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找晦氣

  第419章 找晦氣 

  她的城府不如父母,一看到繁漪就想起自己的臉至今不能恢復是拜誰所賜! 

  細白的貝齒狠狠咬著唇瓣,冥紙焚燒,揚起的橘色火焰扭曲了那張美麗的面孔,她陰翳的目光死死盯著繁漪,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琰華好似不懂人情世故一般,一把將妻子護在了懷裡,當著侯爺和前來弔唁的客人的面便問了:「不知何處得罪?若是府上不歡迎,我夫婦可立時離去。」 

  姜潮沒料到琰華會忽然喊出聲來,一轉首果見自己女兒眼底的陰鷙在驚詫之下都來不及收回,直直落入在場客人的眼中。 

  不管是姜懷夫婦的死,還是小姜氏的臉,沒有證據的事情哪裡能擺在明面上來說。 

  小姜氏一怔,那張標緻的面孔尷尬的瞬間刷白。 

  一旁是某位伯祖父家的郎君,抬手拍了拍琰華的肩頭:「你啊你,真是不講究,姜家的叔祖輩過世,你一個不在姜家族譜上的郎君來算什麼?難怪人家不歡迎你了。」 

  當初琰華與繁漪新婚被姜懷步步緊逼之時,伯祖父與伯祖母多次出言相幫。 

  而這位郎君也曾與琰華同在平鶴書院讀書。 

  他這話,往淺了聽,是說姜潮一家子瞧不上私生子。 

  往深了聽,便是這家子人敵視這位很有可能成為世子的侯爺長子了。 

  聰明人便要往更深一點的地方想了,侯府的世子是誰,跟遠支的這家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除非,他們支持的人也想爭世子位! 

  刷刷刷,靈堂里的目光全數落在了侯爺身後的其餘幾位郎君身上,一番掃視判斷,最後全集中在了姜元靖身上。 

  姜元靖:「……」好極了! 

  遠在浙江的姜元陵:「……」知道老子的感受了么!兇手! 

  小姜氏嚇了一跳,自是急急否認。 

  姜潮眼皮一跳,忙道:「阮哥兒這是什麼話,夫人是侯爺的繼妻,琰哥兒是侯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侯爺和太夫人都承認的身份,誰敢質疑什麼!」 

  姜阮卻是越發不解地追問起來:「那大嫂嫂何處得罪你們了,素姐兒拿那殺人的眼神盯著人家?想來侯爺這長輩是不會得罪你的才是。」 

  小姜氏被步步緊逼,幾乎站不住。 

  靈堂里十數雙眼睛都盯著自己,甚至有女眷拿帕子掩了掩鼻。 

  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她自己也是女子,自然曉得,便是赤裸裸的瞧不上! 

  姜萬氏自認是圓滑的,卻也因為姜阮的話而麵皮僵硬:「琰哥兒夫婦端方有禮,自來是客客氣氣的,哪能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又凄凄哀哀的哭了幾聲公婆,用力擁著小姜氏悲戚道,「姐兒自小受祖父母疼愛,兩老乍然離世,她這是都傷心魔怔了呀……」 

  客人們自是出來圓場幾句。 

  琰華牽著妻子也不搭話,就站在門口淡淡聽著。 

  那位白須飄飄的伯祖父彷彿耳朵不大好,聽了老半晌才不溫不火的開了口,朝著琰華夫婦揮了揮手道:「既然心意到了,快回去上衙吧,沒得耽誤了差事。」 

  老人家的意思也很明白,他姜琰華侯府的嫡長,身份尊貴,又不要靠著他們這家子什麼,露露臉都算客氣的了,既然給臉不要臉就不給了。 

  姜懷和繆氏慣會自抬身價,拿著輩份在族裡倚老賣老、指手畫腳,族裡的到底也沒幾個瞧得上,便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侯爺是鎮北侯府的掌權人,有些姿態必須溫和,哪怕是為了族裡不鬧內亂,卻也厭惡透了這家子三番兩次把手伸進侯府攪弄是非。 

  又見得小姜氏那陰毒的眼神,面色便也不好看了。 

  他的姿態既保持了護短,也適時的警告了姜潮,沒人能欺負他的長子和長媳,拈香敬拜之後也不做停留了,同幾位長輩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直接帶著兒女出了門。 

