著人來救么!你說!是不是文家收買了你來害五爺的!還是你投靠了行雲館,與他們串通好了大鬧一場,故意表現出激怒她們的樣子,拖延郡主來給五爺整治的時機!「 

  「說!是不是你在中間做鬼!」 

  文宣艱難的爬行向前,伸手緊緊握住藍氏垂在腳邊的衣角,彷彿一枝失去依傍的女蘿,即將枯萎腐爛:「姑娘!我是自小伺候您的,從來都是真心為姑娘打算的呀!怎麼會被行雲館收買了來害您和五爺,姑娘,您不可以這樣懷疑我的忠心啊!」 

  藍氏的面容上攏著一層薄薄的,如飛霜般的笑色,不屑道:「忠心?盛煙曾經也忠心過慕繁漪,還不是倒戈去算計她!」 

  文宣艱難的連連擺手,每一下都扯動臀部的傷口火辣辣幾乎撕裂開的痛,不住嗚咽道:「盛煙是爬床不成心存怨恨,可奴婢已經是五爺的人,奴婢沒有理由這麼做的呀!若是您和爺出了事,奴婢還能依靠誰啊!何況奴婢的老子娘還有兄弟的性命,都在姑娘手中呀!」 

  彷彿是得到的答案證實了自己是正確的,藍氏以無限得意之姿高高揚起了眉:「你知道就最好,若是敢背叛我,我一定留著你的命,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死的凄慘!」 

  文宣似乎長長鬆了口氣,深深垂首,眼中彷彿有烈烈夏日的傍晚燒透了一般深紫色的光,唯有語調還是卑微而真誠的:「奴婢不會的,真的不會的……」 

  藍氏望著庭院里一片晴光裊裊,帶著微涼水氣的指腹輕輕伏在手背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緒慢慢浮現,細細辨來,居然是一種燃燒著的磅礴興奮:「你說的對,父親也靠不住,他根本就不信我不肯幫我!好好好,他不幫便不幫,我靠我自己爭,來日藍家誰也別想沾我們夫婦的光!」 

  日光傾灑下來積在正午靜悄悄的庭院里,恍若天山之頂那潭幽寂的深水,風輕輕拂過,掠動枝影搖曳,細碎了光影落在地上,攪碎了一場如夢幽若。 

  姜二爺示意妻子陪了有孕的閔氏先回去,單獨與沁微慢慢走在花園裡。 

  他對女兒一向是溫和而寵愛的,只是女兒大了,也不能同以前那般擁抱以表達親近與信任,做父親的有時候便有些拿捏不定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與她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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