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不是開玩笑
“你覺得會有人拿孩子開玩笑的嗎?”
親手將這個男人眼中希翼掐滅的感覺,不亞於在她心髒上劃了一刀。
“這麽說你真的……”
把那孩子打掉了嗎?
後麵的話顧向寒饒是拚盡全力也沒辦法說出,他隻能怔怔地看著她,逐漸模糊的視線裏,她完美又薄薄的唇間正吐出讓他幾乎心碎的聲音。
“嗯,真的。”
不願亦不敢繼續與他對視下去,阮夢夢別開自己的視線,望向他背後蔚藍如洗的天空。
冬日的天高得不可思議,也許是陽光過於刺眼的緣故,她終於有了“我想哭”的感覺。
“為什麽……”
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顧向寒多想衝過來將她鎖在懷裏質問,可他失去了勇氣,沒辦法看著如此殘忍的她。
“沒有問什麽,我不是說了,因為我們才是真正的兄妹。你不信,看看這個。”
從挎在胳膊上的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鑒定結果,阮夢夢動作粗魯的將鑒定書拍在他的臉上。
顧向寒手忙腳亂的接住這張薄又脆弱的紙認真看下去,看到上麵寫著到他和阮夢夢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時,整個人傻了眼。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警告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凶巴巴地瞪了這個宛如丟了魂魄的男人一眼,阮夢夢邁步繞過他,順著台階鋪成的小路離開墓園。
有風吹過,留在原地的顧向寒打了個哆嗦,似是聽到冷風穿過心髒的聲音,空蕩蕩的。
從墓園回到他和夢夢住的莊園,顧向寒花了三天時間才從悲痛中緩過勁兒來。
想明白的他跟祁雅愛問來阮夢夢做基因鑒定的醫院,親自去醫院采訪詢問那張鑒定結果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動用權限聯係到醫院院長查清是誰給阮夢夢做的基因鑒定,顧向寒拒絕了院長的陪同,獨自一人來到醫生的辦公室,上來就開門見山。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曾經給這個女子做過一次基因鑒定。”
他把阮夢夢的一張單人照片放在桌子上,食指中指並攏,壓住照片往醫生坐的位置推去。
醫生瞥了眼照片上的人,看到那人燦爛笑容的時候,觸電一般飛快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抬頭和他對視,“嗯,我的確給這樣一個人做過基因鑒定。”
他溫潤的麵龐上找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裏早已被這個男人的話,掀起滔天巨浪。
“那麽,鑒定的結果,是什麽。”
顧向寒把自己的手指從照片上挪開,改為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在醫生的眼裏,他的指尖好似根本沒有敲在桌子上,反而敲在了他的心裏。
“咚、咚、咚。”
急切而又不安。
“說啊,醫生,希望您能告訴我。”
醫生長久的沉默,勾起了顧向寒隱藏已久的暴戾,籠罩在他周身的再也不是偽裝用的溫柔,而是狂躁焦急。
撲麵而來的巨大壓力讓醫生打了個寒噤,迫於這個年輕男人的逼問,他隻好老實交代:“那個叫阮夢夢的病人,與一個叫顧向寒的男人為同母異父的親兄妹,與另一個叫安南的男人毫無關係。”
話說至此,顧向寒整個人感到心髒上又被人拿刀子捅了一刀,傷痕累累的心髒再也承受不住,瘋狂而又猛烈的跳動著。
“阮夢夢……和顧向寒是兄妹麽……”
他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撐著醫生的辦公桌站起來,腰肢向下彎去,想借此來減輕心髒的負荷。
醫生見他像是受到了什麽嚴重打擊,伸出手想去攙扶他,又害怕他會對自己不利,末了也不過是問了一句“先生,你沒事吧?要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可以去檢查一下。”
畢竟,這裏是醫院啊。
“不……我沒事。”
薄唇一抿,顧向寒悶哼一聲忍下喉頭翻湧的鐵鏽味,拿走醫生麵前的單人照片,跌跌撞撞的走出醫院,坐在車上雙目呆滯。
開車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模樣,臉上露出擔憂,“顧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
顧向寒的聲音聽上去像是花了全部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配上他蒼白的臉和擰緊的眉,壓根不像沒事的樣子。
可他既然不願說,司機也不好逾越雷池追問,隻好騰出時間等他緩過勁來,再問他要去哪裏。
“顧先生,您是要回家還是去公司?”
打量著顧向寒的視線見他沒剛坐上車的時候那麽臉色蒼白後,司機輕聲問道。
顧向寒以手穿過額前劉海,胳膊肘抵在大腿上,彎腰撐住腦袋,“去顧家老宅,我有話要跟我爸說。”
“哦好。”
司機愣了一下,顧先生的回答明顯超出他的預料。
但他還是什麽也不說,沉默著發動車子,鬆開手刹踩下離合,加長版轎車駛進茫茫車海。
車子剛在顧家老宅停下,還不等司機把車熄火,顧向寒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進宅子裏,去找他的父親顧雷。
一樓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在,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時間,下午四點十分整,這個點的父親,應該在二樓的南側的書房裏。
他按照父親的習慣走過去,果然發現了在書房裏看書的父親。
抬手在開著的門上敲了三下,等看書的男人向他看過來,顧向寒開口叫了一聲“父親”。
“是向寒啊,幾天沒見,最近還好嗎?”
顧雷招呼兒子進來,放下書想去給他倒水,被顧向寒一把攔住,“父親,我來不是和你聊天的,我想知道我跟阮夢夢到底是不是同母異父的妹妹。”
過於直白的問話令顧雷僵在了那裏,他足足用了幾分鍾的功夫才回過神,雙目重新聚焦在顧向寒身上,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十歲。
“一定是他……錯不了,那個人回來了!”
他頹廢地跌坐在書桌前的真皮座椅上,目光呆滯地看著某個不知名的點,一遍一遍重複著“那個人回來了”的話。
父親反常的反應看得顧向寒眉頭緊鎖,“爸,你在說什麽?那個人是誰?誰回來了?爸我跟阮夢夢到底是不是兄妹?請你如實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