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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懷熙之痛(九)

  第217章 懷熙之痛(九) 

  洪夫人撥弄著茶麵上舒展的茶葉,清亮的眼神緩緩自眾人的面上掠過,待看到繁漪時略略一頓,竟有一種奇異的默契流轉其中。 

  轉而看向楚大夫人道:「親家稍安勿躁,懷熙是洪家的長媳,自有她不可動搖的地位。咱們這時候更要穩得住,把眼睛擦亮才行。紫涵閣那邊還未來回話,文睿與長青是穩重的,你放心。」 

  楚大夫人聞言稍稍鬆了咬緊的牙關,點了點頭:「你做主便是。」 

  洪夫人輕輕頷首,彷彿沒有任何事能讓她失了分寸,又看向了李夫人。 

  沉緩的語調彷彿香爐的青煙,柔和的叫人心安:「李夫人與姚姑娘也別激動,是非自在人心,今日之事錯綜複雜,本就真真假假的難辨,咱們自然聽過便爛在了肚子里,自不會句句信以為真。」 

  「錢夫人說了她以為的事實,卻也難保不是被人誤導。為了查清事實,錢夫人曉得些什麼總要一五一十的說來,為的也是不叫清白的人平白遭受了冤屈,亦是不讓真兇逍遙法外。」美眸一轉,定定然望著錢夫人,「錢夫人以為呢?」 

  錢夫人自是順勢應了下來,舒緩了姿態慢慢道:「洪夫人說的是。我本與此事無關,更與這幾個年輕人沒什麼過節,何故故意損人名聲、壞人姻緣。」 

  「若說我叫別人誤導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去年年節下法音寺人來人往的頗多,有心人算計頗深,故意放了話出來,便是為了為今日算計做了鋪墊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話一出,眾人的眼神紛紛又落到了秦大夫人的身上,前一刻還一副寬和的和事佬姿態,下一刻變成了算計背後的陰謀者。 

  這樣的轉折,不得不說實在是太大太精彩了。 

  紫藤攀援,垂落了簇簇英英的枝葉在屋檐下,一片薄雲自日頭下緩緩而過,投下的影兒彷彿也沾了二月初空氣里的濕冷。 

  繁漪漫不經心的聽著,聞言也不由微微一挑眉尾。 

  這個錢夫人還真是條妖嬈泥鰍了,一轉話鋒便與秦大夫人瞥了個乾乾淨淨,還一副遭了算計的怒意幽長,卻還是把姚意濃與姜琰華有私之事咬在齒縫間,不肯鬆開。 

  一身舒朗連綿繁花織錦緞子的衣裳在秦大夫人難以抑制的激動情緒里晃動一片風中輕顫,欲墜不墜,眼見眾人眼底的詭譎風雲,似笑非笑的鄙夷,渾身狠狠一激靈。 

  緩緩深呼吸,以親和而沉穩的目光望向洪夫人,凜然道:「文倩,修和可說是你看著長大的,他的脾氣性子便是最最平和的,如何會使這樣的帶毒伎倆啊!定是有人栽贓呀!」 

  姜柔斜斜倚著青蓮紋交椅的扶手,柔順垂下的月華裙的裙擺上點綴了粉紅霧白的桃花,在春日的光線里格外春意舒和。 

  粉紅的指尖輕輕掠過鬢邊的南玉米珠串成的流蘇,有清脆的沙沙聲:「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親生父母也未必看得清兒女的面目,何況還是前兒媳的弟弟,一年未必有機會說上幾句話,姨母知道他什麼脾氣性子?」 

