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病痛

  第190章 病痛 

  想起她曾經的歇斯底里,她的敏感都是因為他,琰華目中有懊悔浮漾,摟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邊低語溫柔:「不會,不會了。你要的,都給你。我能給的,都給你。」 

  空茫的薄薄光亮之中她的容色若桂子含露,神色柔媚,嫵媚迷離的眼定定地望著他,有淚順著她含笑的嘴角慢慢瀰漫開,浸濕了她的唇。 

  她的吻,似飛蛾撲火時掙紮起的烈焰,只一瞬,便嘗到了苦澀的滋味,彷彿是她心底的滋味,激的他心魂欲碎。 

  摸著他耳垂的指輕輕滑落,劃過下顎與一脈青筋蜿蜒的白皙頸項,穿過深藍的外袍,隔著中衣在他的胸膛緩緩輕拂,微涼的指尖恰似燎原的火星,怦然點燃整片荒院。 

  輕輕一撥,外袍落地。 

  【……】 

  將所有婚前的教條禮法都被拋諸腦後。 

  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她的手掌彷彿生出了纏綿的根系,穿透皮肉,將胸腔之後的臟腑緊緊纏繞,將他的心臟禁錮在她的股掌之間。任她取捨。再不舍半分反抗。 

  她僵硬的頓住,然後,猛地推開他。 

  那一刻她的神色是清醒的,繼而狂肆而迷亂,似冰山裂紋的無限蔓延,最後承受不住一葉枯脆的壓頂而霍然崩塌,轟然起一浪又一浪的寒氣直逼眼底,叫人難以喘息。 

  她的手死死捏緊他的臂膀:「遙遙?姚姚?」 

  「你在叫誰?你在喊她,是不是?」 

  「從前只叫我妹妹,叫我繁漪,後來就叫了遙遙。」 

  她神思迷亂而慍怒,「姚姚、遙遙,叫的原不是我,你看著我的臉,與我肌膚相親,想的都是她,是不是?」 

  「你和他一樣,騙我!全都在騙我!」 

  琰華的喘息尚未平復,眼底全然的驚詫,沒有料到這樣的輕喚竟會觸動到她的傷口。 

  傷口,他的目光落在她心口中劍的位置,本是雪白點綴青嫩的雪片蓮被穿透煙柳色的薄薄光暈染成了淡淡的霧青色,在她急怒的心口起伏,那傷疤便在花蕊間綻放了它所有的痛。 

  「不是,我沒有……」 

  她又猛然俯身按住他的身體在地板上,打斷了他的話,垂散在兩側的青絲遮蔽了所有朦朧的光,讓她的面目沉墜在黑暗裡,她的怒,如地獄之花綻放,一遍遍問他:「我好看么?我好不好看?」 

  琰華真切的回應她:「是,好看。」 

  繁漪微眯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唇:「她呢?」 

  只是一息的停頓,得不到緊隨而來的答案,她放開了鉗制他的雙手,自嘲的低笑:「為什麼不說話?不捨得說她不好是不是?我、如何比得你的水仙姑娘!」 

  拽過蓋在明珠上的寢衣披上,頭也不回的躲進重重幔帳之內的床角。 

  琰華穿好中衣,隨她入帳,卻見她抱著雙臂所在床角,清淚長流的模樣好似受傷的絕望小獸,無處依靠,等著風雨將它吞噬。 

  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他的語調里滿是誠懇與歉然,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摸索清楚她醉后的敏感,他的答案應該毫不猶豫的緊隨其後:「世上好看的人很多,我只想看著你。」 

  繁漪捂住耳朵,拒絕去聽這樣溫存的話:「不,不能信。他騙過我一次,就會騙我第二次。你們都騙我。他今日說他不會分辨什麼是男女之意,說他錯認了與那個人的感情,明日他也會這樣告訴我,他錯認了愧疚做了男女之意。」 

  「我說不過他,辯不過他,他在我這裡不會輸。我卻永遠贏不了。」 

  這樣的話幾乎是把自己放低到了塵埃里。 

  可琰華感覺不到快活,只覺得呼吸被沉溺到了滾燙的水底,被一雙無形的手反覆揉捏,得不到喘息,他輕輕撫著她瘦的脊骨凸起的背,一下下吻著她被淚水沾滿了凌亂髮絲的面頰:「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打我、打我撒撒氣好不好……」 

  她嗚咽著頂著他的下顎,揪緊了他的衣襟,把眼淚洇進他的胸膛:「我、我已經放他自由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還要來騙我。騙的我信以為真,然後再背棄我一次么?因為我傷到他的心上人了?因為我騙他我的手壞了?」 

  她捧著雙手,彷彿是被那朵不存在的水仙灼的痛了,顫抖的好似寒風枝頭的葉,送到他的面前,舉得高高的,送到他的面前,那樣虔誠,「我把她、把她還給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痛。」 

  風撲棱著窗戶,灌進一絲冷風拂動幔帳晃動了如水的漣漪,一暈一暈,將她的輕泣抿做了絲絲縷縷的恍惚與惆悵,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肺,她的每一滴淚都似要將她灼穿。 

  琰華手足無措,無法安撫一個在夢境里沉溺的痛苦的人。 

  他做了打落丟棄的動作,以證他的決心,垂首一下一下的吻她的淚痕:「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來你身邊,一心一意的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了,好不好,別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她以一泊凄然與惘然的目色望著他,又似乎是想透頭朦朧的身影看向遙遠、也不算遙遠的曾經一幕,茫然而悲戚低語:「他那麼內斂的一個人,也不顧一切了,背棄我!欺騙我!我很痛阿,可我一個人痛就夠了。我捨不得看他痛苦。我這個人、我的人生、我的愛,從來就是不值得的。不值得!」 

  她痛的歇斯底里,可聲音卻沉入谷底,「你猜他在想什麼?一定覺得他的水仙姑娘那樣清傲皎潔,是不可褻瀆的神女,我呢?給他都不要,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討人厭的放……」 

  他吻住她的自我嘲諷、自我厭棄,以期以自己心底最深切的情意平復她一絲絲的痛意:「別胡說。你是最好的,獨一無二的。你才是我想要的。」 

  哭的久了頭痛欲裂,繁漪頹然失力的伏在了他的臂彎里,疲累的去尋他的掌,將手指一根一根的嵌合進去。 

  似乎在與他傾訴,又似在自言自語:「他牽著我的手的時候看到了他的水仙姑娘,他緊張極了,我知道他很想甩開我的,可他憐憫我一個廢人,忍了。我親吻他的時候,他的手緊緊攥著衣袖,他一定覺得我的吻噁心極了。他不願意我去碰他,可他憐憫我一個廢人,又忍了。」 

  「他說他喜歡我了,他說他會愛我的,可轉頭他就和他的心上人抱在一起。他說,他想知道抱著我們有什麼區別,你信么?你信么!」 

  琰華垂首看著靜靜伏在他臂彎里的人,隔著她的面頰與他手臂的中衣,是濕黏的滾燙的,朦朧的視線里看著有水滴落在她的面上,和她的混在一起,凝成一滴,順著她的鼻尖墜向不可知的黑暗:「他真是壞極了,說的話、很難讓人相信。」 

  明明在出汗,體溫卻越發冰冷,氣若遊絲:「你也不信是不是?可我還是信了。我、還是信了。真可憐,真沒用,是不是……」 

  還來不及歡喜她的「信」,琰華便察覺了她的不對經。 

  *** 

  31號上大推,原本的存稿里還有點么么噠的擦邊球,現在就只能一球也么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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