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陳業
屋裏昏暗的環境裏隻有遲傳野手中捏著的手機還冒著光,隱約能夠看見光亮細微的跳動,是許諾一條接一條發來的消息。
許諾:老板,你剛掛掉電話,陳業就打電話來了,指名道姓要找你。
遲傳野看著消息挑了挑眉,眼底的不屑在看見消息的同時就拚命爬了上來,他抬了抬下巴,將手機鎖屏扔在一旁,視線又重新落在金珠的手機上,呼吸燈時不時的閃爍讓他十分不安,似乎馬上就會有人來攛掇一般迅速。
他時刻豎著耳朵聽客廳的動靜,慢慢正了正自己的睡姿,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好好躺著,才躺好,渾身舒坦的感覺瞬間激發了他的困意,還不等金珠進來,他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金珠甩著還沾著水漬的手,隨手抽了兩張紙巾擦幹淨,看著半掩著的門,有些恍惚,一時半會兒並沒有想要進去的想法。
她扭頭走到客廳的窗前,看著外麵的蒙蒙細雨,心中的思緒也是十分錯亂的,該怎麽樣想,該怎麽樣說都不是非常好的樣子,隻能捏著衣角笑了笑,轉身走到房間門口,輕輕推開門,隻能看到微弱的光,金珠皺了皺眉頭,那麽困了,都還不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簡直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沒好氣地開了口:“怎麽還不睡,今天這麽累,你想把自己整垮還是怎麽樣?”
金珠的話語並沒有像平日裏一樣得到回複,她顫了顫自己的手,走到床邊才發現是已經睡著了,手機沒有關而已。
遲傳野閉著眼的模樣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卻也沒有那麽容易欺負,她搖搖頭,伸手猶豫地拿過手機,似乎是生怕看見點自己不想看見的東西。
手機上隻顯示著最後通話的是許諾,看起來是工作上的事情剛處理完,就睡著了,可想了想之後的一個可能性,金珠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說不定,他是叮囑了許諾什麽事情。
金珠微微垂著眉眼,依舊覺得有些離譜,但是遲傳野會有這麽多小心的舉動,說明遲傳野對於從前的事情,也許還是那樣介懷又害怕,害怕又一次這樣的事情,看著遲傳野的臉龐,金珠抬手在空中摸索著他的五官,輕聲說著:“你怎麽會這麽擔心呢.……是怕我做出什麽事嗎?不會的.……隻是有些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有些人我也不想放過。”
她歎著氣坐在床邊,心中有一陣難過,背對著遲傳野低著肩膀,疲憊不堪,四肢酸痛的感覺積攢了一天,似乎在這個時候才緩過來一般。
金珠躺下的一瞬間,身旁的遲傳野動了動,轉眼間,遲傳野已經將手撐在了她的身側,原本緊閉著的雙眼,就這麽看著她,悶聲問著:“你說的是真的嗎?不用怕你做出什麽事情.……不想放過的人,是羅薇嗎?我以為你不想跟她多糾纏,可是現在看來,是挺有意思了,寶貝.……我幫你一把?”
金珠震驚之餘張了張嘴又閉上,看著他的眼睛,又聽見他的話語,心中一陣安心,說道:“不用擔心,也不需要你幫忙,我可以解決,我也可以做到,你別幫我了。”
遲傳野尋思著什麽,輕輕歪了歪腦袋,眯著眼,似乎是想窺探什麽一樣,半天才說道:“好……那你答應我,如果有什麽真的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你就好好跟我說,什麽也別多慮好嗎?”
這件事情沒什麽不好的,示弱答應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金珠看他一副今晚不答應,遲傳野就準備這個姿勢一晚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轉頭咬著牙點點頭。
“好了,快睡吧。”
話音剛落,額前就落了個吻,讓人心動的感覺,又一次湧上金珠的心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金珠側身躺著,遲傳野在身後一點點地靠近,餘光中還能看見他偶爾抬起的手。
其實挺好笑的,大概永遠都想不到,她跟遲傳野會有這樣一個畫麵。
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屋內的昏暗,隱約有月光鋪撒,卻一定會被雨水的身影覆蓋得看不見月光。
閉上眼的時候,身後的溫熱越來越近,腰側也有溫熱的掌心附在上麵,輕輕吐出一口氣,耳後被冰涼的雙唇碰了碰,有些癢,卻是在那時候加劇了夢中的甜蜜。
……
許諾看著沈峯,覺得一切事情都不是太妙,他說完那句話,打電話給遲傳野之後,前台又是火急火燎的一個電話打來,這時候的許諾,隻覺得一切都來者不善,聽著急促響著的鈴聲,著實有些讓人難受,似乎整個腦袋裏,都是這樣的聲音,逼得人不得不皺著眉頭接電話,語氣裏下意識帶上的不友好。
“喂?有什麽事情快說,你不用回家嗎?你……”許諾說到一半竟是停了停,電話對麵沒有熟悉的聲音,他皺著眉頭看向沈峯,沈峯挑眉示意他怎麽了?隻見許諾搖搖頭,沒說什麽別的話。
沈峯走上前來,似乎給了許諾些許勇氣,當場許諾便咬著牙問了回去:“你是誰?”
