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滅口

  第409章 滅口 

  繁漪微微垂了垂眼眸,宛然有清朗流光流轉而過:「其實我不確定,只是偶然發現她看沁韻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有防備和厭惡,雖不曾聽聞她們之間有過什麼衝突,但誰知道姜沁昀暗地裡做過什麼被沁微發現了呢!」 

  沁韻即便是侯爺之女,到底只是庶出,在太夫人面前便不那麼得寵,尋常總是以一副謹小慎微的乖巧溫順姿態示人,可眉眼流轉間卻也是能瞧出她是個有城府的。 

  而沁微年歲雖小卻是嫡房嫡出,又是家裡最小的姑娘,太夫人總是格外疼愛她,她不必費心去爭什麼,便能輕易得到想得到的,所以,平常她的聰明也不過展現在一些小事兒上。 

  沒人會料得到她一旦出手,便會這樣凌厲。 

  旁人家十二三歲小姑娘尚且只是跟在主母身邊學習眉高眼低的時候,而她借著藍氏的算計,字字珠璣亦是字字珠心的把姜沁昀給拖了出來! 

  只能說明,有些人的聰慧與睿智並不需要在算計里打磨,是天生便擁有的! 

  稍稍一頓,她淡淡一笑:「即便她不肯幫忙,我也不介意親自下場。」 

  見識過繁漪昨晚那陰翳肆意模樣的晴雲笑眯眯道:「估計以後五少奶奶看到您可得退避三舍了。」 

  繁漪抬手,食指輕輕挑了挑額角垂下的一小撮青絲,嫵媚而清俏道:「還不是怪你們,每次都開口比我快,我就只能做個盈盈不勝一握的柔弱女子了。」 

  琰華狹長微微上挑的眸帶著笑色,便似新月凝光:「夫人想發威時可與我打個暗示,我也好做個需要夫人庇佑的柔弱男子才好。」 

  繁漪呸了他一聲:「誰有空護著你了。」 

  冬芮和晴雲相覷一眼,掩唇一笑,這濃情蜜意來的也太猛了些呀! 

  琰華側了她們一眼:「這麼沒眼力見兒的么!」 

  兩丫頭吃吃一笑,也不收拾了,趕忙就出去。 

  然而還是有那不識趣兒的挑了好時候來,還是翻著內室的窗進來的。 

  差一點就親到妻子粉唇的琰華狠狠閉了閉眼,冷眸切齒睨著那蹲在窗台上一臉「哇哦」誇張深情的少年郎:「慕雲海!」 

  繁漪面色緋紅,忍笑地推開他,自顧拿了只琺琅盒子把玩著。 

  雲海索性往窗台上一坐,揶揄地看著他「看得到吃不著」的憋屈:「青天白日的,這麼著急么!」 

  琰華拿了妻子手裡的胭脂盒很不客氣的就朝著雲海砸過去。 

  一把接住胭脂盒,那力道頗重,雲海吃痛的甩了甩手,齜牙道:「下狠手啊你!」 

  剛走到門口還來不及出去的兩丫頭叉腰哈哈笑:「活該!」 

  雲海不與那兩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側身倚著窗框,弔兒郎當的晃蕩著一條腿,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文英和雲傾……嗯哼。」 

  晴雲擰眉:「殺人滅口?」見雲海笑的得意,驚道:「你殺的?」 

  雲海拿食指挑了挑垂在眉梢邊的一縷烏髮:「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殺她們,等著那對狗王八先設陷阱等我們鑽么!反正崔嬤嬤從文英臨死前嘴裡問出來的是趙姨娘的女使朝她動的手,這會子也從趙姨娘貼身女使的屋子裡搜出了帶血的簪子。「 

  嘟了嘴,將髮絲吹的飛揚:「現下,說不清的就是她們。」 

  他自小在黑市長大,見慣了一言不合就殺人,一點都不覺得對兩個要害他阿姐的人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琰華微微揚了揚帶著薄紅的眼尾:「還算辦的不錯。」 

  雲海幼稚的嗤了他一聲:「用不著你來誇!」 

  琰華淡淡一彈指:「跑腿的,你想多了。」 

  雲海整個五官都充斥著一股「要不要單挑」的表情,擼袖子「嘿」了一聲。 

  琰華慢條斯理的彈了彈膝頭上的袍子,挺直的翠竹卻是在她柔軟小手下一針一線綉以,連沉穩的深翠色都蘊著溫柔的光澤:「再擼袖子你也打不過我。」 

  雲海一側首、嘟嘴、裝可憐、搬救兵,一氣呵成:「阿姐你看他……」 

  琰華一手攬上妻子的肩頭,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傲嬌一揚下顎:「別做夢了!」 

  繁漪無語的看著這兩個人。 

  幼稚怕不是一種病? 

