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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新娘換人了(五)

  第430章 新娘換人了(五) 

  伯夫人的無奈而失望的輕嘆似一道楚河界限,將曾經姑侄情分徹底留在了從前:「罷了,你既已經許了旁人家,我也確實沒有資格管你了。」 

  一句「旁人家的」,又引得眾人目光往元郡王處睇去,這會子也算是徹底明白往日總要針對慕氏的人今日怎倒是一句話也不說了,原是有個未來的兒婦打頭陣了! 

  若是這所謂的「揭破」不成,左右是未過門的兒婦,可幹不了他元郡王府的事兒,得罪人的也只是上官家而已。 

  婚一退,腥臭不沾身。 

  好精的算盤! 

  對方有那許多的暗樁坐在人群里,可繁漪的幫手今日也不少,隨便站出來一個,就能把戲檯子上的唱詞推向高潮。 

  臨江侯府三姑娘陳曦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朝繁漪眨眨眼,十分伶俐的模樣,與兩年前還處處吃庶姐虧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清俏道:「我倒是很好奇,上官姑娘與繁漪姐姐應當沒什麼交集,怎麼看著跟世仇似的?」 

  姜柔的笑色有灼人的溫度,拿了顆果子和丈夫拋著玩兒:「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無緣無故呢!說不定咱們不知道的地方,上官氏自己的故事就很精彩啊!」 

  眾人興味的目光從那顆來回跳躍的嫣紅果子,轉移至上官氏和沁雯的身上。 

  誰不知道上官氏從前與蘇家的世子爺還做過未婚夫妻呢! 

  如今嫁給世子成了姜家女,而她這個死都不肯放手的前未婚妻,卻忽然調轉頭去與郡王府的鰥夫訂婚了。 

  當初流言也是滿天飛,反轉一個接一個,沒少了她上官家借著侯府內的爭鬥攪弄的身影了。 

  若說裡頭沒有點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誰信呢! 

  上官氏便彷彿沁雯心頭落下了一點燕子泥,拂不去,沖不掉,叫人無法心平氣和,只能極力維持鎮定,以一泊坦然應對眾人的窺探。 

  反觀上官氏,便沒了鎮定。 

  她如今是元郡王府未過門的兒婦,哪怕她認定了做錯事的都是旁人,可戳破了往事固然能讓姜沁雯名聲掃地,自己怕也只能落個被退婚的下場,屆時祖母還不得親手勒死她! 

  什麼都不能說,是以,她的「恨」落在旁人眼裡便顯得莫名其妙。 

  而她也很清楚,元郡王在幾次針對慕繁漪的算計里都是咄咄逼人的姿態,不管為了什麼,卻分明也是想除掉她的! 

  她說話這麼久元郡王也沒有制止,說明他並不反對她去對付慕繁漪! 

  只要今日、她把慕繁漪踩進泥里,讓元郡王和郡王妃看到了自己的本事,來日她在郡王府的地位必然穩固! 

  只要她有郡王府撐腰,來日想弄死一個人人厭棄的慕繁漪,還是不輕而易舉的事! 

  屏風后的李夫人站起身來緩緩走了兩步,擺了擺手道:「姜大奶奶的為人我是知道的,最是溫厚良善的,這件事絕對不會與她有什麼干係。從前為著莫須有的事,已經遭了不少算計,哪一回到最後不是證明是旁人在算計。」 

  李恪點頭表示贊同,冷冷一笑:「秦家人是走了,恐怕與秦家交好的人怕是沒有走乾淨啊!」 

  秦修和算計繁漪和懷熙之事鬧的大,算計深里的人影總也露了蹤跡。 

  秦家算計楚懷熙是為了洪家長孫的地位,算計慕繁漪是為了什麼,在姜元陵被送去浙江之後大家自也心知肚明。 

  然而如今這算計還不待停歇,若不是有人想借「流言」的東風,便是姜元陵也不過是「某些人」的擋箭牌罷了! 

