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懷熙之痛(三)中毒
第212章 懷熙之痛(三)中毒
都是忍俊不禁的掩唇直笑:「神運算元!神運算元!」
姜柔也不否認,鳳眸微挑一伸手勾住繁漪的腰肢便一通撓:「我倒是不會算,不過眼瞧著姜琰華急切的樣子,你的孩子怕是趕不及就要來了。」
也不知是叫這話給臊的,還是給她撓的,繁漪一陣面紅耳赤,忙是捂住了她的嘴:「胡說什麼呢!」
都是差不多年歲的姑娘,或是新婚,或許即將成婚,這樣的露骨話倒也不怕聽了害臊,拿著繁漪便是好一陣的打趣。
這邊說笑的熱鬧,那邊有女使急急忙忙的奔進了跨院里來尋洪夫人和楚大夫人。
繁漪瞧那小丫頭有些眼熟,彷彿是懷熙院子里伺候的,眉心一跳,忙過去問了話。
女使急得語無倫次,眾人細細一順才明白過來:懷熙中毒了!
洪夫人去門口接一位族中輩分頗高的老夫人,這會子不在。
楚大夫人下意識抓了繁漪的手一同去了後院。
一過去竟是看到姚意濃倚著李夫人滿目慌張,眼眶微紅,被人盯住在明間。
楚大夫人無心去關注她們,急急進了屋子,懷熙面色發青的斜倚著軟塌昏迷不醒,嘴角還掛著烏沉沉的血跡,孩子在乳母的懷裡哭的聲嘶力竭,怎麼都哄不住。
見得如此情形,向來穩重的楚大夫人險些當場栽倒下去。
斜風自廊下卷過,呼嘯聲從窗欞縫隙灌入,蕭瑟的叫人心底發涼。
繁漪扶住她,使了丫頭搬了杌子讓她坐在懷熙身邊守著。
一旁的秦大夫人輕輕壓了壓眼角,好生溫和而懂得的安慰著楚大夫人:「懷熙不會有事的,咱們別自己嚇著自己。今兒有幾位太醫在的,馬上就來了,你可要為了懷熙穩住才行。」
她的公爹是前一任的內閣首輔,秦家的老太爺秦慧。
十年前因居功自傲、不敬皇帝,而被迫以五十五的好年歲告老。
秦閣老的族人、門生當年也被清算了不少,如今的秦大爺之所以能好好活動在朝堂上,任著正三品揚州按察使的職,便是家族裡慣用的手段。
一旦家族勢盛,族中有唱囂張面孔讓皇帝放心的,便有唱耿直面孔顯示與族人不同的,為的便是萬一有一日族中發生大難,至少還有一支尚存。
而秦大爺當年唱的,便是耿直忠君的那一位了。
本是輔佐皇帝登基的輔臣之一,是有配享太廟的榮寵的,結果因為秦慧穩坐內閣首輔之位而漸漸狷狂,皇帝忌憚厭惡,羅列了條條罪狀迫其告老還鄉。
最後回老家時族人避諱,連接的人也沒有。
從萬人敬畏奉承的首輔到族人避之不及,其中落差足以讓一個有野心人的劍指皇帝,以期輔佐了新帝,好再等廟堂巔峰之處。
繁漪陪在楚大夫人身邊,不著痕迹的細細打量了那秦大夫人。
三十七八的年歲,生的一張容長臉,端莊而雅緻,一雙眼睛深的叫人看不清底色,只是那眉心攏起的摺痕里的疼惜與擔憂完美的毫無破綻。
不得不說,若是一無所知的人,便只當她是位溫厚婦人了。
懷熙是潑辣小辣椒,沒什麼心計,起初時看不穿她倒也正常。
索性身邊的人都是謹慎的,才幫她和孩子躲過了一劫。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若是不能幹凈利落斬斷了秦家與洪家的關係,懷熙一路跌撞,還不知要吃多少虧了。
剛坐下,洪大公子和洪夫人帶著太醫也匆匆而來。
楚大夫人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緊隨其後的兩撇小鬍子的劉太醫來診脈。
陸陸續續又被請來了幾位夫人,大約是有些懷疑的。
繁漪趁著機會尋了的陪嫁丫頭文心問了話才知,懷熙就是吃了姚意濃遞過去的糕點才中的毒。
立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望了眼庭院的東南角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枝葉繁茂,在風中沙沙搖擺著,錯落了滿地的斑駁光影,仿若有幽靈遊走期間。