  因著上一輩貴人們的交情,姜柔便稱了洪夫人一聲姨母。 

  「今日一出這樣精彩,難道只是為了弄死個懷熙么?我記得秦公子與鎮北侯府的幾位庶出公子,頗有交情呢。哦,我記得當日姜琰華被人指認為殺人兇手,就有秦修和的影子啊!」 

  這樣的話自是沒人接的,誰也不想當著人家侯府未來兒媳的面去議論什麼,便都只是有意無意的窺探這繁漪的神色。 

  繁漪留給外人的,不過尋常閨秀的模樣極力鎮定與乖巧模樣。 

  然而就在錢夫人把探究的目光掃過去的時候,她遽然抬眸,瞳孔一張,以一瞬無底的沉幽將她緊緊裹挾。 

  錢夫人一目撞進無底深淵,心頭莫名墜落的失重感讓她感到厭煩與不安,但仔細瞧去,卻又只見她低眉垂首的樣子,旋即不屑的瞥了瞥嘴。 

  嚴夫人神色微微一訝,旋即有瞭然之色自眸中掠過,到了嘴邊的茶盞又擱了回去。 

  擰眉似在細細思忖,須臾方慢慢道:「慕大人是御史台言官之首,娶了慕大人唯一的嫡女便是得了整個慕氏的人脈關係了。何況。」微微一傾身看向楚大夫人,「你們夫婦兩又那麼疼愛她,唯一的外甥女婿,哪能不盡心儘力的照拂著。」 

  楚大夫人緩緩頷首:「繁漪乖巧懂事,琰哥兒端方有禮,這是自然的。」 

  秦大夫人瞧著眾人的風向分明如方才一般,是輕易信了的。 

  而李夫人的微微一嗤,更顯刺耳至極。 

  心底忍不住又騰身起了一絲慌亂:「縣主何故盯著我兒不放!」 

  姜柔凌厲而慵懶的目光在她身上悠悠一盪:「這話有趣了,不過是說一句事實,怎就變成我盯著你兒子了?這話可要說說清楚,別到時候嘴巴不乾不淨說去我丈夫面前,再倒打一耙壞了我的名聲!」 

  話鋒一轉,看向了錢夫人,笑色瑩瑩里頗是意味深長,「錢夫人以為是我說的過分么?我的言語中可有咬著那姓秦的不放?」 

  錢夫人微微掩了掩唇,輕笑了兩聲,面上是懂得的嘆息:「自然沒有。佛者見佛,魔者見魔,說的便是這個道理了。」 

  「錢夫人這話說的便是在理了。」姜柔美眸輕巧一轉,含了幾分譏誚:「方才我過來,聽著一個小院子里動靜不小,想是還有精彩要來分說的,這會子便急赤白眼兒的,待會可要如何激辮才能脫身呢?左右在坐的也來不及回去席面上吃了,不若靜待結果。」 

  「也好自己思量清楚,一張嘴裡的話頭是不是能輕易說出去的!」 

  一聽這話,秦大夫人饒是見慣了複雜算計也不由腳下踉蹌了。 

  終究是涉及了自己孩子! 

  她的目光幽幽自眾人面上掠過,想要看穿些什麼,卻終究一個都看不穿了。 

  等待的時光是枯寂的,聽著從牆根兒下徐徐又飄起的唱詞,「咿咿呀呀」的婉轉柔腸,彷彿不知人世蕭條與掙扎,更顯屋內的暗潮洶湧是那麼的悲哀。 

  文睿領著人腳步匆匆的回來,身後五大三粗的婆子手裡領著個女使,臉腫的老高,嘴角尤帶著血,壓根分不清原生是個什麼模樣。 

  然而這女使是秦大夫人在大秦氏死後親自選了擺在小秦氏身邊伺候的,一來是監視她,不叫她有機會脫離秦家的掌控。二來便是催促她儘快殺了懷熙母子,好懷上洪家血脈的。 

  她又如何會認不出那女使呢! 

  文睿福身一禮,沉靜而平淡的神色叫人瞧不清事情的走向到底如何:「長青姑娘在白鷺屋子裡搜到了兩封信件,筆跡奴婢認不出來,倒是內容皆是涉及了少夫人和小公子的。奴婢去領人來回話的時候小秦姨娘借口頗多,一會兒要她伺候更衣,一忽會兒喊身子不舒坦,萬般離不得她,就是不放人。」 

  「奴婢覺得實在是可疑,便大膽著人看守了小秦姨娘,擅自審了這奴婢。」一旋身,肅肅目光直指向著秦大夫人而去,躬身頷首道:「正好秦大夫人今日也在,還請您也一起聽一耳朵。」 

  洪家小公子的抱被的料子是最最輕柔的杭州新進貢的緞子,皇帝聞洪大都督添了金孫特意賞下的。 

  緞子上沒有盤金線銹銀線,懷熙只是簡單綉了福壽三多的紋樣,寄託了為人母最深最柔軟的愛。 

  楚大夫人面色微微一變,摟著外孫的手凌空一緊,手背上骨節昭示了她此刻的怒意,張口卻叫澎湃的怒意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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