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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她的痕迹(二)嫁娶

  第177章 她的痕迹(二)嫁娶 

  慕雲歌被未來的丈母娘拉著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才放了回來。 

  遠遠見得他與長須白梅的陳大人相談甚歡,依然有些驚訝。 

  待他們分開,方上前笑道:「從前咱們一群人在一處時也不見你多說什麼話,總是和雲清坐在一旁聽著,如今竟也能將那些個老官爺說得如此高興。」 

  兩人正行至轉角處,一群小丫頭端著托盤腳步急急忙忙的過來,為首的沒看路,悶著頭就撞了過來,手裡托盤上的數個茶盞險些傾倒。 

  琰華順手一把穩穩拖住,小丫頭嚇的魂兒都沒了,忙是謝過又結結巴巴告了罪,又急匆匆的朝著女眷處走去。 

  雪下了不多久便停下了,尚來不及積起薄薄的積雪。 

  雪水溶在枝頭大蓬的臘梅上,有晶瑩剔透的瑩潔光彩反射出來,襯得那金黃的花瓣愈發的清潔,不為塵世喧囂所沾染。 

  廊下迴旋的風帶起他的衣角,青珀色的衣擺上有銀線暗紋微亮,讓琰華淡淡而笑的神色看起來邈遠的好似重巒疊嶂間薄薄的霧靄:「進這地方前就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總要讓自己融進去。」 

  末了,風帶走他一句幾乎無聲的低語,沒人聽見。 

  雲歌只看到了他唇線的微動,似乎有一瞬間的懂得:「能明白官場規則,於我們而言便是順利走出了第一步。」 

  他似乎想斟酌如何開口,兩人就那樣沉默的走了一段,才委婉道:「方才聽蕭夫人說起,姜太夫人最近似乎與睿郡王妃走動頻繁。」 

  見他眉心微蹙,若薄雲緩緩遮月,便曉得他於此事沒有太多的關注,幽幽一吁,意味深長道:「長安縣主正當妙齡。」 

  琰華嘴角彎了抹嗤笑的弧度,目光恍若一汪深潭,烏碧碧的,怎麼望也望不到底。 

  只澹澹道:「或許會有人會更合適、更想得到這門婚事。」 

  雲歌明白的點了點頭,語調溫和而沉穩:「那你便應該明白,在姜家想要站的穩,婚事有多重要。」 

  琰華聞言,只是不以為意的繼續著緩步的動作。 

  雲歌細瞧了他的神色:「其實長安縣主是個很好的選擇。有睿郡王府的地位,你未來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琰華的動作一僵。 

  看著一汪碧水泠泠的蜿蜒在曲折的游廊下,粼粼銀光一波接著一波反射在面孔上。 

  在深冬的寒冷里有難掩的枯寂與空洞:「舅父、要與我說什麼?」 

  雲歌有須臾的漠然,然後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是近乎體諒的語氣:「繁漪她、那麼努力的鋪陳了這一切,便是希望你能過得好。父親與我說了一些,讓我同你說一聲抱歉,當初是他沒有考慮周全,耽誤了你許久。」 

  「如今你的婚事和慕家、和繁漪都沒有關係了。慕家不會要求你一直不娶。你可以好好考慮這樁親事,或者……旁的人,都可以。」 

  廊下懸著的五彩琉璃燈盞搖碎了斑駁光影在他眼底,恍若一汪洶湧的旋渦。 

  琰華下顎一緊,骨節分明的指帶著潮濕的感覺,緊緊捏著衣袖上的紋路,雪片蓮,是她一針一線綉上去的,寓意著新生。 

  可她的離開就似衣袖上霧白的磨損一樣,不可改變,空氣里臘梅的冷香化作絲絲縷縷堅韌的絲線,緊緊勒住了他的喉,說不出話。 

  男賓們所待的左偏廳與女眷們所處的右偏廳,原不過隔了一個大廳,稍大聲一點都可聽到對方那邊的動靜。 

  進門時,正巧那邊的姚意濃扶著侍女的手出了門來,一身霧白淺紫的衣裙使美麗姑娘的看上去格外仙姣如雲。 

  她目光期期,宛若四月芳草,鬱郁如茵。 

  琰華眼底有一瞬的紛亂如絮,只是隱忍著壓抑著心底涌動的情緒,最後不過冷漠的撇過目光,腳下未曾停留的進了左偏廳。 

  凌波忙低聲道:「姑娘別惱,到底人多眼雜的,若是叫人察覺了,反倒不美。咱們且再忍耐了兩個月,很快的,姑娘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姚意濃略略失望的垂了垂長長的羽睫,在素白的面上投下黛青的薄薄影子微顫,彷彿有綿綿無盡不可述說的心事。 