默了默,繁漪低聲道:「如今話還不好說,不要怠慢了客人,上了茶水好好伺候著。待洪夫人和大公子問過了話再說。」腳步一轉,兩人站在了不易叫人察覺的角落,「那個眼睛過分伶俐的丫頭,想是你們也盯著些時日了,不計用什麼法子,務必短時里就讓她招出些東西來。」
文心神色一凜:「奴婢明白!」
看著文心腳步凌厲而去,帶起裙擺弧度冷硬,如刮骨的刀,繁漪沉幽的眸子緩緩一垂,長長的羽睫顫顫而振似寒鴉的翅,投了黛青的影兒在素白的面上。
微微一抬手,一直伺候在身側的洪家女使立馬上前來,素手輕掩的低低說了幾句。
小女使細細聽完,輕輕一頷首,平凡的少女面孔上閃過不著痕迹的陰沉笑意,低啞道:「明白,您可放心吧。」
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明間角落裡的更漏滴滴答答,停在著急的人耳中便似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洶湧,湃的人心虛不穩。
過了許久,連投進屋內的光線都慢慢偏移,劉太醫總算以銀針逼出了懷熙身體里的毒素,便瞧著她面上的青色緩緩褪去,漸漸轉為蒼白。
洪大公子僵硬的抿了抿唇:「太醫,內子如何?」
劉太醫凈了手,點了點頭,面色和緩道:「不礙事了。這『廣合川』的毒性雖厲害,原是不該發作那麼快的,只是正巧洪少夫人的補藥里有一味與之相衝,才是毒性加快了發作。索性所食不多,並未傷了根本,下官再開幾劑解毒湯藥,好好休養個十天半個月也便無事了。」
眾人總算鬆了口氣。
卻也有眸光閃過陰翳。
人沒事,便是要開始盤剝事情始末了。
文睿生了一張清秀水靈的面孔,神色卻是一向的沉穩嚴肅,上前一步,深深一福身道:「少夫人正與李夫人、姚姑娘說著話,正巧灶上送了補藥來,喝了葯嘴裡苦便吃了口點心,哪曉得立時便發作起來。奴婢拿銀針試過,毒在點心上,不在湯藥里。」
「奴婢不敢胡說指認什麼,只是那點心之前少夫人是吃過一口的,並沒有什麼事,可除了上了茶點的翠英和姚姑娘便也沒人動過那點心,便失禮先請了李夫人與姚姑娘先安坐片刻。又請了期間一同說話的夫人小姐們來。」
眾女眷自是紛紛表示應該配合的。
李夫人小巧的面上含了得體的微笑,頷首道:「這都是小事,查了清楚,大家心裡也都安心。也不能叫兇手輕易逃脫了去,難保下回再起惡毒心思。洪夫人有什麼要問的,咱們自是不會有所隱瞞的。」
原本母親是不叫她出門的,是李夫人親來接的她,她知道的,李夫人是很喜歡她的,也是想借著機會叫她與李蔚翎多見面多相處。
更是她心底放不下還想見見那個人,哪怕只是遠遠望一眼也好,沒想到竟跌進了旁人的算計里,心下慌亂著,姚意濃只能勉力維持了微笑,乖巧應了一聲「是」,。
眼神睹見一臉憐憫之色的繁漪,心下一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白,便也無言了。
安撫了楚大夫人去看還在啼哭的外孫,又讓洪繼饒去內室陪著懷熙。洪夫人緩緩在明間的首座坐下,微微揚了揚臉:「翠英你先說。」
站在角落裡戰戰兢兢的翠英忙是上前跪下,許是太緊張的緣故,膝蓋一軟,在棕紅的地板上磕了悶悶的一聲,磕磕巴巴道:「點心是奴婢從廚房拿來的,伺候少夫人吃過一塊,是沒事的,錢夫人來時少夫人也吃過,都沒事,之後奴婢去送了閔家三奶奶去跨院里聽戲,回來時少夫人就中毒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毒是從哪裡來的呀!」
秦大夫人點了點頭,微嘆道:「那便是與她無關的了。」
自錢夫人到姚意濃,之間來了七八個女眷,卻也只表示是看著點心就在軟榻邊的小矮几上,他們也只是坐在另一側的杌子上,並未接觸過。
守在一旁的文睿佐證,期間確實無人觸碰了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