  走到門口,抿了個平和的神色道:「年節下的辦事多有不便,有什麼需要的來侯府知會一聲,潮哥兒不用客氣。」 

  說不用客氣,便是告訴你,兩家已經只剩了客氣了。 

  姜潮曉得,沒了老父去侯爺手裡要好處,女兒又把姜琰華給得罪了,三年丁憂之後,自己的想要順利回去原職怕是不能了,兒子們想要沾侯府的光做官兒更是不能了。 

  面上如喪考妣的悲嗆立時顯得深刻極了。 

  受姜懷的直接影響,這一家子郎君幾乎都是利益當前的,眼瞧著自己往後不能再沾侯府的好處,一個個烏眼雞似的幾乎要把小姜氏生吞了。 

  小姜氏又恨又怕,顫抖如深秋枝頭的伶仃葉。 

  姜萬氏緊緊擁著女兒,垂眸掩去眼底的陰鷙,小聲道:「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小姜氏輕泣這伏在母親懷裡,淚水將面上的脂粉沖刷出的溝壑,顯露了頰上的粉紅色傷痕。 

  死死攥著衣袖,將切齒低吼壓在舌根兒底下:「明明是他們害我!」 

  姜萬氏抬手替女兒擦了擦淚,一壁勸慰道:「知道你傷心,可逝者已逝,你這樣傷心也無濟於事,好孩子,你若傷心壞了身子,可叫你祖父祖母怎麼能安心呀!」一壁又在女兒耳邊陰翳低語,「你且忍著,總有那賤種不得好死的一日!」 

  臘月二十三那日,收到姚家和鎮國將軍府送來的喜帖。 

  姜家與兩家都有些來往,但並沒有太直接的姻親或血緣關係,太夫人和侯爺商議了一下,到時候便由侯爺帶著三房的人去李家,而二爺帶著五房的人去姚家。 

  太夫人雖好多了,但天寒地凍的怕又染了寒氣,還是留在家裡靜養。 

  從長明鏡出來,藍氏快步追了上來,語調高揚而帶刺:「說來大嫂還叫了姚三爺十來年的外祖父,大嫂也不說去給姚意濃這位表姐添妝呢?」錦帕捂著唇咯咯的笑,「你們兩個眼光這樣相似,想來會有說不完的話才是啊!」 

  繁漪懶得搭理這種蠢貨。 

  晴雲剛要開口。 

  晴風冷嗤了她一聲,皮笑肉不笑道:「聽說當年五奶奶成親,藍夫人娘家的姑娘們也沒一個來給您添妝,到不知五奶奶是想告訴我們大奶奶,你自己出身低賤,不配有人添妝呢?還是在抱怨藍夫人的娘家姑娘沒教養呢?」 

  藍氏面色一變,狠狠瞪著晴風:「你個賤蹄子,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繁漪淡淡瞥了藍氏一眼:「我的丫頭,就不勞弟妹越俎代庖了。」 

  晴風看都不看她,一旋身把她從主子身邊擠開,扶著繁漪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又一笑,「奴婢可不如您身邊的文英會說話呢!」 

  藍氏氣的臉都白了,可看到繁漪那雙幽深而陰冷的眸子,所有的叫囂瞬間凝結在了喉嚨口。 

  晴雲笑著拍了拍晴風的手臂:「你這嘴可也厲害了!」 

  晴風聳了聳肩:「沒辦法,實在忍不住了。」 

  說起要赴喜宴,晴雲便有些擔心。 

  她是親眼看到過姚意濃對爺的執念的,加上又有人在裡頭故意攪弄,姓姚的總自信的以為爺對她有濃情不散。 

  玄武湖那日還想配合著姜萬氏那起子賤人想害主子身敗名裂,事沒成,更是厚顏無恥口口聲聲爺愛的是她,叫主子退讓! 

  也不知她哪裡來的底氣,讀了幾天書,便以為自己是謫仙下凡,能讓爺為之神魂顛倒呢! 

  自信心和傲氣比天高,這會子如何肯輕易妥協嫁給她壓根看不上的男人? 

  還有姜萬氏和小姜氏,即便守著孝期,可這些人如今一個個都揣著惡毒,難保會做出什麼來。 

  晴雲擔心道:「昨兒我出去買東西,聽說姚意濃染了風寒,婚期將近卻還躺著起不來身。」 

  繁漪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伸手撫了撫衣袖上仙鶴銜芝銀線氅衣上被日頭照出的一縷縷短芒,如箭鋒利。 

  微微挑了挑眉:「怎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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