  會傳染? 

  從前那個小古板似的丈夫究竟去哪兒了? 

  莫不是物以類聚? 

  眨了眨眼,決定趕緊換個話題,省的待會子把她的丫頭們也全染了傻氣。 

  「文英指認是藍氏收買的平雲,這會子又死在姜沁昀生母的人手中,落在旁人眼裡可不就是欲蓋彌彰,想拿媳婦給女兒頂罪了。」 

  晴雲微有擔憂:「可雲傾也死了,侯爺不會懷疑么?」 

  雲海的眉目是男生女相的美,年歲尚幼,秀氣精緻的側顏在洋洋洒洒的陽光里暈起一層薄薄的朦朧光暈,美的不真實,恍若天人破開天光而來。 

  而在龍蛇混雜之處如魚得水的經歷又讓他的姿態顯得肆意而無拘,微微一撇唇:「雲傾是熬不過刑罰死的,干咱們什麼事兒。」 

  自小跟著老乞丐混跡黑市,與那些綠林人士頗是交好,手中的好東西自也不會少,想讓一個重傷的人死的毫無破綻能有多難? 

  何況雲傾不曾改口的證供不是更能證明,她姜沁昀心思不幹凈么! 

  元慶的美貌是精緻而青翠的,帶著初冬微風的凜,而這小郎君的美柔和而俏皮,同是賞心悅目,這張面孔就更為吸引人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能盯著自己的小叔看啊~ 

  繁漪一手支頤,欣賞他謫仙般的美貌:「你尋常去東屏閣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不幹凈的手。鬧了這一出,難保有人對沁微懷了怨毒。她再聰明,怕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琰華微微側身,把自己的往妻子眼前湊了湊,儘管人前時總還保持這一股子的清冷子衿,但那微擰的眉宇里分明寫了兩個字:看我! 

  那直勾勾的目光繁漪想裝作沒察覺也難,抿了抹好笑睨了他一眼,緩緩眨眼頷首,肯定丈夫的美貌也是十分出色的。 

  姜郎君立時就滿意了。 

  雲海十分仗義地拍了拍唯一能證明雌雄的扁平胸脯:「好,我知道。對阿姐好的人,我總不會虧待了她!」 

  晴雲的眼角微微抽了抽:「你現在是姑娘的義弟,是爺的舅哥兒,不是黑市裡的二流子,說話怎麼還痞里痞氣的,沒得給爺和姑娘丟臉。」 

  手中琺琅盒的金邊在陽光里耀起短短如星芒的光線,反射在雲海瞬間斂起水霧的眸中,彷彿銀河傾倒,星光璀璨,不染胭脂的唇亦有鮮潤的紅,輕輕一咬,便有說不出的可憐之姿:「就知道你嫌棄我!」 

  晴雲總能無視他各種姿態的裝可憐,乜了他一眼,四平八穩:「的確!」 

  那片星海說收就收了,美貌的小郎君擼袖子叉腰:「嗨,出去單挑,我讓你一隻手。」 

  晴雲非常不屑地掃他一眼:「第三隻手?」 

  「粗俗!」雲海被她那一眼掃地說不出來的渾身不在,跳下窗檯湊到繁漪面前告狀:「姐,你看她你看她,越來越粗俗了!」 

  晴雲不客氣的一巴掌乎上他的後腦勺:「你可趕緊出去霍霍吧!」 

  繁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寂寂黑暗裡活得太久了,久的連心態也老了,就喜歡看著這些青雉的面孔又笑又鬧的歡歡喜喜。 

  便只以一泊屬於長姐的溫柔的目光看著他們鬥嘴,幾乎是縱容的揉了揉雲海的頭。 

  若是胞弟活下來了,或許也能如他一樣可愛又聰明吧? 

  外頭晴風接了小丫頭手中的托盤,將吃食都擺好了方在隔扇外輕喚了一聲:「早食來了,爺、姑娘先出來用早點吧,冷了吃著府中怕是要不舒服的。」 

  琰華扶了妻子起身。 

  繁漪的目光睹見他搭在妝台上的手腕,細白之上一抹很明顯的掐痕,皺了皺眉:「你的手腕怎麼了?遇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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