隻聽對麵輕笑了一聲,似乎又捂住了話筒,聲音悶悶傳來:“你不先回家?女孩子這麽晚回家不好吧?我跟你們老板隻是有點話要講,不需要這麽擔心。”
並沒有聽到回應或者是任何走動的聲音,前台的女孩子,應該沒有動作,許諾眯了眯眼,指了指樓下示意沈峯先下樓,沈峯雙唇一抿,似乎十分抗拒,又非常無可奈何,但是最難受的是他依舊轉身下樓去看看。
許諾看著關上的門,話筒的悶聲才消掉,陳業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說道:“遲傳野不在?怎麽會呢?這個時候公司事情這麽多,怎麽會這麽安然又自在啊?公司事不想要了?看著女人就走了心,真是跟他哥哥一樣沒出息。”
忽然間,許諾捏著聽筒的手緊了緊,似乎下一秒就能給它捏碎了一般,說道:“陳總裁,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就掛了吧,這個時間遲氏本來就沒人,難道我們老板要陪著我們員工下班嗎?今天不過是休息而已,有什麽好工作的,今天的事情陳總應該也知道,值得慶祝,沒什麽好走不走心的,還有……”
許諾頓了頓,話語中的語氣,變得十分沉重起來:“有些不該提的人,還是別提的好,你覺得呢?陳總。”
“哪些是不該,哪些是該,不如許助來告訴我?我有些忘了,也不覺得有什麽是不該的。”話中的狡黠與得意都像是在這一刻傾巢湧出一般。
腦海裏的畫麵不斷浮現,許諾皺著眉頭,心頭間的疼痛都讓人十分難受,咬著牙應道:“嗯哼,陳總不用跟我裝模作樣,還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睡都不要招惹誰來的好,你覺得呢?”
陳業明顯是得理不饒人的類型,這時候便依舊是不依不饒的樣子:“許助的話可真好笑,拐彎抹角的也不說說清楚,怎麽一個勁讓人猜呢?”
突然間,不等許諾再說點什麽,陳業忽然發出“哦?”的一聲,顯得欣喜若狂,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深感興趣的東西一般,喑啞的笑聲從喉間一點點傳來:“沈峯?好久不見啊,許助,我們下次再聊,我覺得沈峯說話,比你可直接多了,不是嗎?我還是跟他多說說話比較舒服點不是嗎?”
電話的忽然掛斷,讓許諾更是心頭一緊腦海裏所有的畫麵,都讓他紅了眼,他永遠記得當初沈峯所遭受的痛苦,他顫了顫雙唇,不安地邁開步子,最後用跑的跑向電梯。
可是今天的電梯,不知道來得比往常要慢許多,興許是真的,也興許是錯覺,他從來不覺得電梯有這麽慢過。
許諾一瞬間緊張得雙手都有些顫抖,轉身不管不顧地衝進了安全出口的樓梯,迎著一步步敲在牆上又彈回來的回聲,跑下樓去。
……
沈峯看著眼前一瞧見他就眼冒金光的陳業,後槽牙似乎都要咬碎了一般,像是怒火燃上了心頭一樣:“陳總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看看的?不過很不巧,老板下班了,我們不過是為了一點瑣事加班,把事情安在我們身上要我們來解決的話,有點不太好吧?”
沈峯嘴角勾起不屑的笑來,一點點地揚著,隻見陳業看著他,笑道:“沈峯,怎麽說也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麽生分呢?我們去喝一杯怎麽樣?就去我們最熟悉的那家店,老板應該都還記得我們呢,畢竟現在遲氏比從前更加有大哥的模樣了不是嗎?我回國應該也有點接風洗塵的事情來吧?做兄弟的可不能這樣。”
還不等皺著眉的沈峯瞪著眼反駁他,便被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一回頭,許諾已經喘著氣到了眼前,在接近死角的角落裏,安全出口的門因為被人暴力推開,一關一開地搖晃著,沈峯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擔心,這時候他才理解金珠的想法,畢竟這時候的許諾像極了顧錦,比起自己,他更像是被戳到痛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