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她熟悉的一切
“我讓她坐下來的。”
就在安霜打算抓住阮夢夢的胳膊把她從沙發上拎起來的時候，上樓換衣服的顧向寒踏著樓梯緩緩而下。
一身工整的西裝，換成了舒適的家居服，褪去西裝革履他仍舊看上去俊美如天神。
聞聲回頭的安霜眼中掠過一絲迷戀，等她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才幡然醒悟，“向寒，你讓這個女人留下來？”
“有什麽問題？這是我家，難道我無權讓她留下來？”
帶著涼意的眸從她身上掃過，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寒冷，壓迫得安霜身軀一陣發抖。
她的唇，更是抖得厲害，但顧向寒無暇注意她，從樓上下來，來到神情虛弱的阮夢夢麵前，主動執起她的手，帶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你要帶我去哪？”
手被扣住，阮夢夢不安的掙紮了一下，男人手上的皮膚有些冷，五指剛觸碰到她的時候，凍得她就條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
“去休息，你現在的樣子很糟，不適合回家。”顧向寒言簡意賅的解釋著，許是察覺到她的掙紮，他把身子向後側了一下看過來，“被寧寧看到了，她會擔心。”
阮夢夢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看出她意圖的顧向寒卻搶先一步繼續說道：“我想你也不願意被女兒看出你的反常吧？還是說，你不介意被女兒知道發生了什麽。”
話音落下，原本在用力掙紮的阮夢夢慢慢停下動作，半垂的眼瞼遮去眸中深邃的複雜，縱使不情願，卻還是跟著他進了樓上的房間。
其實不需要他的帶路，她也能找到這裏的房間，她曾經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啊，哪怕過去了四年的時間，腦海裏深藏的回憶也依舊清晰。
“你先在我的房間裏休息一下吧，在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
阮夢夢本來想問，為什麽不讓我去其他房間休息，聽了他的解釋，陷入沉默。
其他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準備晚飯，有什麽事去廚房找我就行。你……應該還記得去廚房的路吧？”
顧向寒的聲音裏帶了些不確定，在他看來，過去四年之久，夢夢未必還會記著有關這間公寓的一切。
或許她早就將過往遺忘，而他卻還固執的停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守著他們的回憶。
“嗯，知道。”阮夢夢低著頭小聲嘟囔，沒說出口的話，是“又不是失憶了，怎會不記得”。
“乖，好好休息。”
垂著頭的阮夢夢落入他眼中，烏黑蓬鬆的長發，在夕陽的映照下反射出橘紅色的瓏光。
他忍不住抬起手向她的發頂伸去，害怕傷到她一樣，張開五指，覆蓋在她的發旋上。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阮夢夢身子再次一顫，而這一回，掌心下傳來的不是冰冷，而是溫暖。
“別多想，睡一覺，醒來了我們一起吃飯。我說了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這件事我不會撒手不管。”
寬厚大掌在她的腦袋上輕輕一揉，話語中傳出的輕柔不斷撩撥著阮夢夢平靜已久的心弦。
她一直不言語，顧向寒也不勉強她給自己一個回應，平靜收回手推開臥室的門走出去，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不會撒手不管……麽？”
看似在發呆的阮夢夢呢喃重複著他說過的話，一直垂下的腦袋終於抬起，看向這個她曾經住過的房間。
四下打量一遍後，目光微閃。
“竟然和以前一模一樣。”
白皙纖細的手指，掃過房間裏的布置，她懷念的看著這裏的一切，無法控製心中傷感的蔓延。
“你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呢？沒用了，什麽都沒用了，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
別再給她溫暖，她好不容易才習慣了一個人的冷，再給她溫暖的話，她會忍不住貪戀不屬於她的東西。
“算了，估計我說了，你也不會聽。”
阮夢夢低聲失笑，向來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臉上浮現出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老成。
身心俱疲，四肢沉重的像是灌了鉛水，抬不起放不下。
她無奈的拂過額前碎發，機械邁動雙腿走到床邊，連外套也不脫，就這麽對著柔軟的雙人床仰麵躺了下去。
“晚安。”
不知對誰的道安聲從她略顯蒼白的唇間溢出，歎了口氣，阮夢夢閉上雙眼，昏沉睡去。
“小寒，你在家嗎？媽來看你了。”
樓下廚房裏正在準備晚飯的顧向寒聽到這聲呼喚後，持著湯勺的手瞬間一頓，漆黑的鳳眸一下子變得像是蘊藏著巨大的風暴。
“是伯母！我去給她開門！”
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安霜同樣聽到門外人的聲音，扔下手裏的遙控器，走到門邊，歡快地打開了門。
“伯母，您才剛出院，身子還沒好，怎麽親自過來了呢？您要是想念向寒了，我們去老宅看您就行啊。”
安霜對著門外的林月雪一陣噓寒問暖，臉上的關切，讓人看不住是真是假。
“嗬嗬，霜兒也在呢？沒事，有司機送我過來，不累。”
話雖這麽說，林月雪還是有些喘著粗氣。
從公寓樓下走上來，哪怕乘坐電梯，對她來說，也還是有些吃力。
“伯母快進來吧，向寒在準備晚飯，不知伯母有沒有吃過晚飯？沒吃過的話，一起吃吧！”
安霜像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一樣自作主張的邀請林月雪留下來，看到她像這裏的女主人似的，林月雪心裏一陣高興。
“還沒吃呢！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兩個女人談笑著走進客廳，自始至終顧向寒都沒有出來迎接一下，哪怕進來的人是他的母親。
架在天然氣灶上的湯鍋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顧向寒抿唇看著鍋下跳躍的藍色火苗，睫毛遮掩的鳳眸下，晦暗不明。
晚飯很快煮好，安霜和林月雪說了一下，來到廚房打算幫他盛飯。
顧向寒樂得有人幫忙，把這裏交給安霜，自己上樓去叫阮夢夢起床。
“夢夢，醒一醒，晚飯準備好了。”
推門而入，臥室裏的黑暗讓他眉頭一皺。輕車熟路摸索到牆上的電燈開關摁下去，下一秒，房間裏的黑暗被亮起的白色燈光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