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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天南星(十三)

  第284章 天南星(十三) 

  皎月暼了她一眼,扯開了話題:「也不曉得大奶奶這會子醒了沒有。說是早上醒了吃了葯一直睡著。」 

  廣闊無邊的敞亮,望著望著竟生出一種黯然篤定的力量,叫人的思緒也慢慢沉靜下來。 

  簾帳上的水晶珠子在屋外投進的光線下白茫茫得散著短芒的柔光,隨著風動竹影移,白芒一晃一晃,又聽墨嬋遙遙在樹蔭間知了知了著,聽得久了,不覺叫人生出幾分懶怠之意,彷彿那叫聲也漸漸遠去,叫人直欲睡去,睡去。 

  繁漪睡得模模糊糊,總感覺自己要醒了,卻又不能徹底清醒過來,半夢半醒的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時辰。 

  勉力撩開半垂的幔帳,一陣金光刺目,激的腦子裡一片懵懵然,知是青墨瓦反射出的流火,糊塗的思緒轉了又轉才反應過來,日頭走到這個角度大抵正午都過了。 

  還想著晨起了出去走走,發了一日一夜的汗,又那樣昏沉的躺著,躺的渾身都僵硬著,誰曉得叫他哄著吃了碗葯便又睡著了。 

  晴雲一直守在屋子裡,一瞧她伸了手,忙將幔帳掛起,回眸一瞧,見她臉上兩團殷殷的紅,心下一驚,探了探她的額發現竟是又燒起來,便是嚇了一跳,正要去請府醫來。 

  正巧姜柔來串門兒,一把被要去請府醫的晴雲給拽了進來。 

  姜柔初初一搭脈,不由皺起了眉,又細細把了一會兒,眉心鬆開,曖昧的挑了挑眉,「中毒了?」 

  繁漪一看她的表情就無語了:「……」 

  姜柔忍不住嗤了她一聲,揶揄的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丈夫饞你身子又不是什麼壞事。旁人求還求不來呢!只是真是叫人沒想到啊,姜琰華竟是這種人!」 

  繁漪不由低長一吟:「你趕緊閉嘴吧!」 

  姜柔揮了揮衣袖,一手支頤地挨著床幃,嫵媚的眉目微微一飛:「他在你那用功時,總不會也是一臉清冷樣子吧?」 

  繁漪放棄尷尬,瞥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延慶殿養大的,御前規矩那樣大,這張嘴怎麼就一點都沒管住呢!」抿唇又乜了她一眼,「我倒不信三哥平日溫和冷靜,上了床也能這樣。」 

  姜柔吃吃一笑,還頗是得意:「自然不能的,若是上了我的床還能冷靜,我一定日日給他吃腰子。」 

  繁漪:「……」我接不下去了。 

  容媽媽的眼皮抖了抖,扯開了話題,擔憂道:「縣主,我們姑娘昨夜後半夜已經退燒了,怎麼會又燒起來了?」 

  姜柔素手微微一揮:「底子好的人尋常不生病,一旦病起來自然要嚴重些,她身上餘毒未清又有炎症,會有反覆也是正常。把先前的方子拿來我看看。」 

  晴雲「噯」了一聲,忙去一旁錦盒取了方子交給姜柔。 

  姜柔拿了細細一看,指甲往上頭彈了彈:「這方子可以,繼續吃個五六日也便好了。回頭叫無音給你送些清熱解毒的丸子來。你若有什麼要她幫忙的,就讓她去。」 

  抬手從髮髻間摸出幾根銀針來,給她在幾處重要的筋脈穴位扎了幾針,「你這毒什麼情況?」 

  晴雲第無數次感慨那雲鬢高堆之下真是神奇。 

  繁漪真是佩服她的醫術,就幾針紮下去,昏沉沉的腦袋漸漸清醒起來,挑了重點一說:「其實到現在我都不曉得到底如何了,昏昏沉沉睡了兩日了。他也不與我講。」 

  容媽媽溫厚地笑著:「這件事奴婢瞧著姑爺是很有把握的,姑娘好好歇著就是。」 

  扶了她坐起,拿了兩個淺紫色葡萄纏枝的軟枕墊在她腰后,端了湯藥遞來,「姑娘這些年辛苦了,雖說這裡的算計只會更厲害,卻也沒什麼是男人頂不住的。姑娘也該學著放鬆些,去依賴姑爺一些。」 

