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血色瀰漫
他哀嚎一聲,直接過去抱住蓮花的腿:「主子,您再想想,您再想想吧……」
偏殿一邊是熱熱鬧鬧的場景,另一邊是齊嬤嬤與黃祖德在看那湯盅上的藥粉。
齊嬤嬤也是出於無奈,一群人在談天說地時候,只有黃祖德一人坐著在發懵,老成的臉上滿是呆愣,甚至有懷疑人生的表情出現,想是被一群人在描繪,怎麼坑一個妃子的內容給震撼了。
她看著實在是無奈,只能起身,將人帶到一旁做正事了。
黃祖德原本都驚呆了,知道蒼瀾院的人鬧騰,沒想到這麼鬧騰,這回比往常他看見的都要鬧得多,陣仗都要大,都鬧到外頭去了。
他獃獃的不知所措,他這人平日里除了看病看醫書,很少有別的樂子,這回是開了眼界了,卻不知要做何反應,在偏殿中顯得格格不入……
好在還有齊嬤嬤救了他,他一旦做起正事來,很少有事能干擾到他,此時雖說有陣陣笑聲干擾,讓他心寧靜不下來,畢竟有事做了,比先頭要好了許多。
與此同時,皇帝這邊,心急如焚地一路進來,在院中竟然沒見一個人影,情緒是再剋制不住了,恐慌和殺意同時泄出,拔腿狂奔起來。
徐德妃心頭狂跳不安,皇帝這副模樣,讓她完全確定了,她的妹妹出事了。
彷彿回到了當初她的親妹妹出事時候的無力感,她心口堵得發慌,眼睛漸漸紅了起來,如同毀天滅地的凶獸一般,跟著皇帝往前沖。
跟在後面的胡淼淼和明鏡,埋頭跟上,一行人氣氛極為壓抑和沉重,他們都知道,此番後宮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蓮美人若不好,某些人就等著陪葬吧。
很快,偏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目望去,偏殿外竟然也沒有人在!
這更是不對!
皇帝眼中血色瀰漫,空氣粘稠難以呼吸,他的心彷彿停止跳動了一般,腦中嗡嗡作響,有耳鳴之音傳來,周遭的聲音似都傳不進來了。
無意識地向前奔去,直到將近偏殿,殿內「哄」的一聲爆笑聲音傳來,將血色轟開,他的腦海才清明起來。
他的腦子空白了一瞬,愣愣地停下腳步,頭一次面上現出全然發愣的神情,彷彿不知置身何地,今夕是何年。
偏殿內的聲音繼續傳來,喚醒了他的幾分神志。
他抬步往前走了兩步,以為自己出了幻覺,走錯了地。
移動目光,他認認真真地去看偏殿外面的景色,看到那棵桃樹,看到屋檐掛的兩串寓意紅紅火火的辣椒串,再看到窗戶露出的水晶珠簾,才真正確信,這就是蒼瀾院的偏殿。
正在這時,有道清亮的聲音在偏殿響起,將他的神志全部喚醒。
他一下就認出了,這是他的小妃嬪的聲音,言語中似在誇讚宮女。
不是出事了?
怎麼這聲音,清亮有力,還夾著歡快興奮,似十分高興的模樣?
莫非,出事是謠傳?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頓時亂跳起來,面色頓時驚疑不定,抬起腳步遲遲不肯放下,如近鄉情怯一般,怕自己聽錯,憂眼前的是虛假的,甚至都自我懷疑了起來。
他先頭有多恐慌,此時就有多遲疑。
跟在他後面的徐德妃,早就發現了不對,在皇帝血色瀰漫聽不進聲音時,她就聽到裡面的說笑聲。
她越來越猶疑,越跑越慢,最後乾脆跟著停在了皇帝身邊。
與皇帝不同,她早就回過神來,越聽裡頭的聲音,面上神色越古怪,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要她怎麼說啊,哎,真是虛驚一場,她的妹妹,實在太頑皮了,可嚇死她了!
她大大地鬆了口氣,哎喲,她的妹妹喲,讓她怎麼說才好呢,這宮裡頭再也沒有人比她妹妹會找樂子了吧?
她笑著笑著,總算是有功夫有閑心去看了,轉頭打量周圍,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蒼瀾院,妹妹的院子,與眾不同啊。
目光略過看皇帝,她面色一頓,又忍不住接著笑起來。
這痴痴愣愣的模樣,她還是第一回在皇帝面上看見,實在有趣,不過她先前應當也差不多,所以誰也別笑話誰,兩人都半斤八兩的。
這也直接說明了,皇帝真得很著緊妹妹,著緊得像要失了理智的模樣。
她完全放鬆下來,眼裡熠熠生輝,止不住的笑容掛上臉頰。
皇帝聽到德妃的笑聲,朝著她看去,看她這一番動作,知自己的確沒有聽錯,心跳漸漸平穩下來,渾身肌肉慢慢放鬆下來,緊攥的拳頭放開,發涼的手心也漸漸有了溫度,只是後背早已汗濕了。
徐德妃微笑著搖搖頭,此情此景,真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皇帝面色也掛上淡淡的笑意,似在笑自己,又似在慶幸。
他定定地望著偏殿,站著沒有向前,繼續聽偏殿里的聲響,以此平復震動的心神。
如胡淼淼這樣耳尖的,也早聽到了偏殿里的談笑之語,此時也鬆了口氣,漸漸的個個面色怪異起來。
這談笑的內容,有點與眾不同啊,怎麼是在坑人,還坑得十分高興的樣子?
胡淼淼麵皮一陣抽搐,肉眼可見的肥肉抽動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聽岔了,萬歲爺和他們心焦氣急時候,蒼瀾院的所有人,竟然在歡天喜地地在說笑?
他都有些懷疑人生了,這裡非但沒有沉重,沒有焦急不安,氣氛彷彿還十分歡快???
歡快?不是,他覺得不對勁,蓮主子不是被人下藥了,怎麼會歡快?
這這這……這不對啊!
任憑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被人害了,還很高興?!
這裡頭應當有什麼誤會吧?
他聽著聽著,面色越來越古怪。
哎喲,似乎聽到了點什麼不得了啊,蓮主子一個美人的位份,竟然明目張胆去坑珍妃!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珍妃再怎麼說,好歹也是妃位啊。
這些話他不能聽,絕不能聽。
這麼想著,他對自己的人打了個手勢,讓人退後一些,他則站定,不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