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賄賂
他沖著巷道口喊道:「小的們,郭家大少爺請到了嗎,還不趕緊把人弄來給小順子瞧瞧,讓他好放心。」
蓮沐蘇站在胡淼淼身後,他已確定這人是胡淼淼,只因跟蓮秉成罵罵咧咧中的描述一模一樣,生得白,長得胖,廢話多,說的比唱的好聽,云云。
聽到郭能的消息,他直起腰放下手,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滿臉寒霜地看向巷道口。
不遠處有聲乾脆的「是」應來,接著有腳步聲,再接著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蓮沐蘇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離胡淼淼近了幾分,他緊緊盯著那籮筐重物,郭能,是多年不見的郭能,蒼天有眼,終於讓這畜生落入法網,大快人心!
郭順這邊,他費力地回頭望去,就見一個背簍被丟到地上,背簍里正是被捆得結結實實、像一屁股坐進了的郭能,外面只漏出上半身和一雙腿,像豬狗一般。
他嘴裡被堵了東西發不出聲來,人正在奮力掙扎,想從背簍里掙脫出來,卻徒勞無用,旁邊是三個面無表情的黑衣人,呈三角鼎力的防衛之勢。
這種堅固的防衛之勢,郭順陡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他見過這種結陣法,正是當初去滅口賀家人時見過,極其難纏,便是平時他都無一絲把握將人救出,何況現下身受重傷。
這死胖子嘴上說得輕巧,卻十分謹慎,一直在防備著他……
胡淼淼這邊,滿面笑容,嘴裡風涼話說個不停:「造孽呀,太粗魯了,好歹是郭家大少爺,你們怎這般不懂事,把人捆成這樣,又不是畜生,哎喲,看得我的肝兒生疼生疼……」
話又多又密,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心疼的話,但就是光打雷不下雨,沒半分下令的一絲,該怎麼捆就怎麼捆,壓根沒想讓人體面點。
郭順憤怒地看了他一眼,這回是真的憤怒,心知無用,他不再做多餘之舉,用沒受傷的手撐在地上,另一受傷的手微微顫抖地捂著胸口,艱難地起身,每一個動作都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牽扯到五臟六腑的傷勢,喉間又嘔出一口血來,最終還是弓著身起來了。
他看向郭能,聲音沙啞地道:「少爺……」他無用,竟是沒有發現危機。
郭能眼中充滿驚怖和憤怒,既害怕即將到來的事,又憤怒遭受的待遇,前景一片灰暗,他邊掙扎邊不斷地「唔唔唔」示意有話要說。
他方才剛要出門,忽然從天而降黑衣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當時他以為要捏碎他的脖子,頭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讓他嚇得腿腳發軟,怕得失聲便要驚叫,嘴裡卻被東西堵得嚴絲合縫,緊接他身後的背簍被扯下,還來不及掙扎就被捆了個嚴實,整個人被折著塞進了背簍里。
現下他無比真實地知道一個事實,這群黑衣人是真的會殺了他,不管他的姑父是薛平還是誰!
悔不當初沒聽郭順的,若是還有機會,他一定等足兩刻鐘,不不不,便是等一個時辰都成,那時再出來就不會遇到這群黑衣人了吧?
看見郭順,他當即眼神示意求救,讓郭順想辦法,先前能逃脫一次,這次一定也可以的,郭順那麼聰明。
郭順看明后,垂下頭去,無力地搖搖頭,這群黑衣人武功那麼高,便是鬆開郭能的綁,他沒受傷,亦很難逃脫,那日夜裡能逃出,靠的是疾行的瘋馬和夜色的掩護,現下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
郭能眼神立即變得陰狠憤懣,郭順抬眼看去,一眼便看明白了意思,嘴裡發澀發苦,他微不可查地點頭,願用命去再尋機會一試,但希望渺茫。
這番眉來眼去,自然落到了胡淼淼眼中,他喜眉笑目地道:「喲,郭少爺這是有話要說?我就說心裡空落落的缺了點什麼,原是還沒同郭少爺說話啊,那夜同郭少爺相談甚歡還歷歷在目,今日瞧著郭少爺更親切了,來來來,讓郭少爺說幾句,給他體面點。」
這番話若是平日聽著,郭能必定噁心不已,今日卻聽得格外動聽,他最怕自己一句話都說不了便被帶走,那是真的沒希望了,現下讓他開口,那便是還有希望。
待影衛將他嘴裡的東西拔出,還沒從背簍里出來,他立時語無倫次地叫道:「大人,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我,我願將郭家萬貫家財奉上,只求便當做今日沒見過我放了我,你們沒什麼損失,又得那麼多錢財,便是這裡的所有人分了,也足夠你們後半輩子和子子孫孫用了。」就怕沒機會說完。
「哦?」這已是第二次有人拿錢來賄賂他了,前頭賀家父子也是這般,現下郭家少爺也是這樣,胡淼淼有些疑惑,他這麼實在的長相,看著像是能賄賂的人?
不過倒是可以給萬歲爺弄點零花錢,爺缺著呢。
面上不顯,他似來了興緻,眯著小眼睛露出貪婪的光芒:「郭少爺此話當真?不會是訛我吧?據我所知,你們郭家的產業都已被內衛司抄完,哪有萬貫家財。」
郭能一聽有戲,眼中希望大盛,也顧不得計較影衛粗魯地將他扯出背簍的動作。
說到郭家財產,他重新變回了那個當家做主的郭家大少爺,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那些不過明面上做給別人看的。」至於這別人是誰只有他知道,那是做給薛平看的,同時也不至於太高調,引人注目。
賀家已經夠富了,但跟郭家相比,不過滄海一粟,他郭家那麼多財產,任誰聽了都會心動,反正人也不知有多少,他到時留下一些,留著性命在,改頭換臉,又能東山再起。
他終於從背簍里出來,站直道:「郭家自我祖父時便發家,生意遍布天下,累計了幾十年的財富,不說富可敵國,便是買下幾座城池都已足夠。世人都說李家商號天下第一,跟郭家相比,他李昂算個屁,不過沽名釣譽之徒,欺名盜世,專在那些賤民愚民前做好人,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