  姜柔捻了可酸梅子吃了,酸的滿口生津,「嘶嘶」倒吸了口氣:「他不與你講,你便由得他去折騰好了。這種算計他又不是沒經歷過,為妻子操心是他該的。如今有雲海在他身邊,那傢伙機靈著呢!你既病著就該有病人的樣子,還有什麼可操心,倒顯得你不信任他似的。」 

  繁漪瞧她滿臉酸的樣子,頓時都覺得嘴裡的湯藥都不苦了。 

  一口飲盡。 

  接了姜柔遞來的梅子慢慢吃了,方道:「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他本就事多,何苦讓他一爺兒操心內院里的算計呢。」 

  初時苦味得到緩解,慢慢酸味霸佔了舌尖每一寸感知,口水如潮汐撲了一浪又一浪,不由皺起了沒,「真的好酸。」 

  容媽媽忙倒了兩杯水杯她們漱口,含笑道:「雖老話說男主外女主內,可事實上夫妻的相互扶持,內與外,本就是分不開的。」 

  姜柔徐徐撥弄著杯蓋道:「媽媽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夫婦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沒少為他操心外頭的算計,內宅里的算計沒道理他可以置身事外。真若敗了,你再去挽回局面也來得及。一天到晚瞎操心,你也不嫌累!」 

  瞧她微有迷惘,默了默,揮手讓伺候的都出去,「你是人,是他的妻子,不是神,也不是他的幕僚。自己的位置要有絕對的認知。你算計人的時候倒是自信的很,怎麼一遇到他,就把自己擺的那樣低?」 

  繁漪語塞。 

  她與姜柔隨性格天差地別,卻也投契,左右他們的一切她都曉得,便也不想裝了,慢慢斂了笑色道:「那麼多的未知數,總要自己留神小心。」 

  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說給鬼聽才信呢! 

  就不信她沒給那位鋪陳好了,只要敢再纏上來,立馬成陰間路,用她的深情送她去見閻王! 

  人長得溫柔,可不代表心也是柔軟的,若非這樣她能從慕家人給她挖的大泥潭裡掙扎出來么? 

  姜柔白了她一眼:「你是有本事,可要找幾個比你更會算計的也不是沒有。長安出身郡王府,為了她父親王世子的位置,什麼魑魅魍魎她沒見識過,誰是她的對手?當初只要姜琰華同意,有長安的手段,有王府做靠山,他們姜家郎君算什麼,聞國公府又算什麼?」 

  柔軟的指戳了戳她的額,「咱們自己揣著本事,獨立是要緊,卻也不能太獨立,哪個男人不愛嬌的。該獨立的時候獨立,該軟弱的時候不軟弱也得表現的軟弱些。這個道理你明不明白?」 

  繁漪滿目疑惑:「嬌?」 

  姜柔瞧她頗是不懂風情的目光就無語了,真是白長了一張嬌軟軟的臉了,這樣好的武器都不會用:「男人欣賞有手段、臨危不亂的女人,卻也喜歡被女人依靠何仰望。」 

  繁漪定定瞧著她半晌,恍然,原來他昨夜同她說的是這個意思? 

  原是覺得她不夠楚楚可憐了。 

  男人還有這癖好? 

  這不是逼著女人精分嘛! 

  姜柔一看就知道她們不在同一條思路上,瞥了眼她的小腹:「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懷疑的?」 

  繁漪扶額瞪著承塵,越來越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和她湊一塊去的? 

  默了半晌,忽然道:「歷代皇帝那麼些個寵妃,莫不是個個都愛?」 

  這回輪到姜柔語塞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權利和情愛,不計在天家還是尋常百姓家從來難以分割。 

  似她爹娘那樣愛的純粹的夫妻當真世間少有。 

  可這一輩子那樣長,這樣的恩愛又是否能一直維持到化為白骨的那一刻? 

  一瞬的沉默,窗外竹影婆娑,沙沙聲如雨水傾瀉,聽得久了彷彿人也成了無依的一葉。 

  可姜柔本是洒脫之人,更有堅韌明媚的心性,她一揚臉,傲然道:「獨寵從來都是主動掙來的,若連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咱們也裹足不前,又憑什麼把丈夫緊緊抓在掌心?我絕不容忍他納妾收通房,若真有那一日,我已經攔不住,那我與他的夫妻情分便也到頭了。」 

  她一低頭,望著繁漪,嫵媚的眼底皆是燦燦明光,「可在此之前,我會用我所有的心計手腕去抓緊他,不給他任何機會移情別戀!」 

  繁漪看她眉目明亮而篤定,不由心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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