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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貼身照顧(二)

  第485章 貼身照顧(二) 

  雲海一吹垂下的一縷烏髮:「還沒春苗齊整呢!跟我比更是差遠了!所以我先過來看看你們,洗洗眼睛。」 

  春苗哼哼了兩聲,表示並沒有感到一絲絲的高興! 

  繁漪和晴雲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皇后的一番苦心看來沒被準確接受到。 

  琰華可不跟他什麼尊卑有別,一巴掌把人從妻子身旁拍開了:「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自己張羅去,別老是黏著我妻子。」 

  雲海嗤他,往他最軟肋戳下去:「早有這自覺何至於讓我阿姐跳那一回崖,白受那些苦!」 

  琰華擼了擼袖子,意思很明顯:走,單挑! 

  雲海不必目測也知道打不過,於是裝瞎裝死,自顧坐下等開飯! 

  廚房得了信兒馬上傳了菜上來。 

  三人凈了手開始用飯。 

  繁漪看著桌上的飯菜皺了皺眉。 

  太夫人撥過來的廚娘手藝很不錯,菜色瞧著一點也不油膩,但適合孕婦的菜色總是有些寡淡,瞧著就沒什麼食慾。 

  琰華舀了碗湯水擺到妻子面前:「怎麼了?不合胃口?」 

  晴雲目光順著瞄了一眼,忙端走了青瓜小炒肉,解釋道:「郡主在藥丸子里加了些東西,能讓姑娘的妊娠反應逼真些。廚房上的媽媽說青瓜好,才抄了的,她們伺候孕婦有經驗,只是咱們姑娘原不愛吃這個,看著就難受些。」 

  琰華揚了揚下顎,示意她端走:「有營養的東西多了,這個不愛吃就算了吧!就跟廚房說大奶奶見著不舒服,換些別的來。」 

  晴雲忙應聲端走。 

  雲海看著她,皺了皺眉:「那阿姐想吃什麼,反正我有空,我給你去找!」 

  繁漪口中忽然開始分泌口水:「橘子,要酸一些的。」 

  琰華愣了一下,沒想到妻子會想吃這個,這個季節里橘子有是有,但要酸一些的就有些難了。 

  雲海朝琰華哈了一聲,得意道:「有,正好南邊兒進貢了一種果子跟橘子差不多,酸甜口的。明天我進宮去給你拿。」 

  還好在宮裡無聊的時候就到處吃。 

  看在能滿足妻子的口腹之慾,琰華寬容大度的表示不與他計較了。 

  然後另一個長不大的,看他「給你機會表現,不用謝」的表情就不服氣了,哼道:「關鍵時候你就只有傻眼的份兒!阿姐想吃個酸橘子都弄不出來,你這當丈夫真是失敗!」 

  琰華慢慢吃了一口翡翠豆腐,慢條斯理回懟道:「沒你阿姐救你狗命,你還有機會嘚瑟?」 

  雲海更不服氣了,筷子也不忘夾了口蘑給繁漪:「要不是為了算計你,我會被他們追殺?」 

  琰華舀了些三脆羹給,輕輕吹得溫了給妻子:「連逃跑的本事也沒有,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技不如人,太蠢。」 

