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丫鬟
第245章 大丫鬟
春日晨曦靜靜無聲,庭院中有幾樹垂絲海棠的枝條上尤掛著晶瑩朝露,悠然著曲折著枝條,枝頭簇簇玫瑰紅的花朵微微彎曲下垂,正綻放到荼蘼。
風輕輕拂過,朝露擦過花朵刷刷墜落,嬌柔緋紅的花朵寒露飄搖,遠遠望去,如彤雲密布,香味隨光影縈繞天地,緩緩自窗欞縫隙鑽進,沁人心肺。
薄薄的光影透過煙影紗照進屋內,將花枝的影子投在枕屏下清螺鈿的小几上,閃爍起碎鑽般甜蜜的短芒。
琰華上衙時辰早,習慣了早睡早起,新婚夜的饜足讓他一夜未眠亦是精神奕奕。
收拾妥當了,掛起幔帳,借著日光再瞧被褥下的小妻子,滿面的疲憊,眼下浮起薄薄的烏青,纖細小手緊緊揪著被角,微微一動便是秀眉緊蹙的輕哼一聲,可憐又可愛。
琰華心底難掩的歡喜與滿足,傾身將繁漪抱起放在膝頭上,大掌輕輕磨砂她小小的柔柔的面頰:「遙兒,該起了。」
動作牽動了身下,繁漪顫了顫,團了團縮進他懷裡,睏乏使她的語調嬌糯糯的好似糖糕:「……不要,好累。」
如此嬌滴滴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實在像極了小時候,帶著馨甜的奶香味。
琰華耐心地哄著,大掌伸進衣襟內遊走:「好,我知道,小糰子委實辛苦了。那我們先去祭拜了宗祠,給長輩請了安、認了親,回來再睡好不好?」
酥麻的戰慄,繁漪果然立時睜開了驚恐的眸子,然而她似乎忘了自己已然成了人妻,急急的退開,牽扯了衣襟滑落,鎖骨下的吻痕好不曖昧。
尷尬又羞赧地瞪著琰華:「你、你怎來了……」
琰華把人緊緊箍在膝頭上,胸腔里的笑意將她震的直顫,低頭吻過她瑩白的耳垂,低聲道:「我們是夫妻了。」
困的發懵的腦子漸漸清醒,昨夜的激烈一幀禎落入腦海,似巨石如深潭,激起驚濤駭浪撲面而來,面上瞬間如凝胭脂。
繁漪只覺面上一陣陣熱血上涌,烘的眼底都起了霧來,緊緊攥住他到處點火的手掌:「別鬧。」
床尾的長案上西番蓮花紋的錯金香爐里徐徐裊裊著乳白輕煙,悠悠籠在他的身側,溫柔了他清冷的五官。
琰華含笑揚唇,一泊綿綿如泉水的目光看著妻子:「昨夜累壞了,先起來吃些東西。辰時要祭宗祠,晚些還要認親,好些跪拜,沒力氣可不成。」抱了她在床沿坐好,「來,乖,為夫親自伺候夫人更衣。」
繁漪喜歡他那樣的稱呼。
妻與夫。
懶洋洋的倚著床柱,由著她給自己一層一層的穿上衣裳。
新婚三朝只穿正紅,那樣明媚的顏色襯得那張柔婉的面孔宛若玫瑰般瑰麗明媚,抬起嫩生生的腳丫子踩在丈夫胸膛上,明媚的眼兒笑的宛若皎潔的月芽:「夫君真是賢惠!」
她的足並未折骨而纏,弄成時下盛行的三寸金蓮的樣子,卻依然嬌小的十分可愛,腳趾瑩白如玉,圓圓的好似葡萄。
琰華捉了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寵溺地笑道:「哪有把這樣的詞用在夫君身上的。」
繁漪怕癢,捧著袖子吃吃的笑,眸光流轉,顧盼蘊漾:「壞人,壞人!」俯身圈著丈夫的脖子,嬌嬌道,「那我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夫君呢?」
門外許是聽到了動靜,輕輕詢問了是否伺候起身。
琰華應了「進」,扶了她在踏板上站好,微微垂首,薄唇貼著她的耳,輕道:「或許在娘子心裡為夫還是十分盡心儘力的,是不是?」
坐著還好些,一站起立繁漪便覺雙腿無力的開始打顫,微微走了一步,那處便刮辣辣的疼的厲害,又聽他這樣機具暗示的話,面上更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燒著。
