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落胎葯
胡淼淼快步走過去解開指揮使的馬,恭敬牽到皇帝身前,待人上馬。
禁軍指揮使連忙遞上馬鞭:「爺,還是由臣護送您回去。」
皇帝面色極冷,翻身上馬,接過馬鞭:「不必,胡淼淼,走。」
說完這話,一揚馬鞭,馬當先沖了出去。
胡淼淼並著幾個影衛,立即飛身上馬,遠遠丟下一話:「張老哥,韓指揮使,老弟護送爺回去,便先行一步了。」
轉眼七八人已不見蹤影,禁軍的騎來的馬只余幾匹在。
張慶一跺腳,對著韓指揮使一拱手:「咱家也先行一步,善學廣場之試爺極為關心,有勞韓指揮使費心了。」
話剛說完,也不等韓指揮使回話,便急急帶著幾個小太監,向之前來時放馬車的地方小跑而去。
眨眼間,就剩了禁軍指揮使——韓指揮使一人了,他只知道宮裡頭出事,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皇帝面色如此難看,想來定然是天大的事。
蒼瀾院內。
請御醫,通知皇帝,守住蒼瀾院,任何人無命令不得走動,再將蒼瀾院從裡到外都搜尋一遍。
齊嬤嬤面如寒冰將事情一一安排下去,回頭一看,就見蓮花帶著小青,正圍在那個破碎的湯盅前津津有味看著,還用藤條將那湯盅碎片一一撥弄開來。
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又驚又急,厲聲道:「蓮主子,你在作甚,還不離遠一些!」
「啊?」蓮花轉回頭去,就看齊嬤嬤怒氣沖沖的,忙乖乖坐好,想了想好像還有點近,又起身挪了挪凳子,挪回桌子前,離那堆碎片遠了一些重新坐下。
她這才忍不住驚嘆道:「奶奶,我在瞧這湯盅呢,設計得真的好生精妙喲!」
令她佩服不已,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這湯盅的兩個肥耳大有門道,與盅體交接處設計有閥門,閥門與盅連成一體,平日里壓根看不出來,只有燉湯時熱氣膨脹才能頂開一絲縫隙,漏出裡面的東西來。
看蓮花不知其中利害,還有心誇讚的模樣,齊嬤嬤都氣笑了。
她氣狠狠地道:「若不精妙,怎能用來害人?」
又怎麼能幾乎逃過了他們的眼睛?!
每一件進蒼瀾院的物件,都會檢查清楚,使用前還會檢查。
而這湯盅簡簡單單的,沒什麼花紋,樣式普通得很,在這宮裡隨處可見,只雙耳要比普通的要厚一些,其餘無甚特點,十分不起眼,一眼望去一目了然,也因此逃過了他們的眼睛。
若不是她心細,方才看到那雙耳覺得不對,隱約覺得見過,千鈞一髮之間想起了先帝時處置過的一樁後宮案子,也要漏了去。
那雙耳裡頭放的藥粉,若她猜得不錯,定是落胎的葯,背後之人其心可誅!
幸虧她發現的早,小閨女又福澤深厚,在陰差陽錯之下才沒有用燕窩。
一想到人在她眼皮底下差點著了道,她就心驚肉跳,止不住的心慌,無法平靜下來。
這燕窩昨日就已經燉用了一次啊!
若不是小閨女看見這燕窩就犯噁心,這燕窩昨日早就入口了!
若不是昨日她早早回去,沒有盯著小閨女,興許昨日小閨女礙著情面就硬著頭皮喝了!谷
若不是昨日小閨女讓小青頂了包瞞著她,今日神色間帶了出來,拖延了時辰,最終她被看出了不對,就真要出事了!
這其中但凡哪一步出岔子,小閨女肚子里的孩子就……
一想到這個,齊嬤嬤感覺止不住的寒氣從心底冒出,蒼瀾院里如今已是重重防範,卻還是防不過有心之人。
這人實在是惡毒至極,深諳後宮詭計,與先帝時期層出不窮設計害人的手法,有過之而無不及!
殿中氛圍十分凝重。
蓮花發覺齊嬤嬤面色不對,比往日蒼白了許多,忙起身走到齊嬤嬤面前,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十分冰涼。
蓮花趕忙用自己熱乎乎的手幫齊嬤嬤揉搓,嘴裡安慰道:「奶奶,我這不是沒事么?您別擔心,我還好著呢。」
小青她也問過了,沒事,就是昨天喝了燕窩肚子疼了些,等炭頭來了,她讓炭頭看看有沒有大礙。
齊嬤嬤心裡一暖,隨即愧疚自責湧上心頭:「閨女兒,奶奶沒有護好你啊……」
眉眼低垂,皺紋更深,彷彿老了幾歲一般。
蓮花心疼起來,將齊嬤嬤蒼老的手揣入懷中捂著:「奶奶怎講這些話,若沒有您在,我恐怕不知中了幾回這樣的事呢,您可是大功臣啊,這湯盅竟然都能看出問題呢!那句話怎麼講來著,只有千日做賊,沒有…沒有……」
小吉子一腳踏進偏殿門,插嘴道:「沒有千日防賊的理兒。」
他剛奉命辦完事,是回來稟報的。
除了偏殿的人,如夏柳那樣被重點懷疑的人都被控制住了,廚房裡的物件,除了他們之外,就是夏柳他們能接觸到。
小林子提著一包東西,也跟在身後進來了。
他也是剛辦完事回來複命的,聽到小吉哥插嘴,他趕忙點點頭,主子那話他也知道答案。
「對,就是這個理。」蓮花讚賞地看了小吉子一眼,使了個眼色,小吉子意會,立即將要稟報的話吞了回去,帶著小林子站到一旁,面色十分凝重。
蓮花又轉頭對齊嬤嬤說:「所以奶奶,您無需自責。我方才瞧那湯盅時,想到了一個防賊的好辦法!」
齊嬤嬤心裡釋然了一些,卻還是十分沉重,眉頭是舒展不開。
聽到最後一句話,她手一緊,有些期盼:「什麼辦法?」
其餘人不約而同都望向蓮花。
蓮花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既然沒法日日防賊,那咱們成了賊,不就不用防了?」
「……」
成賊?難不成自己也去害人不成!
眾人一陣無言……
小吉子他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殿中原本凝重的氛圍,鬆了松。
小吉子心裡無奈,自家主子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樂觀,明明很嚴重的事,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在說笑,都要把污名往身上招呼了?