  看他們兩鬥嘴,繁漪就很無語:「……」這算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 

  真的很難追究到底誰更幼稚一些。 

  像是兩開蒙年歲的學子相互懟,當了開胃小菜下飯,倒也用了不少。 

  雲海到底是孩子心性,也不懂饑飽,一下便吃撐了。 

  好在廚房裡也細心,三餐都備著消食兒的茶飲。 

  再一小碗灌下去,小東西倒在小書房案邊的軟墊上直哼哼:「……居然把孕婦菜吃完了!」 

  琰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忙著鬥嘴也吃撐了,慢條斯理吃著消食茶。 

  繁漪望了望窗外:「……」終於清靜了。 

  然而某些人的嘴就是閑不下來的,換了姿勢趴在隱几上問道:「那姜元靖幹嘛不直接殺了他,無音的身手誰也察覺不出來。」 

  坐在屋頂上月吃酒的無音微微往瓦礫下暼了眼:「……」 

  月色綿綿投進窗內,將繁漪的衣裳暈成烈烈夕陽下的雲彩,她的話毫不作掩飾:「從前不直接殺了姜雲靖,是因為我要以此給姚意濃鋪陳絕路。」 

  雲海乜了琰華一眼,圓圓的眸子里有很明顯的幸災樂禍。 

  琰華看著她的神色彷彿是被紅霞染了色的春溪,蜿蜒出一灣旖旎柔情,並不介意她自以為的冷凝狠辣,介面道:「如今不殺他,是因為他永遠也不會贏我們。哪有看著他躊躇滿志自以為能殺死我們,結果卻一次又一次輸給我們來的有趣?看著他的算計層出不窮,雖廢去不少精力應對,卻也能不斷推動我們自己的洞察力與謀算的本事。」 

  他的坦然與溫柔,彷彿是春雨泠泠落進了開滿皎潔荷花的池中,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細細的歡快的漣漪相撞,搖曳了亭亭的根莖,花影落在水中,不蔓不枝。 

  繁漪拾了顆杏乾兒慢慢吃了,真是酸極了,刺激這口腔不斷分泌出清水來,好容易咽下了才繼續道:「這只是琰華仕途的起步,這樣的敵人用來打磨自己是最合適的。今日可以讓無音悄無聲息的殺了他,那來日的政敵呢?那些人身邊會有無數的高手、死士,只會越來越難對付,最直接的殺招有時候才是最無效的。」 

  雲海往屋頂指了指:「怎麼會,無音那麼厲害,還有南蒼,還怕對付不了那些個死士么!」 

  有風悠哉自窗口吹進,帶動黑夜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也分不清是哪一顆搖擺的最歡快,而風中春末的溫暖已經無聲無息取代了冬日乍暖還寒的涼。 

  繁漪抬頭,正好對上被無音扒拉開的一方缺口,下弦月有獨屬於它的殘缺之美,徐徐一笑道:「凡事有萬一。露了蹤跡不可怕,可若是讓自己落在敵人之手,就一定會輸的一敗塗地。」 

  雲海篤定道:「不會。我從未見過你輸,你不會輸的,無音也不會。」 

  琰華神色蕭蕭:「在那些人眼裡死士不是命,出任務前一定會服毒,若是被我們擒獲必然是死路一條。倘若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落入他人之手,剩下的人一定會答應對手是所有的條件,把人救回來。」 

  雲海默然,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了。 

  有的人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 

  而有的人,機關算盡的同時卻把人心圈禁起來,不受污濁侵蝕。 

  琰華看了若有所思的雲海一眼,語調多了幾分清泉溫和:「而朝堂上的狐狸,謀算遠在姜元靖之上千萬倍,心思之深沉,不是人人都能猜得透的。」 

  雲海眨了眨眼,腦袋一側,對上無音睇來的那雙邈遠的帶笑的目,忽然覺得無比安心:「所以打磨自己,很有必要。只有謀算勝過對手,才能借力打力,勝的兵不血刃。」 

  繁漪笑著朝他舉了舉手中的盞:「就是這個意思。」 

  琰華看著她,眼底是深沉而濃烈的情意流轉:「姜元靖未必沒有防著我們去殺他,即便真能悄無聲息了解了他,也難保他留有什麼後手讓侯爺對我們產生懷疑。更重要的是,你阿姐並不希望我和侯爺之間,因為一個不重要的人而生出嫌隙來。姜元靖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 

  繁漪瑩瑩一笑,沒錯,這個才是她不直接殺了姜元靖的最終要理由。 

  磨磨蹭蹭在行雲館磨到了酉時末,琰華終於忍無可忍,拎著雲海從鶴鳴院的大門扔了出去。 

  然後院中值守的婆子們一臉目瞪口呆,看著雲海叉腰似潑婦般對著琰華的背影叫囂。 

  「……」 

  是我們見識太少? 

  還是這皇子本來就不大正常? 

  當然,她們絕對不會認為自家一本正經、年少出息的大公子會是個有毛病的。 

  「碰!」 

  鶴鳴院的大門就這麼無情的關上了,完全不管門外的是皇子還是什麼子。 

  雲海摸了摸鼻子:「……」這操作一如既往的溜啊! 

  然後十分用力的哼了一聲,走了。 

  值守的護衛和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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