睹見冬芮和盛煙便端了熱水毛巾進來,赧然捶了他一記:「你可別說話了,不正經。」
琰華扶了她在妝台前坐下,便又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
丫頭們一進來,聞見屋子裡依舊散不去的濃烈靡香,具是面色通紅。
冬芮有些驚訝的看著主子身上竟是已經更衣完畢,又見她疲累的臉手指都不想動的模樣,便曉得是爺給換上的。
嘻嘻一笑,手腳利落的往熱水裡兌上玫瑰汁子,絞了帕子給繁漪凈面、凈手。
春日裡總是容易皮膚乾燥,由著冬芮給她抹上香膏。
繁漪微眯的眸光里,窗欞半開,陽光斜斜自垂絲海棠的花瓣見透進來,落在他身上,一身腥紅袍子泛起迷紅的柔光,男子穿紅少不得顯得陰柔,只他眉目原是生的清冷,如此叫緋紅氤氳一攏,倒有了薄薄的溫潤光澤。
似嗔似笑的指尖從圓缽里挖了一星,在掌心抹開,繞去丈夫身後沒有章法的塗了滿臉。
「哎呀,怎變成小白臉了呢!」
繁漪綿綿的笑,又被那處的疼扯的嘶嘶抽氣,少不得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可常年練劍的胳膊實在結實,掐不動。
默默想著,這樣有力,難怪能托的動她了。
柔軟的胸脯壓在他的背上,馨香環繞,初嘗滋味的人,哪裡受得住這個,偏屋子裡團團站了那好些個女使,琰華僵了僵,只能抬手捋了捋膝頭的袍子來掩飾心底的雜念。
側首凝了她一眼,含笑無奈:「調皮。」
冬芮扶了她坐下,笑道:「姑娘,爺還未梳洗呢!」
瞧著主子被爺折騰了一夜,氣色不是上好,便略施了粉黛,再點上了薄薄的玫瑰色口脂,容色顯得幾分瑰麗。
梳的霧鬢雲髻,簪上一對長長的赤金柳葉流蘇,溫柔不失端莊。
目光睹見她頸項間的齒痕與拱起的衣襟下點點紅痕不由驚了一下,忙拿了脂粉去遮蓋,又偷偷督了眼琰華。
無法想象這清清淡淡的爺兒在床第間竟是這樣的熱情,忙伸手替主子揉捏著肩頸,舒緩新婚夜后的乏力。
繁漪舒服的長長舒了口氣,閉著眸子又開始昏昏欲睡。
盛煙生的眉目精緻,是天生的風流媚骨,眸光流轉間便是無限風情。
因著主子新婚,行雲館的女使便都穿的喜慶。
她一身玫瑰色的衣裙更是襯得容色嬌艷不已。
主子身邊的大丫鬟自來不做粗活,一雙手兒養的細白,絞了帕子輕輕托著,逶迤著裙擺裊裊來到琰華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盈盈望著男主人:「奴婢伺候爺洗漱吧!」
琰華接了帕子,卻是不曾看她一眼,旋身到了水盆前又揉了一把,澹澹道:「不必。奶奶勞累,好好伺候著就是。」
繁漪正與周公拉扯著,聞言便斜斜嗔了他一眼。
冬芮捂嘴一笑,眼珠兒一轉,便向著琰華問道:「待會兒祭祖認親,爺要點了誰去伺候著?」
盛煙撫了撫髮鬢,小指挑動耳上的珍珠耳墜,搖曳的溫潤光點映的眼兒水靈靈的發亮,機靈道:「奴婢已經把待會兒要用上的荷包、頭面兒、金穗子都準備好了。」
冬芮暼了她一眼,被容媽媽訓過一頓,到底也是老夫人身邊伶俐丫頭,便也斂起了眉目,溫和而伶俐道:「往日太夫人邀了姑娘燒香拜佛,奴婢與晴雲倒是陪了幾回,見過好些府里的家眷了。」
琰華自來不習慣旁人接觸,都是自己收拾身上,動作也快,看了眼睫毛一扇一扇幾欲睡過去的妻子,薄唇抿了抹不著痕迹的寵溺。
放下帕子便淡淡道:「那便晴雲和冬芮伺候著。」
繁漪輕輕挑動著眉梢,艱難的掀了掀眼皮,揚起悠悠柔婉的笑意,微微側首間牽動柳葉流蘇微微搖曳了端麗的光暈:「盛煙和晴風便跟著月皎、碧雲去府里走一圈,認認人。」
扶了冬芮的手起身,微涼的指點了點盛煙的頰,以一目信任看著她道:「你這小嘴兒甜,你去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