  而坐在角落裡的姜元靖,姜「某人」,便自然而然承受了所有窺探的眼神。 

  不過,這齣戲究竟唱至什麼方向還難說呢,是以,姜元靖並不在乎這樣的探究,不過平靜的坐在侯爺的身後。 

  在洪家看了一出好戲的幾位夫人好巧不巧,有幾位也在,少不得出來說幾聲。 

  「流言就似巷角陰暗處捲起的一股斜風,今日撲了這家的門,明日撲了那家的門,多少人吃過這股子斜風的虧?若真往心坎里去信了,可就不明智了。若說今日這股子斜風要針對哪一位,也難說。想必是攪弄的幾家成了仇人,背後之人便可袖手得利了。」 

  這樣的招數在京中從來不少,甚至於每一家都曾被這樣的算計傷到過,一聽之下便不由紛紛點頭贊同:「可不能便宜了背後的算計之人,咱們更要冷靜的去分析才是!」 

  久積的怨毒如蟻跗骨,上官氏揚起她描繪精緻的眉,笑色得意而陰翳道:「李夫人雍容大度,卻難保被小人蒙蔽的時候。當初慕繁漪當初墜崖生還,卻不回慕家,你們就不懷疑為什麼嗎?」 

  在她左側的是武將的家眷,最是知道重傷之人有多虛弱了。 

  輕輕掃了上官氏一眼道:「墜崖重傷,得長時間的休養才能康復,最需要的就是清凈,未免被打擾,也是不希望家中再多擔心,不回去也是正常。」 

  上官氏目光卻依然死死盯著繁漪:「這位夫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旋即眉梢高高揚起,冷哼了一聲,「可慕繁漪墜崖前卻還有計劃的塞了個女人給李蔚翎做外室,這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為了讓姚李兩家的婚事不成,好成全了姜琰華和姚意濃么!」 

  這話一出,在場無不驚詫:「怎會有這等事?」 

  李夫人唇線冷凝,語調彷彿堅冰上的一縷陽光,風一晃,便只剩了寒意:「上官姑娘一介閨秀,如何會知道這些?」 

  李蔚翎自大妝的新娘身上收回視線,滿面不可置信:「你是說我與風麟的相遇,是她們有意安排的?」 

  上官氏並不去回答李夫人的話。 

  她的語調前所未有的平緩,但底下的森冷之意卻絲毫不減:「二公子不要嫌我說話難聽,滿京城的達官貴人,風流才子,那樣的絕色美人如何肯甘願做你的外室?」 

  儘管外室的身份低微,但李蔚翎對她美貌、才情幾乎是仰慕的,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大聲道:「那是她知我對她是真誠的!」 

  上官氏的輕嗤彷彿暗流里尖銳的碎冰,隨時將人扎的頭破血流:「真誠值什麼?以她的姿色,給誰做妾不能得幾分真誠?至少還能光明正大住在高門大戶里!」 

  日落西山,只餘一片淡淡餘光乘著驟然冷下的風穿過長窗,落了淡淡抹淡淡如水墨的痕迹斜斜投進,將那一縷空氣覆上一層淺淺的陰翳,緩緩的流淌著。 

  往日種種便以那樣平順的姿態乍然撞進思緒里。 

  思極帶著「愛而不得」的痛苦所走的每一步,繁漪有一瞬的愣怔,那樣深沉的情感在時光洗滌下,彷彿是光明穿破陰翳前的黑暗與寒冷,清晰而深刻地涌動在血脈深處,從未離去。 

  他溫柔的手掌緊緊地握上來,指與指,那樣不容置疑的嵌入、勾纏,以他所有的堅定與溫暖同她掌紋相貼,帶來做明媚的陽光,驅散她所有的寒意。 

  她來不及分辨是迷茫還是憐憫,最終只歸為一聲天意弄人的感慨罷了。 

  事到如今姚意濃已然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她性命了,那麼這齣戲碼也該落幕了! 

  她緩緩抬首,以一泊宛然清澈迎接所有或驚詫或諷刺的目光,淡淡一笑:「哦?看來上官姑娘是已經拿住了證據來證實自己所說不假了。」 

  姜柔半透明的指甲「吧嗒」一聲扎進了果肉里,嫵媚的眼底有清霜傾覆:「送女人!搞得你親眼看見似的。」 

  懷熙瞧上官氏眼底興奮的星火竄起,眼皮不由一跳,回頭看了繁漪一眼,卻只看到了一目淡然平靜,便道:「你知道什麼!誰不知道繁漪回去后還是姜琰華去慕家求著完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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