  幽幽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他是個妥帖的人。」 

  午席正要開席,卻聽得遠處接連兩聲驚恐的叫聲傳來。 

  那尖銳之後的破啞餘音,叫人忍不住心頭一顫。 

  鄭侯爺夫婦正引著賓客入座,心下不免一跳。 

  鄭侯爺稍作了告罪,匆匆而去。 

  賓客們往宴息處的腳步變得異常緩慢,時不時朝著叫聲的方向望去,小聲交談著、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多時,便有鄭家的女使匆匆而來,又請鄭侯夫人離去。 

  有賓客忍不住問了小廝發生了什麼,小廝也只是含笑得體的表示:只是小事,請各位貴客前往宴息處用些酒水。 

  然後在賓客驚訝與探究的眼神里,禮部尚書藍夫人、姜太夫人、姜淇奧、琰華以及翰林院學士宋毅又一同被請離了前院。 

  到了方才走過的曲折游廊,姜太夫人和藍夫人朝著左邊的小憩處拐去,而姜淇奧、琰華與宋大人則轉去了凈房的方向。 

  凈房在小憩處的左後方,世家的門第里,即便這樣的所在亦是收拾的妥妥噹噹,無有一絲異味。 

  只是甫一靠近,琰華就感覺到了一絲怪異而壓抑的氣氛。 

  一樹臘梅開的正盛,如蜜蠟燦燦,原是翔鸞妝樣的美好,被凈房深棕色的門一稱,無端端有了一種沉重的昏昏之色。 

  鄭老侯爺原是北燕的都指揮使,二十年前與別部一戰中血染戰場,被追封了安定侯。 

  鄭侯爺那時正準備應考會試,被迫一夕之間長大,接起支撐門庭的重任,棄文從武,是以鄭侯爺的氣質中有武人的堅毅亦有文人的儒雅。 

  見到他們過來,朝著姜淇奧微微一頷首。 

  然後一手輕輕安撫在宋大人的手腕上,引了他的腳步往左三間的位置而去,緩緩道:「方才秦按察使大人家的公子和袁閣老家的小公子來解手,發現此間有衣角垂地許久未動,使了小廝進去瞧了。」 

  宋大人似乎一驚預感到了不好,白色瞬間刷白,腳步有些踉蹌。 

  他張了張口,除了一聲沙啞,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暴露在深冬空氣里的頸項間有青筋累累而起,一突一突,好似失序的心跳。 

  鄭侯爺穩穩扶住了他的輕顫,眉目沉穩中有歉意與淡淡的悲憫,嘆息道:「小廝進去發現,宋公子倚在門板上,沒了動靜。」 

  小廝開了門。 

  宋公子年輕的容貌泛著冷色的白,靜靜的坐暗青色的地上,斜斜倚著深棕色的牆,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掐痕,昭示著他究竟命喪何種手段。 

  風中緩緩墜落的一朵臘梅從他的面頰處擦過,墜落在他半握的掌心,卻擦不亮一絲生氣。 

  宋大人似乎想撲過去,卻終是癱坐在了兒子的腳邊,一遍遍捶著心口,以一嗓痛不欲生的哽咽自責為何要帶了他出來吃酒。 

  兩鬢間摻雜的縷縷白絲好似顏料染了水,迅速的暈開、暈開,斑駁了滿頭的蒼涼。 

  琰華的唇微線微微一動,望著宋公子掌心裡的臘梅彷彿出神又入神,似乎透過那悲傷的情景望去了遙遠之處,沉寂的神色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他們到之前便已經在的秦公子和袁公子,朝琰華投來一抹怪異的眼神。 

  袁公子捏了一方汗巾在手裡,輕輕揚了揚,看著琰華道:「不知姜大人是否認得這方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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